大明國師 第9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Alpha上將的媳婦兒養(yǎng)成記、離婚后前夫加入了修羅場、小酒娘你馬甲掉啦、穿回來后,對老攻無感、他眼中有流光、總有人阻礙我認(rèn)真工作、獨寵東宮、穿書后我成了反派的貓、穿成年代文深情男配后、全校都以為我A裝O 完結(jié)+番外
張宇初的心,愈發(fā)地沉了下去。 到底是什么事情,黑衣宰相要袁珙跟自己商量?難道是想要截胡自己的運(yùn)道,把‘化肥’仙丹的事情,攬到他佛門的頭上? 以己度人,張宇初越想越有可能。 不然為什么這時候來找自己,還不親自來,讓袁珙來呢? 肯定是道衍老和尚還要點臉皮,不想直接撕破臉,所以那袁珙這個既是他老朋友又是道門高人的中間人,來傳話。 該死,自己要不要同意? 不想同意,這是道門好不容易混來的振興機(jī)會,仙丹都是我們親手煉出來的,你佛門會煉丹嗎? 可不想同意有用嗎?雖然這件事是自己的提議,也得到了大皇子朱高熾的初步首肯,但問題是,人家黑衣宰相道衍可以直達(dá)天聽,去尋朱棣啊! 張宇初滿是懊悔地帶著袁珙進(jìn)了府邸。 兩個道童和清風(fēng)正蹲在那幾畝芽苗菜地旁,嘖嘖稱奇。 “這是?” 袁珙驚訝地看著如同剃了陰陽頭一般的芽苗菜地,一時還沒轉(zhuǎn)過彎來。 見到袁珙前來,清風(fēng)等人連忙起身執(zhí)弟子禮。 “袁真人好!” 袁珙認(rèn)真回禮,并沒有因為對方是小輩而有所輕視。 “所以,這是怎么回事?”袁珙已經(jīng)隱隱聯(lián)想到了事情的源頭,“難道這是你們龍虎山煉出來的那部分‘化肥仙丹’?” 張宇初看著袁珙的表情由不在意到驚訝到醒悟,心頭暗道:“裝,你接著裝,不就是為了引起這個話題嗎?” 清風(fēng)和兩個道童并不知道事情原委,只知道師父煉了一爐丹藥帶回來,并且囑咐他們這是皇帝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分開種植。 “咳咳咳。” 張宇初咳嗽了兩聲,自覺今天的事情是躲不過去了,于是坦率說道。 “正是如此,不瞞袁真人,大皇子和夏尚書那邊應(yīng)該也是如此,甚至長勢更好?!?/br> 袁珙點點頭說道:“那倒是意外之喜了,不過也不奇怪.” 張宇初警覺了起來,問道:“袁真人此話何意?” 袁珙笑著說道:“姜星火行事便是如此驚人,現(xiàn)在做出什么令人震驚的事情,老朽恐怕都不會感到奇怪了?!?/br> “今日道衍托我來尋張?zhí)鞄煟彩且驗榻腔鸬囊环庑拧!?/br> 等等。 黑胖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聽袁珙的意思,他今日前來,似乎不是為了替道衍搶奪化肥仙丹這個祥瑞的功勞,而是因為“姜星火”的另一件事。 “姜星火是誰?” 張宇初脫口而出。 “入室再說吧?!痹羁戳丝辞屣L(fēng)和兩個道童說道。 張宇初醒悟過來,這是有秘密的意思,于是連連點頭,三名弟子也自覺地散去。 室內(nèi)無人,張宇初懇切請教。 “袁真人,姜星火到底是何人?” 這個問題問的袁珙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很多事情袁珙并不能隨便跟張宇初說。 畢竟,對于朱棣他們來說,袁珙不僅與道衍結(jié)識多年,更是跟朱棣等人有著不小的淵源,所以有資格知道一些事情,但張?zhí)鞄煵灰粯印?/br> “便是當(dāng)日在詔獄里,當(dāng)場指點煉出化肥仙丹的那人?!?/br> 張宇初微微蹙眉,連聲問道:“是哪里的野道士?為何從未聽過其姓名?犯了什么罪被關(guān)在了詔獄里?” 袁珙微微一怔,旋即便曉得張宇初是誤會了,于是解釋道。 “非是什么野道士,而是謫仙人!” 什么? 張?zhí)鞄熉犅劥搜?,呆了剎那。 旋即他連連擺手說道:“袁真人莫要開玩笑,這世上哪有什么謫仙人?” “沒開玩笑?!?/br> 袁珙認(rèn)真說道:“真的是謫仙人。” 聽了這話,張宇初的面色也凝重了下來,沉聲問道:“袁真人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然當(dāng)真!” 袁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用我的相術(shù)秘法看過了?!?/br> “結(jié)果如何?”張宇初急切問道。 袁珙相術(shù),天下第一,他相出來的結(jié)果,幾乎是不會出錯的。 “命數(shù)如織,淵源如流?!?/br> 張宇初徹底坐不住了,他站起來說道:“袁真人是說,他的命數(shù)測不清,而且壽數(shù)也測不清?” 袁珙點點頭補(bǔ)充道:“道衍也算過了?!?/br> “道衍大師算出來的結(jié)果如何?” “沒結(jié)果,天王殿被雷劈了一半?!?/br> 張宇初目瞪口呆。 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隨口胡謅出來,用來給道門攬功勞的“仙人降下祥瑞”之說,竟然有可能是真的?? 張宇初猶自不可置信,只說道:“袁真人,這世上哪有謫仙人?呂祖也不是謫仙人啊!” “那怎么解釋?” 袁珙只說了自己了解的、能透露給張宇初的幾件關(guān)于姜星火的事情。 “伱是說,這些事情都是姜星火提出來的?” 張?zhí)鞄煾杏X自己的世界觀有點崩潰,龍虎山世代修仙,那還不知道,這世界上其實根本就沒有仙人。 可今天袁珙不僅告訴自己,世界上有仙人,而且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做出了一系列不可思議、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就仿佛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袁珙又從懷中掏出了一份謄寫出來的信件。 袁珙從信封里抖出信紙,遞到了張宇初面前。 《‘先驗人性論’的形而上批判》 張宇初雖然是道門領(lǐng)袖,但也是天下有名的碩儒.嗯,倒也不是打不過就加入,張?zhí)鞄煹纳矸葑⒍怂尤氩涣巳彘T,但是這不耽誤張?zhí)鞄熝芯棵靼鬃约旱膶κ帧?/br> 所以,張宇初匆匆看完信件,就明白了這封信件的珍貴價值。 對于任何想要對抗已經(jīng)成為完整的、系統(tǒng)性學(xué)問的程朱理學(xué)的人來說,這封信的價值就可以稱作價值連城。 這封信,從程朱理學(xué)最堅實的地基上,鑿了個洞,繼而挖掉了一塊磚。 讓原本看起來不可戰(zhàn)勝、不可推翻的程朱理學(xué),變得可以戰(zhàn)勝、可以推翻了。 “這也是姜星火所寫?” 袁珙點點頭,張宇初有些麻木了,袁珙卻依舊在給他更大的刺激。 “道衍委托我前來找你,便是想問你,佛道兩家是否要聯(lián)手?!?/br> “聯(lián)手?”張宇初在原地幾乎竄起來:“道衍想干什么?他瘋了嗎?!” “推翻理學(xué),為佛道兩家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br> 聽到袁珙說出的話語,張宇初連連搖頭,就仿佛在懼怕什么銘刻在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一般。 “不可能!” “程朱理學(xué)建立數(shù)百年,我已經(jīng)研究透了,這套理論根本不可能被推翻!” “而且你難道不知道,推翻這套理論代表著什么嗎?” “代表著與天下讀書人為敵!” “道衍承受不起,我也承受不起!” “佛道兩家,現(xiàn)在還能茍延殘喘,若是這般如張良博浪沙刺秦一樣的冒險失敗了,會被儒家報復(fù)到再次滅道、滅佛!” “就憑這點人性論的東西,不夠!萬一的機(jī)會都沒有!” 靜靜地聽完張宇初近乎咆哮的傾訴,袁珙只說了一句話。 “道衍說,姜圣知道的,絕不僅僅只有這些。” 張宇初蹙眉問道:“道衍管那個囚犯叫什么?” “姜圣?!?/br> 沒待張宇初反應(yīng),袁珙的話語如同一柄又一柄重錘一般,打在他的心口上。 “陛下、大皇子、二皇子,管他叫姜先生。” “戶部尚書夏原吉,管他叫姜師?!?/br> “曹國公李景隆,管他叫.” “停!我信了!我信了還不行嗎?” 張宇初捂著胸口,示意袁珙別再說了。 “我信了,但推翻程朱理學(xué)這件事做成的機(jī)率太小,現(xiàn)在手里的東西不夠,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姜星火必須要提出一套完整的,可以徹底反駁或者說能形成對峙的、無懈可擊的新理論,否則的話,我寧愿不當(dāng)這個天師,也不會讓道門千年基業(yè)毀于一旦?!?/br> 袁珙點了點頭,張宇初作為道門領(lǐng)袖,做出這個決定再正常不過。 而這個決定,也從側(cè)面透露出了,張宇初確實對程朱理學(xué)壓制佛道不滿已久了。 這不是個例,就如同道衍都打算跟不能還嘴的程、朱辯論為什么要污蔑佛門一般,很多佛門和道門的人,對于程朱理學(xué)在書籍里和實際行動上打壓佛道、一家獨大,是非常不滿的。 以前只是沒有機(jī)會,沒有把握,不代表他們不想聯(lián)起手來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