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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崢沉吟許久, 最終嘆了一聲:“師兄當真想去?蕭執(zhí)約我夜里飲酒,恐怕不好同行?!?/br> “這倒無妨, 單憑蕭朗安和他那位護衛(wèi)還奈何不了我?!狈街t頓了一下, 抬眼看向又開始準備茶點的季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次回來之后, 這狼崽子一直把他當成豬養(yǎng),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分開行動的話, 你自己也多注意一點?!?/br> 季崢不知怎么的便笑了, 他將糕點擺成了花式遞給方謙:“既入了這個局, 不妨看看到底誰是誰的棋子?!?/br> 頓了頓, 季崢的語音不知怎的略有些低沉沙啞, 望著方謙的眼光卻很亮:“等事情都有了了解,大師兄,我有話想對你說?!?/br> 他想說的話想了太久了,日日夜夜的魂牽夢繞,都匯聚成了那一個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答案。 方謙心中一動,有些莫名的猜想,但話到嘴邊又有些卡殼。 他除了最初認認真真當大師兄那幾年克己復禮以外,方謙活得一向浪蕩、話隨心說,難得有這種欲言又止的機會。 罷了,先等等看這狼崽想要說什么。如果只是他想太多,豈非也很尷尬。 …… 月上梢頭時,方謙再次來到后院蓮花池邊的荒廢院落,他嘴角邊重新貼上了那兩撇胡子,隨意地靠在一旁楊樹下。 大約一刻鐘后,后方傳來樹葉颯颯聲響,一柄劍直直地插向他的后心。方謙動都沒動,只是懶洋洋地偏了一下腦袋。 飛劍擦著他的臉頰,刺進樹干當中。 “你到人家的府邸,上來就破壞公物,是不是不太好?”眼看那柄劍將要重新飛出去,方謙抬手便將它按了回去,望向墻角的方向。 依舊是上次蕭朗安身邊的那個青衫人,只是這一回換了一身黑色勁裝,月色下很難被發(fā)覺。 方謙自然一眼便看到了對方,還有他身后依舊完好無損的困陣。這王府的困陣大概因人而異,他和季崢研究了那么久都沒能離開,這人倒是輕而易舉地就潛入了進來。 完全忽略了自己和季崢都不擅長陣法這件事。 那人幾步來到方謙面前,抬手便要去拔那把插進樹干當中的長劍,卻被方謙四兩撥千斤地輕易擋開?!澳慵彝鯛敿s我過來,就是為了砍樹玩的?” 那人蹙眉看了方謙一眼,退開半步拱禮說道:“請先生見諒,王爺命在下試探先生修為,請先生將劍還給在下?!?/br> 方謙愣了一下,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么耿直的人,反手將身后的長劍拔了出來,遞給來者:“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收起劍,認認真真地回答道:“在下秦楓?!?/br> 方謙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那位大皇子是怎么想的,派了一個木頭來跟他談判?!澳慵抑髯诱椅沂菫榱耸裁矗俊?/br> “想請先生幫忙,里應外合將季崢帶出王府。還請先生隨我等一起回京,到時先生就是殿下親信之人,等待先生的必然是高官厚祿?!鼻貤饕謸P頓挫地說著,中間還參雜了兩聲興奮的高音。 顯然是在模仿另一個人的原話。 方謙簡直哭笑不得,想想這位大皇子能在皇室長安全地這么大,突然充滿了憐愛之情:“殿下不急著回京,還惦記著將人帶回去,又是何苦呢?” “先機已失,總要多些籌碼?!鼻仫L皺了下眉,顯然那位大皇子交代的有限:“帶他回京對殿下來說就是最好的籌碼。” 方謙挑眉疑惑問道:“他好歹是太桁的弟子,這么做不怕得罪太桁仙門嗎?” 秦風目光奇異地看方謙,似乎對他的問題非常不解:“太桁如今自身難保,為何會怕?更何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修士也當聽從皇室的號令。” 方謙目光冷了一瞬,但很快又失笑了一聲,自己何必跟傻子計較長短,而且太桁如何也輪不到一個外人評說。 秦風不明所以地看了方謙一眼,他顯然也不想在城西王府停留過久,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先生到底如何打算?” 方謙一笑總算將后背離開那棵老楊樹,站直后認認真真地拱手說道:“既然王爺已經(jīng)盛情邀請了,在下卻之不恭?!?/br> “那就靜候先生的消息?!鼻仫L說著從懷中又取出一只紙鶴,那紙鶴震了震翅膀,飛到季崢的肩膀上?!笆鲁煽捎眉堹Q聯(lián)系我,我會在這里接應?!?/br> “好?!狈街t應完后,秦風木著臉點了下頭,眨眼間便已經(jīng)消失在他面前。 “大皇子身邊的人都這么天真的嗎?”眼看著人徹底消失不見,方謙隨手點了點肩膀上的紙鶴。 不得不說,也許從大皇子這條路,可以更容易地離開城西王府。 方謙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轉(zhuǎn)身走回小院。 也不知道季崢回來了沒有……所以他到底想說的是什么? …… 季崢離開正堂時,已是二更天了。門口十七似已經(jīng)候了多時,見季崢出來,又一欠身說道:“殿下。” 十七自那日在密道之中被自家王爺抓了個正著起,便極少與季崢方謙二人交談。說起來,整個城西王府中與季崢方謙打交道最為頻繁的,并非府中下人,而是堂堂王爺與他的寵妾十七,也算是極其的禮遇了。 如今十七主動開口,季崢也停下了腳步:“其實你所求不過是與城西王長相廝守,可一旦城西王心愿得償,你也不會存在,為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