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字的開口：“我很喜歡?！?/br>
    江敘目不轉(zhuǎn)睛，深深的吸進一口氣：“悄悄。”

    似是周而復始，似是失而復得。

    葉悄沒問江敘為什么送他雁回戴了那么長時間的手串，答案對他們兩個已經(jīng)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兩人之間的這一次博弈，無論真傻還是裝傻，無論是猜測還是試探，江敘以這副態(tài)度主動送過來，無異于把他自己送上斷頭臺。

    葉悄深夜起來了一次，江敘照舊在客廳倒水吃藥，他過去坐著看了會兒，要江敘抱他片刻。

    葉悄說：“新年宋然的班子里排了幾出蠻好的戲，先生喜歡聽的話跟我一起去吧。”

    江敘應好：“還喜歡什么?！?/br>
    葉悄說：“沒了，希望冬冬身體越來越好?！?/br>
    江敘說：“等他再大些，身體素質(zhì)好了可以安排手術?！?/br>
    葉悄應聲：“先生想得比我周到?！?/br>
    江敘愿意付出，那就隨他，總歸再過不久也不會再有機會。

    既然大家都喜歡演戲，就看看誰還在戲里吧。

    第47章

    葉悄半夜醒的時候, 望著燈光以及朦朧光線下的人神智有點恍惚。

    可能是江敘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剛從機場回來就發(fā)燒感冒，叫私人醫(yī)生到家里檢查過, 開完藥輸一次液, 之后葉悄就自然而然的留在主臥照顧, 畢竟情侶關系還得維持發(fā)展下去。

    可能這也是一報還一報吧，以前雁回被緩慢的一點一點折磨的身體越來越不好, 因果輪回回到江敘身上, 你說他是天之驕子，而天之驕子背地里也有摔下來不為人知的時候。

    印象中這人一直意氣風發(fā), 光環(huán)加身, 雁回最初走那會兒都還一副人上人的姿態(tài), 落到今天的變化，等同于差不多在沉默里自殺了。

    其實葉悄挺長時間沒有回憶過去, 讓自己去想太多曾經(jīng)令他難忘的事情, 畢竟人都是有忘性的, 無論好的壞的甜蜜的痛苦的，都會隨時間湮滅，具體經(jīng)歷的事情都忘記, 有時浮現(xiàn)很零碎的一些畫面, 轉(zhuǎn)眼連腦子都沒過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不過有的事情遺忘不代表不吃教訓，吃一塹長一智, 葉悄不過是重新生長出他原本的刺保護自己而已, 順便刺一刺撞到面前的人, 至于江敘會被刺成什么下場，結果也就快有了。

    死后他在江敘身邊待了那么長的時間，朝夕與共，是真的清楚江敘對他還有真的感情，也只有他清楚江敘還愛，正因為江敘的心在，反正只要他自己不愛，傷的人就只有對方。

    葉悄輕輕嘆息，對江敘說：“能睡就睡吧。”

    他不想再折騰出更多的事，可以前他跟江敘牽扯的一切，總歸還沒扯平，有的東西并非死亡能填平銷毀的。既然來都來了一趟，索性把兩人還沒理清楚的事情都理整齊，以后就不會再有瓜葛了。

    葉悄認真替江敘掖好被子，起身準備回他的房間，腳還沒邁出步，忽然被熟睡的人攔著。

    光線下的逆影籠罩在江敘眼前，葉悄俯身細細打量江敘的眉眼：“怎么醒了?！?/br>
    江敘看著他，可能還沒完全清醒，側(cè)過身把手臂從被子里一伸，單臂環(huán)著葉悄，稍微使勁，就帶著人壓進被子里。

    江敘眼睛沉得不見一點光，背著光線呼吸有點熱，有點急促。

    “雁雁?！?/br>
    葉悄使自己放松身體躺在一側(cè)，眼睛絲毫不回避，直勾勾迎進江敘的眼底。

    “我是悄悄?！?/br>
    葉悄抓起江敘的手，貼在他的輪廓來回滑動。

    “先生仔細感受一下，我是誰?！?/br>
    江敘目光一厲，臉部發(fā)出輕微的抽動，可在看清楚被他禁錮在懷中的人，似乎又陷入了某種萬劫不復的思緒里。

    “悄悄，”江敘順著葉悄的話，似乎累極了，“陪我休息一會兒吧。”

    江敘發(fā)出請求，唇靠近葉悄的耳朵，又確認了一次：“悄悄?！?/br>
    葉悄哦的一聲：“我陪您?！?/br>
    手勢倒比語氣溫柔許多，落在江敘發(fā)頂觸碰輕揉，少年人對成年男人詭異的包容感，葉悄的手指像施了魔法，穿過江敘的頭發(fā)，捋了捋，居然在耳鬢的發(fā)側(cè)里翻出幾根顏色稍微顯得突兀的銀絲。

    銀絲短短的摻雜在黑發(fā)中，葉悄開口：“先生那么年輕，居然會早生華發(fā)?！?/br>
    他執(zhí)發(fā)的手帶著玫紅如血的那一串珠子，雁回生平戴的最久的唯一一件江敘送的東西，沒想到成為他走向消亡的唯一砝碼。

    早就拿去做了交換，江敘找到后把東西要了回來，至于送給葉悄，就看彼此心里各懷哪種意思。

    江敘聽著葉悄的陳述，喉嚨發(fā)出聲音低低的應他，聽上去好像恍回了神：“白頭發(fā)，”又問，“多嗎?！?/br>
    葉悄還真去仔細翻找，說多并不算得多，看到就是覺得突兀。

    仿佛江敘這樣的人不應該會變老，就該是英俊有氣度的，長白頭發(fā)跟他聯(lián)系在一起實在很別扭。

    葉悄說：“我能幫您拔了么。”

    “雖然聽老人講白頭發(fā)會越拔越多，不過它們生長的速度應該比不上拔掉的速度。”

    江敘閉眼，往葉悄頸側(cè)靠了靠：“拔?！?/br>
    等葉悄拔光白發(fā)，江敘原本緊蹙的眉心都放緩不少，看起來沒有松開手的意思，被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幫葉悄蓋好，這人做事總是出其不意的。

    白天時江敘在書房處理完一部分工作又交待下去給徐崇明，才換一身衣服跟葉悄去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