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桃花報應(回憶番外)
天色微明時候,妙儀才覺出困意,闔上紅腫雙目,那如蛆附骨的感覺又回來了。 椅背堅冷,腳被死死按在寸許寬的把手上,用不上力氣。兩柄玉做的小棒,觸體冰涼,由人一左一右,撐開她的身體。 嬤嬤跪在她身下,執(zhí)燈湊到近前:“老奴冒犯了,殿下勿怪?!?/br> 她莫名留了許多眼淚,身子不住收縮,又被強撐開來,最后的結(jié)果是什么,也無心留意了,只依稀記得,嬤嬤如釋重負一笑。 她腦中渾渾噩噩,問出句傻話來:“男子也有貞潔可驗么?” 嬤嬤不料她這么問,尷尬一笑:“男子的童貞,無跡可尋的。” 天地造物如此,說不清道不明,陽為主,陰為副,這大約就是佐證。 妙儀年紀小,出嫁前幾日,才會有女官教習和合之術。 可今日她再懵懂,對男女之事也有了幾分模糊的明白,大抵和被人驗身一樣是場羞辱吧,悄無聲息流了一臉的淚,只等眾人都退了出去,才哭出聲來,間間斷斷,一夜未眠。 半夢半醒間,有人搭上她的手臂,妙儀將身子縮成一團,受了驚一般大叫:“放開我?!?/br> 妙善訥訥收回去:“師妹,是我,你要不要起來用早膳?” 她幫著布膳的女尼提東西進來,還算順利。 一碟碟素齋端上桌,妙善又合著碗碟碰撞的聲音,輕輕在妙儀耳邊道:“昨日那個人來了,他說和你約好了,若見不到你,便要去找主持告發(fā)我們?!?/br> 妙善昨日答應幫妙儀時,曾得了承諾,不論出什么事,妙儀都要護她不被牽連?,F(xiàn)在那人追究起來,她是跑不掉干系的,只盼妙儀去見見他,好生賠個不是,將這一番恩怨揭過去。 妙儀一時竟忘了今日還與那人有約。 她得知賀敏之離了大梁,心灰意冷,也無心再去見他,只對妙善道:“師姐,我與他約了巳初在普賢殿見面,師姐有沒有什么值錢的物什,替我墊付了,酬謝他一番吧,再告訴他,請他幫忙的事,也不必了?!?/br> 她說完,用被子蒙住頭,此刻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 這時,貴妃身邊的女官過來,因娘娘要回宮了,派她來看看殿下醒了沒有。 妙善見她躲在錦被里,一言不發(fā),也知沒機會再勸她去赴會,只好匆匆回房,東翻西找,見昨日那個匕首的鞘還在自己枕下,上面鑲金嵌玉,很是名貴的樣子,便用布裹了塞進袖籠,往普賢殿去了。 妙儀一覺睡到夜深人靜時分,餓得腹痛,她一日未吃東西,又饑又渴,掀開簾帳,見圓桌上有個食盒,輕輕下了床,先倒了盞茶喝潤潤口,打開食盒一看,俱是她愛吃的點心甜湯,余溫猶在,大概是母妃命人制了,從宮里送來的。 今日氣母妃,未曾相送,現(xiàn)下也有幾分過意不去。 母妃大概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待自己好的人了,她曾以為父皇也是,如今卻不敢這么想了。 她剛要喝酥酪,聽見窗格被什么東西敲了一下,起先未太在意,過了片刻,又是兩下,有些疑心,放下湯匙,走到窗前。 一個小石子砸破窗紙,打在她的右肩,石子上裹著張紙,展開一看,龍鳳鳳舞的幾個字: 小賊尼搶衣騙馬,巧舌如簧,少年郎以德報怨,巳初普賢。 大概是怕她識不得自己瀟灑的字,還附了張小像,畫了個蒙面的少女,騎在一匹濃墨寫意的黑馬上,衣袂翩翩,落筆有粗有細,最多的心思還是花在了那雙眼睛上。 這畫的竟是她么? 月光晦暗,她無暇細看畫中人像不像自己,臉先紅了起來。 妙儀將小窗推開些許,果真看見個黑衣人立下她窗下,樹影婆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未敢多想,立時將窗闔上了。 趙衍見樓上的小窗終于有了動靜,知道那小胖尼姑沒騙自己,便借著她窗前的桃樹,攀上了二樓,驚下一樹花雨夜來。 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開,聽見里面有些響動,有人將窗從里面拴上了。有個好聽的聲音從窗那頭傳來:“你快走吧,別給自己惹麻煩。” 趙衍也不答她,心中怒起,昨日搶衣裳時,怎么不怕給我惹麻煩了?紙糊的窗,只防君子,他現(xiàn)下不想當君子,用力一推,戳破一大片,伸手解了窗栓,翻身進去,一把拉住想要逃走的人,將她翕動的唇捂住,手心兩瓣柔軟,惹他心癢。 他給自己找了許多理由,什么言而有信,什么路見不平,什么同病相憐,都是借口。想來就是想來,無須理由,他就是喜歡被她戲弄,也喜歡戲弄她。 溫熱的鼻息略過她耳側(cè)的細發(fā):“你別怕,也別喊。我不要你性命?!?/br>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 走過路過,咖喱珠排不過, 配上油炸芭蕉,黑暗料界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