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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張地聽著聲音,盡量將自己蜷縮在樹后的陰暗里。 近了。 斧頭已經(jīng)提了起來,銹跡斑斑,上頭斑駁的像是沒擦干的、發(fā)褐的血,不知濺了多少層,幾乎成了個泥糊的殼。 寇冬看清了他的獰笑,他的手臂高高舉起,結(jié)實(shí)有力。他們一方在樹前,一方在樹后。茂密的枝葉投下的陰影多少遮蓋了些,寇冬就被籠在樹的影子里。 只剩一個探頭。 只要提斧的男人從旁邊探出頭來,就會發(fā)現(xiàn)他—— 孩子的小手忽然把他用力向下按去,先是一只,緊接著是無數(shù)只——這些手使勁兒按著他的頭頂,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氣。寇冬就像是顆筍一樣,腳逐漸陷入了硬邦邦的地,四肢僵硬,一瞬間竟然無法動彈,只發(fā)覺眼前事物飛快地變矮,像是貼著了地面。 與此同時(shí),身旁那些孩童的身影也飛快地向下縮去,重新變?yōu)榱松骞俚墓?。它們在地上微微搖晃著,不著痕跡地將最中間那個果子朝后方撞了撞。 “藏起來呀!” 寇冬聽見了細(xì)細(xì)的聲音,稚嫩的童聲。 果子好像在對他說話。 他好像能聽懂。 …… 那他是什么? “藏起來呀……” 那一道細(xì)細(xì)的聲音催促他。 “他要來啦!” “他要看見你啦!” 一顆生著黑色毛發(fā)的頭顱詭異地笑著,探過頭來,鮮紅的嘴角向上勾起。 男人的身形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上方。 那股子氣味很重,卻很難讓人形容出是什么樣的味道;它讓寇冬莫名想到了那些已然動也無法動的老人。 他們躺在床上,行動不能自理,只能半睜著眼等死時(shí),身上就是這樣的味道。 ——被死亡包圍的味道。 他猜測自己如今應(yīng)該是也變?yōu)榱斯?,居然也能聞到氣味,本身也算是不可思議。 提斧子的男人沒有走,他低頭凝望著這些擺了滿地的果子,索性將斧頭猛然落下,一斧子劈下來。 寇冬甚至來不及躲開,面前的果子替他扛過了這一擊。它們安然無恙,只是表面上的五官皺了皺,顯然并不是不疼。 這一次劈砍毫無用處。 男人又反復(fù)劈了幾次,將地面都砸出了幾個坑。 然而這些人面果們還是一動不動,他的攻擊落了空,只能發(fā)出困獸一樣粗重的喘息,在面前重重踱著步。半晌后,他低下了身,一顆顆去捏這些果實(shí)。 果實(shí)們在他的手中顫動著,不要命似的掙扎著,他一時(shí)間竟然也無可奈何??粗鼈冾澏兜臉幼?,寇冬隱約覺察到,自己是不能被拔出地面的。 他應(yīng)當(dāng)扛不住這樣的攻擊。 他并不敢在地上隨意挪動,怕引起注意。可男人的手已經(jīng)挨個兒捏過了許多果實(shí),最終伸向了他,用力將他向上拔去—— 孩童的哭聲驟然再次響亮起來。那聲音如此之大,刺耳的讓提斧男人也不禁皺了皺眉。與此同時(shí),另一枚果子猛然將自己躍起,重重壓在了他的腳面。 男人痛的蜷縮了下,松開手,轉(zhuǎn)而去抓這些滿地亂竄的果子。 “跑呀!” 童聲催促寇冬。 “跑呀!” 寇冬夾在四處奔逃的果實(shí)里,沒手沒腳,只能靠腰部力氣艱難地把自己提起來往前蹦。他蹦的踉蹌,險(xiǎn)些一頭扎在土里。 他躲避著男人伸過來的手掌和落下的斧子,有幾次沒站穩(wěn),還靠著身旁的果子撞了他一把。 多虧了它們的幫忙,寇冬直到最后也沒被抓到。外頭忽然一聲霹靂響,面前的這場景就飛快地裂開來,只剩下那些果子,它們也拔出身形,重新化為孩童,伸著手試圖抱他。 這只是一瞬??芏难矍岸喑隽艘粡埛?,上面的字跡相當(dāng)稚嫩,歪歪扭扭,看上去像是孩子不小心畫出來的亂碼。 背面用朱砂寫著幾行字。 “眼直直,將他望; 一點(diǎn)火,手里藏。 黃符轉(zhuǎn)眼燒精光, 一變九,九變一—— 你的順序他來扛!” 寇冬明白了,這是一張兌換順序的符。 他伸出自己重新恢復(fù)的手腳,將它塞進(jìn)了衣服里,大步向裂開的場景外走去。在他走出后,面前出現(xiàn)了其余身影,他們是與寇冬同時(shí)出現(xiàn)的。 宋泓直喘著氣,一只手還在摸自己后腦勺,神色難得有點(diǎn)慌張。 阿雪也臉色難看,出來后便靠在墻壁上休息,半天才用目光去剮踉踉蹌蹌沖去墻角的尹其。 “這就吐了?” 尹其頭也沒回,在墻角吐了個天昏地暗。 唯有葉言之與寇冬神色正常,待他們緩解過來后,才簡單說了說自己的所見所聞。 眾人的場景都是一樣的,這樣看來,那些門只是為了讓他們單獨(dú)進(jìn)入任務(wù),并不意味著不同。 遇到的也大抵相同,一個山洞,山洞里的樹,山洞外提著斧子的男人。 只是遭遇大相徑庭。 宋泓向來是最謹(jǐn)慎的,看清楚那些果子長著人臉后動都沒敢動,只是被洞壁上突然探出的臉驚住,想也不想就往外跑。結(jié)果正巧撞見男人,當(dāng)即被打開了后腦勺,如童謠中所唱的一根根剁了手指。 “要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宋泓低聲道,“但我一直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