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電影人_分節(jié)閱讀_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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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莘野練過桑博。 此時莘野耐心耗盡,聲音冰涼:“羅大經(jīng),你,現(xiàn)在,用手,一個不落地呈上來?!?/br> 他的氣勢過于凌厲,讓空氣都充滿壓迫。羅大經(jīng)的呼吸急促,感到自己仿佛要被這無形的利刃劃傷了。 羅大經(jīng)也有些怕了,總覺隨時要被暴揍,他屈服了,拿起設備,慢吞吞地轉(zhuǎn)回身。 莘野說:“兩只手。”他知道,羅大經(jīng)會交回設備的,他只是在硬撐而已。 “……”羅大經(jīng)也沒說什么,乖乖地用兩只手端著,他一向會審時度勢欺軟怕硬。 謝蘭生把設備拿回,一一試過,發(fā)現(xiàn)全都是好用的,長舒口氣。 謝蘭生發(fā)現(xiàn),他和莘野都挺固執(zhí),想干什么非干不可,不過呢,自己從來不逼別人,而莘野則總是在逼別人,他很敏銳,總能捉到別人軟肋,也不心軟,讓人只能垂首配合。他自己的“非干不可”都是出于原則、理想,而莘野的非干不可則是出于自身性格,橫行霸道的。 “還有,”本來已經(jīng)打算離開了,莘野卻又想起一件事來,“你進組前向謝蘭生要去還債的2000塊呢。” 羅大經(jīng)一愣,語氣放軟,帶著央求:“莘影帝,謝導演,你們二位寬限寬限,那2000塊是真還債了。給點時間,我湊一湊,行不行?” “給你兩個月?!陛芬白詈笙铝伺袥Q,顯然也是耗盡耐心了,“我們拍完再回來時我要看到那2000塊?!?/br> “好……我們?nèi)蚁胂朕k法?!绷_大經(jīng)覺得當務之急是讓莘野趕緊走人。 莘野最后看看對方,幾秒鐘后收回眸子,讓謝蘭生也跟上他,終于拔腳走出房間。謝蘭生把大包小包全都掛在自己身上,踉踉蹌蹌跟在后頭。 羅大經(jīng)把家門鎖上,發(fā)現(xiàn)自己T恤都濕了。 終于送走那兩尊神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 蘭生、莘野連夜坐車回盱眙村繼續(xù)拍攝。他買了點紅藥水兒,涂在自己的傷口上。 “莘野,”在火車上,謝蘭生問,“你在同意進組之后為什么要簽合同?” 莘野抬眸,右手指尖敲了幾下面前桌板:“因為知道會有屁事?!敝罆腥艘颉安桓覉缶闭J為他能為所欲為。 謝蘭生不吭聲了。 莘野問他今后打算:“還要去找張繼先嗎?” “不了。”謝蘭生搖搖頭,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張繼先他雖然走了,但沒偷東西,也沒預支工資。他大概是真受不了了吧,在國營廠拍電影時買煙買酒都能掛賬,到咱們這就不行了,劇組只管吃飯睡覺。他應該是真心覺得《生根》劇組苛待了他。他想不到,今天從廠里順一條煙,明天從廠里順一瓶酒,才是真正不正常的。既然他是這個態(tài)度,硬拉回來也沒意義?!?/br> “嗯。”莘野同意,“話說回來,你還打算繼續(xù)拍嗎?這才幾天,都走光了?!?/br> “拍,這才哪兒跟哪兒啊?!敝x蘭生又露出笑來,“我早知道會有一堆挺不下去的時候。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挺不過去,就干挺,一年,兩年,三年四年,最后總能做出來的?!?/br> 莘野感到不可思議:“你……” “所以,就先挺著唄,相信天無絕人之路?!?/br> “……” “莘野,”謝蘭生又文藝起來,“其實,拍電影、看電影,是思考和成長的過程?!?/br> “嗯?!陛芬耙脖容^同意。 “你在美國出生長大,肯定知道《圣經(jīng)》故事很重要的伊甸園了?!?/br> 莘野皺眉。 謝蘭生又繼續(xù)說道:“亞當夏娃在伊甸園純?nèi)绨准垷o憂無慮。上帝告訴他們兩個,善惡樹和生命樹上的果實是不能碰的。然而他們被蛇引誘,背叛上帝,最終還是吃了禁果。于是他們知了善惡,有了智慧,有了思想。上帝知道后怒不可遏,將他們倆放逐出去,還對亞當說:你必終生勞苦?!?/br> 莘野有些不明所以。 謝蘭生又繼續(xù)說了:“我雖然并沒有信仰,然而其實一直覺得宗教里的一些東西最能體現(xiàn)人類智慧,比如伊甸園的故事。它早說了……思想上的成長勢必伴隨痛楚,這是代價。我就不說中文里的‘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了。” 果然,莘野聽到這十六字,留出困惑的神情來。 他也沒問什么意思,而是進入到具體細節(jié),問謝蘭生:“你要重新找攝影師和錄音師?” “對?!敝x蘭生點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以及當中零星的光,“我反思過了,我之前太看重能力了,這不對。其實‘合拍’才是最要緊的。” “你總算是意識到了?!痹贖arvard學了四年商的莘野則是輕笑一聲:“謝蘭生,你最好記住,你不是在選你的伙食,你是在選你的伙伴。共同的價值觀才是最重要的那樣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