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死氣籠罩了葉尊的世界，像是在颶風之中，他極力保持著心跳規(guī)律，不受影響。

    一片安靜，黑暗慢慢退卻成正常。

    像是夢境一樣的視角，葉尊看不到自己，他像是一團漂浮在空中的無實體的東西。

    房子還是這個房子，陳設看上去比現(xiàn)在更新一點，但東西和裝修充滿年代感。

    小孩子的哭聲，還有女人的斥罵聲。

    他飄過去，像是穿過了房屋墻壁和天花板，直直地穿過去。

    看到雙胞胎鬼里的jiejie，此刻還是個正常的小女孩，正憋著嘴忍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長發(fā)穿著白裙子的女人滿臉陰沉頹氣，像是病秧秧的，皮膚蠟黃精神氣色不健康。

    她隨手拿起床上的東西，像是抓癢癢用的細長的竹子做的柄，反手就抽打著小女孩。

    小女孩不敢躲避，站在那里等她打自己。

    “為什么打碎花瓶弄臟衣服？為什么不聽話？”

    “mamamama，”忍著哭腔的小女孩伸平了手掌給她打，“mama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br>
    “你們是想氣死我嗎？你們也想我早點死了，管那個賤人狐貍精叫mama嗎？”

    “mamamama……”

    “別叫我，要不是為了你們，我早就離婚了，怎么會非要在這個家里坐牢一樣！”女人放下手中的東西，坐在床沿上發(fā)呆。

    “mama……嗚嗚……”小女孩咬著唇，“mama你打我吧，你打完心情就好了?！?/br>
    “閉嘴閉嘴，都是你們不爭氣……”女人一面怒氣沖沖咬牙切齒地捶打著小女孩，一邊忍不住哭出來，“我這是做了什么孽，老天爺讓我遇到你們?！?/br>
    樓下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又打孩子了？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是瘋病的話最好還是送精神病院的好，我聽說有人犯病了直接拿刀殺了全家老小呢，嘖嘖嘖嘖?！?/br>
    樓上女人平復下來的心緒因為那個女人的話，又開始被刺激地呼吸急促起來，眼睛瞪大，直勾勾的，情緒再次不穩(wěn)，怒氣怨氣充滿胸間。

    小女孩嚇得一聲不吭，睜大眼睛也聽著樓下的話。

    “到底什么時候離？”樓下女人矯揉造作的聲音嗔怪。

    “已經(jīng)簽字了，但她這樣，夫妻一場也不好不管，畢竟是我孩子的mama?！蹦腥说穆曇舴笱埽讨荒蜔?。

    樓上的女人忽然站起來，抓著頭發(fā)：“簽字？已經(jīng)簽字了？我什么時候簽字了？”

    樓下女人的聲音因此模糊不清起來，依稀是纏著男人訴說委屈，想要對方早點和自己結婚。

    樓上的女人越聽越氣，在房間逡巡著，找到放在梳妝臺上的一把剪刀。

    半環(huán)形的鏡子折射出她無數(shù)張猙獰的臉。

    女人拿著剪刀，沖下樓去。

    葉尊也跟著飄下樓。

    樓下一片死寂，一個人也沒有，沒有說話的女人，也沒有男人。

    就像是一切都是女人的幻覺幻聽，但是葉尊剛剛也確確實實聽到了。

    “賤人，出來??？出來！”

    他跟著女人飄到屋子外，往剛剛走出來的房子看去，發(fā)現(xiàn)眼前的房子和姑姥姥的房子并不完全一樣，姑姥姥的別墅有五層，這個房子只有兩層半，那半個是個小閣樓。

    這兩層半的房子也很小，房間不多，完全比不上后來的別墅，看來后面的五層別墅是在這個地址拆了重建的。

    女人在樓下的房間找起來，無頭蒼蠅一樣。

    一個房間門口站著一個嚇呆了的小女孩，小女孩長得和樓上那個挨打的小女孩很像，是雙胞胎中的另一個。

    她哭著抽噎著看著女人：“mama你別找了，爸爸和那個阿姨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女人狐疑，咬牙切齒著。

    “說是……說是買戒指……和要mama一樣很漂亮的一閃一閃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