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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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連綿的天終于放晴,廊下門口掛著用柳枝條串起來的棗錮飛燕,廚娘手巧,燕子用白面捏得栩栩如生。 夏荷與春鵑提著食盒,鄭嬤嬤懷里抱著衣衫包袱,幾人跟在孟夷光身后,來到二門邊正準(zhǔn)備上馬車,裴臨川不知從哪里閃身出來,堵在了馬車前。 他向來清冷自持,此刻卻是非常不滿,神情慍怒:“我不喜冷食?!?/br> 孟夷光見時辰不早,阿娘怕是早已出了城,不愿與他胡纏,敷衍他道:“今日大寒食,明朝就可開火,你且忍一忍?!?/br> 裴臨川垂眸沉吟片刻,指著春鵑她們手里的食盒,問道:“那里面是什么?” “點心蜜餞。”孟夷光見他眼睛一亮,忙又說道:“與給你送來的一樣,香油拌春筍,春韭烙餅等,不過是些寒具吃食?!?/br> “你去何處?”裴臨川總算放過了吃食,又不斷打量著孟夷光,抿嘴一笑,指著角落里一顆綻放新芽的樹道:“你很像它?!?/br> 孟夷光看著自己身上湖綠的衫裙,沉著臉繞過他上了馬車。 “你去何處?”裴臨川不依不饒,跟上來扶住車門問道。 孟夷光嘆氣,答道:“出城去踏青?!?/br> 裴臨川想了想,叮囑道:“須得早日回城,車馬眾多,會擠?!?/br> 想不到他還會關(guān)心人,孟夷光微微笑起來,只是才笑到一半就笑不出來了。 “別誤了回府開火?!?/br> “鄭嬤嬤,上車走了?!泵弦墓鈫玖寺?,鄭嬤嬤忍住笑意,對裴臨川曲膝施了施禮,爬上馬車,車夫駕車往府外駛?cè)ァ?/br> 鄭嬤嬤見孟夷光一臉郁色,笑著勸解她道:“國師倒是實誠,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都會如實道出,總比那些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什么話都悶在心里的好?!?/br> 孟夷光沒好氣的道:“那是,他是想到什么說什么,絕對不會委屈自己,斷不會去管聽的人會不會生氣。” 鄭嬤嬤陪笑道:“得往好處想,至少他掙得的銀子全部交了來,自己一個大錢都沒有留?!?/br> 前些天阿愚去領(lǐng)了裴臨川的俸祿,回來交到孟夷光手里后,眼巴巴站在那里不肯走。 她還以為他又想著吃食,給了他些點心后,他接過去仍舊一動不動,她奇道:“阿愚,可還有別的事?” 阿愚答道:“還未發(fā)月例,我與阿壟的都未發(fā)?!?/br> 孟夷光愣了一下,她還以為阿愚領(lǐng)回來銀子,定是先交給了裴臨川,他留下一些再送了來,沒想到卻直接交到了自己手里。 她清點了一下銀票與碎銀,差不多三百五十兩左右,詫異的道:“怎么多出這些?” “添給折了現(xiàn)銀,戶部說,以后冰敬炭敬等都折成現(xiàn)銀發(fā)放,省得麻煩?!?/br> 孟夷光想到徐侯爺在戶部當(dāng)差,采買官員所發(fā)放的添給,中間一經(jīng)轉(zhuǎn)手,自是撈足了油水,只是不知誰在其中做了手腳,斷了徐侯爺?shù)呢斅贰?/br> 這些朝堂大事,自有老神仙那邊去cao心,她將之拋諸腦后,問道:“先前你與阿壟的月例幾何?” “阿壟二兩,我一兩五錢?!?/br> 孟夷光思索片刻,拿了四兩五錢銀子給他,笑道:“你們當(dāng)差辛苦,以后就與我身邊的嬤嬤丫環(huán)同等,阿壟二兩五錢,你二兩?!?/br> 阿愚接過去笑得牙不見眼,破天荒叉手深深施禮,微微激動的道:“謝過夫人?!?/br> “比起阿爹來,是好了那么一點點?!泵弦墓鈬@道,鄭嬤嬤聽后忍俊不禁,噗呲笑出了聲。 孟季年手松,經(jīng)常向崔氏討錢,被罵了幾次之后,就學(xué)會了藏私房錢。院子里都被他藏遍了,只是每次都被孟十郎翻了出來,樂顛顛的交給崔氏,換取一兩個大錢的打賞,或者一塊糖。 氣得孟季年大罵孟十郎蠢,那些銀子何止一兩個大錢與一塊糖。最后他為了防孟十郎,居然將銀子藏在了藻井里,只是他扒開藻井之后,沒有再合嚴(yán)實。 有次他與崔氏屋里,藻井掉下來恰好砸在了他頭上,碎銀銅板跟著掉了下來,滾得滿地都是。 崔氏氣得差點沒暈過去,將他趕出院子去與孟十郎住了差不多一個月,他陪盡小意伏低做小才又讓他回了屋。 不僅僅是孟季年,從老神仙起,孟家男人都愛藏私房錢,而且還互相包庇,因此被家里女人追著打罵的事層出不窮。 孟夷光心里感慨,孟家男人不易,孟家女人更不易。 馬車出了城,官道上行人車輛絡(luò)繹不絕,都趕著晴好天氣出門踏青上墳。 孟家祖籍在江南青州,老神仙每年只提前差使小廝回去祖宗墳前燒紙祭奠,孟家人在清明時,循例會去京郊的莊子游玩踏青。 京郊云水山下,都是達官貴人的田莊,馬車下了官道駛?cè)胄〉?,一路上青山碧水,宅院掩映其間,美得像是世外桃源仙境。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鄭嬤嬤疑惑的道:“這么快就到了?”她從車窗里探出頭去,只見前面道路狹窄,兩輛馬車能堪堪駛過,只是對方馬車比尋常馬車寬大許多,車上大大的徐字甚是顯眼。 車夫上去交涉幾句,又走了回來,為難的說道:“九娘,馬車上是徐侯爺家的三娘子,說是他車寬不好調(diào)頭,讓我們退回去讓路?!?/br> 鄭嬤嬤氣道:“他們明明后退幾步,我們的馬車就可以過去,要是我們退后,須得退上官道去,后邊還有馬車過來,難不成都要一起退?就是皇上出行也沒這么大的陣仗,簡直欺人太甚!” 徐家車夫已經(jīng)不耐煩的大喊起來,“前面的車擋著作甚,快快駛開!” 鄭嬤嬤氣得就要下車去理論,孟夷光拉住了她的袖子,說道:“嬤嬤別急。”她看著車夫問道:“對方有幾人?” 車夫回頭看了一眼,答道:“馬車前面坐著車夫與小廝,還兩個粗壯的婆子下了車來。” 孟夷光算了算,后面車上坐著春鵑與夏荷,再加上兩個車夫,打贏的勝算不大,她說道:“我們退回去,讓她先過吧?!?/br> 鄭嬤嬤直罵道:“徐家這是仗著有皇后太子,完全不把國師府與丞相府放在眼里。” 孟夷光勸道:“且莫與蠢貨爭一時意氣。”見鄭嬤嬤仍舊意難平,她笑道:“以后出門記得將阿愚帶上?!?/br> 鄭嬤嬤想想也是,他們幾人勢單力薄,要是對方發(fā)橫動起手來,挨上幾下是爭得閑氣卻吃了大虧。 馬車掉頭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車夫上前來說道:“國師來了,說是馬車只有向前,沒有退后的道理,他不肯退讓。” 孟夷光驚訝至極,裴臨川居然跟來了?這時車外一陣擾攘,她忙探出頭去一看,只見阿壟阿愚兩人,生生將馬車合力抬了起來,往后面寬闊處一扔,阿壟往回走,阿愚如根石柱立在那里。 徐家車夫張牙舞爪撲上去,阿愚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輕巧的將他拎起來一甩,如倒栽蔥般,車夫腳朝天頭朝下插在了農(nóng)田里。 孟夷光與鄭嬤嬤被逗得笑個不停,徐家馬車上一直未露面的徐三娘這時下了馬車,她肖似皇后,方臉方腮,身形比皇后還要壯實一倍。怪不得她會使用粗壯的嬤嬤,有了她們的陪襯,她看上去也會嬌小許多。 她原本怒氣滿面,見到阿愚時倒是愣了一下,探頭往前面一看,臉頰上居然浮起了兩朵紅暈,邁著碎步上前,無視孟夷光的馬車,徑直向后面裴臨川的馬車走去。 孟夷光訝然片刻,隨即恍然大悟,他得罪皇后,怕也是因為徐三娘。她探出頭去,瞇著眼睛看起了熱鬧。 鄭嬤嬤也看出了端倪,氣得呼吸都重了,她倒要看看,當(dāng)著人家正頭娘子的面,徐三娘能做出什么不要臉的事來。 徐三娘對著裴臨川的馬車盈盈一禮,嬌聲道:“裴哥哥,對不住我不知道是你,無意堵住了你的車,你也是來踏青么?” 車?yán)秫f雀無聲,阿壟面無表情答道:“國師交待了,由我替他答話。國師沒有兄弟姐妹,再說娘子長這樣丑,與國師全無相似之處,不會是國師的姐妹?!?/br> 徐三娘難堪得眼眶都紅了,她咬了咬唇,指著車子說道:“我不信,你讓裴哥哥親自來與我說?!?/br> 阿壟巋然不動,答道:“國師交待了,說是徐家人不愛擦牙,臭烘烘的會熏著他?!?/br> 徐三娘再嬌縱,亦不過是個小娘子,面皮薄再也掛不住,羞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抽噎著道:“我有擦牙,只是阿爹不愛擦牙,你莫亂造謠。” 阿壟一拉韁繩,車子越過徐三娘,緩緩的吐出一句:“聒噪,烏鴉。” 徐三娘的哭聲更響,哭得直抽抽。 孟夷光與鄭嬤嬤,捧著肚子笑得前仰后俯直不起腰來,直到馬車駛到孟家莊子門前,馬車停下她們下了車,見到后面馬車上下來的裴臨川,還笑個不停。 裴臨川神色自若,指著孟夷光的臉說道:“胭脂花了,像是猴子屁股?!?/br> 孟夷光被噎得差點仰倒,惱怒的拍向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指,瞪著他道:“再亂說話不給你飯食!” 第9章 熱鬧的庭院 莊子里四處綠意盎然,阡陌交錯,春日煦暖,呼吸間皆是草木花香,如果沒有裴臨川的聒噪,一切恰都剛剛好。 “有一種朱砂入藥,涂抹在臉上,紅色永久不褪?!迸崤R川背著手,不住的轉(zhuǎn)頭看著孟夷光,眼神滿含期待,見她毫無反應(yīng),又補充道:“我會配制。” 誰要永遠(yuǎn)在臉頰上頂著兩坨紅色?孟夷光扭開頭,加快了腳步。 裴臨川長腿一邁就跟了上去,微微彎下腰側(cè)頭去看她,再次強調(diào):“我會配制?!?/br> 孟夷光深吸氣,猛地一轉(zhuǎn)身,裴臨川唬得像是受驚的小鹿往后一跳,背在身后的手一抬,寬袖將臉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真是.....,她又好氣又好笑,無奈的說道:“我不打你。” 聽到她這么說,裴臨川才將手放下,竟微微松了口氣。他認(rèn)真的說道:“我以為你要打我。幼時我曾經(jīng)被打過,很痛?!?/br> 見她沉默不語,以為她不相信,撈起袖子將胳膊伸在她眼皮下,“這些傷疤都是?!?/br> 白皙的肌膚上斑痕交錯,這么多年還是如此清晰,當(dāng)年幼小的他該受了多少虐待?孟夷光的心里一酸,溫聲道:“都過去了。” 裴臨川收回手,將袖子放下來,仔細(xì)的撫平皺褶,慢悠悠的說道:“我長大了,你打不過我。” 孟夷光:“......” “你打我我也不會還手,你是我媳婦,我得護著你,小十跟我說過,孟家男人都得讓著媳婦?!迸崤R川將她看了又看,垂下眼眸不由自主舔了舔唇,“他不說我亦知道。” 孟夷光像是條干涸的魚,蹦到一個淺水坑里,坑里有只叫裴臨川的王八,認(rèn)命吧。她無力的問道:“你跟來做什么?” “我沒踏過青?!迸崤R川四下張望,指著前面的來人說道:“你阿爹來了?!?/br> 孟夷光抬頭看去,孟季年與孟十郎,大步朝著他們奔來,兩人一樣夸張伸著手臂,深情呼喚。 “小九?!?/br> “九jiejie。” 孟夷光叫了聲:“阿爹。”又摸了摸孟十郎頭頂?shù)男【揪?,問道:“你們怎么來了??/br> 孟季年腰一擺,將裴臨川頂?shù)搅艘贿?,還狠狠斜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對著她又滿臉笑容。 “你阿娘見你遲遲未到,擔(dān)心你路上出了事,差我來迎一迎。當(dāng)然呢,沒有你阿娘吩咐,我也準(zhǔn)備來?!?/br> “撒謊,阿爹說老神仙是丞相,就是像螃蟹那樣橫著走,也無人敢惹,女人就是想太多?!?/br> 孟十郎一矮身,靈活閃到裴臨川身后,躲過了孟季年要揍他的手,嘻嘻一笑,“阿爹在挖溝,說要弄一處曲水流觴,好與友人一同飲酒作樂?!?/br> 孟夷光看著孟季年的衣衫下擺,上面沾滿了泥土,她移開目光,阿爹只怕又要被阿娘揍了。 他鄙夷的看著孟十郎,說道:“你小子那一手大字寫得比狗屎還要臭,哪里懂我這等書法圣人的雅事?!?/br> 裴臨川神情罕見的柔和,牽著孟十郎的小手跟在孟夷光父女身后,插嘴說道:“來時路上是出了事,徐家馬車擋住了路,不肯相讓?!?/br> 孟季年霎時一蹦老高,眉毛胡子一起亂飛,如見了鬼一樣,失聲道:“小九,你難道沒有告訴對方,你祖父是丞相?” 在老神仙入了相堂后,孟季年給孟夷光送了一輛馬車過來,車壁四周,每面上都掛著斗大的字:“孟丞相府”。 她雖然很想要,但總覺得太過羞恥,終是忍痛退了回去。 “都怪你阿娘,那些馬車上的字多好多明顯,她硬是不許我掛。唉。”孟季年頗為痛心,又扯著嗓子罵道:“徐家算什么東西,你祖父可是丞相,丞相!” 孟夷光抿嘴笑,自從老神仙當(dāng)了丞相,孟季年走路都得挑著大路走,無他,小路太窄,他的螃蟹步施展不開。 “徐家女婿是皇上?!迸崤R川冷不丁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