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臉被野狗啃噬的完全看不出摸樣,脖子上還有兩個大窟窿,血都凝結(jié)成了痂,濃黑的、腥臭的,令人作嘔。 大腿上是最為血rou模糊的,想來是被野狗給吃了。 看著這些,宋祁越的臉上沒有什么情緒。 才八歲的臉蛋還有些稚嫩,嘴角抿著,若是不看那雙蘊滿了冷漠無情的眸子,倒是還挺乖巧的。 “跟我走吧,我們回家?!?/br> 他跨過尸體,神色未變,只是步履艱難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啞聲道:“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人rou,記住了嗎?” 野狗聞言做干嘔狀,尾巴卻搖的歡快:‘讓我吃也不吃,惡心!’ 宋祁越無奈淺笑,踉蹌的繼續(xù)往前走。 “你叫什么?” ‘叫什么是什么?’ “……” 宋祁越無語凝噎,明白自己和這只狗怕是說不清的,未加思索便說:“那你就叫大黃吧,比較接地氣?!?/br> 大黃還是有點沒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但它能感受到,大黃這兩個字或許是代表著自己,因此便連忙搖著尾巴歡快的應下了。 一人一狗迎著月色前行,身影很快在小路上消失。 回到里倒歪斜的家時,原主的娘陳翠還在發(fā)著燒。 她整張蒼老的臉上都泛著紅,呼吸也十分的急促。 宋祁越當即也顧不得自己身上還有傷,連忙在院子里架上鍋柴熬藥。 他一邊看著火候,一邊還要給陳翠擦身子降熱,里里外外不斷折騰。 直至天色蒙蒙亮的時候,這鍋藥才算熬好。 濾出藥渣、將黑乎乎的藥盡數(shù)喂給陳翠時,天邊已經(jīng)露出一抹魚肚白。 不遠處有雞喔喔的叫,炊煙裊裊,仿佛整個村子都活了過來。 除了宋祁越家,仍舊是破爛冰冷。 但宋祁越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眸光,繼續(xù)忙活。 眼見著陳翠的身子不再那么燙了,他這才艱難的走到小溪邊,洗去一身的泥濘和血污,隨后便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去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他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日落西山。 等再次睜開眼時,昨天晚上因為精度過度緊張而完全沒有察覺到的痛,現(xiàn)如今全都一股腦涌了上來。 原主畢竟才是個八歲的孩子,體質(zhì)又十分孱弱。 白天剛被一群熊孩子毆打,舊傷還未愈,晚上又被許鐵柱那個無賴差點給打死,凌晨他還去冰冷的小溪里洗了下身子的血跡,這種情況下,他如今還能強撐著沒有一命嗚呼,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疼,就疼點吧。 他吧嗒吧嗒干裂的嘴,只覺得自己好像渾身都要裂開了,從頭發(fā)絲到腳趾頭沒有一處不疼的。 嗓子也是沙啞的緊,他張了張口,“大黃……” 然而大黃還沒有回應他,反倒是一個蒼老的女聲先從外面響起了。 “鐵蛋你醒了!你、你終于醒了!” 陳翠踉蹌的推開門,手中還端著一碗溫水,瞧見炕上的小男孩睜開雙眼看著自己時,眼淚頓時就簌簌的順著淚溝滑落了下來。 “是娘不好,是娘沒用……”陳翠痛哭,“娘但凡現(xiàn)在還有點能耐,咋能讓我家鐵蛋受這么重的傷??!” 宋祁越:“……” 他還有點不太適應鐵蛋這個愛稱,輕咳兩聲后才說道:“娘我沒事,你別擔心,一點小傷而已,過兩天也就好了。你怎么起來了,你身體還沒好……”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就好像是被打磨過了似的。 陳翠聽著更心疼了,眼淚嘎達繼續(xù)往下掉,“娘這身子不一直這樣,老毛病了,挺一挺沒啥事的……” 說著,她忙將溫水遞給宋祁越。 溫水順著喉嚨下了肚,宋祁越這才覺著嗓子舒服了些,胃里面也暖融融的,便要起身,“娘,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br> 陳翠連忙說:“你快躺下!” “娘今天喝了藥,感覺好多了,雖然重活是干不了的,但飯還是能做的。剛才我煮了點野菜糊糊,外面那只大黃狗是你領回來的?我給它也倒了點,它現(xiàn)在正吃著呢,娘去給你盛點……” 宋祁越抿了抿唇,他現(xiàn)在動一下都費勁,若是做飯,怕是得直接倒在灶臺上。 因此他沒有拒絕,點頭應下了。 陳翠連忙去給他盛野菜糊糊,還破天荒的煮了個雞蛋、蒸了個糟糠面的饃饃,不可謂是不豐盛了。 這具身體三天才吃過一頓飯,早就餓的是前胸貼后背。 因此宋祁越也沒在乎好不好吃,能果腹就行。 旁邊的陳翠看他吃的香,不禁也吞咽著口水,但眸光卻仍舊慈祥的。 “鐵蛋,慢點吃,鍋里還有點野菜糊糊呢……” 宋祁越瞥了一眼,旋即慢條斯理的喝了兩大碗野菜糊糊,又吃了一個糟糠面的饃饃,覺得胃里面終于是舒坦點了,這才放下了碗筷。 陳翠:“雞蛋怎么不吃?你得補身體……” 宋祁越擦了擦嘴,說道:“我不愛吃雞蛋,娘,你吃了吧?!?/br> 陳翠頓時蹙眉說道:“雞蛋好,雞蛋好吃,那娘把這個雞蛋收起來,明天再給鐵蛋熱熱……” 宋祁越無奈扶額,“娘,明天再吃就壞了,你快點吃了吧?!?/br> 又這么推來阻去好久,陳翠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吃了雞蛋,只不過眼淚嘎達一直往下掉,說自己沒能耐,不能讓鐵蛋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