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
丹田中金丹流轉(zhuǎn),迅速消解著涌來的靈氣。方謙微微皺眉,看向前方璀璨星辰鋪就的大道,最終長嘆了一聲。 除前路外,別無他路。 “不管了,死就死吧,總比呆瘋了強。”方謙嘟囔完舉步走了出去,幾乎同時,方謙手中的靈石脫手飛出,直往反方向飛去,對著前方仿佛有無限的畏懼。 方謙回過頭遺憾地看了一眼消失在星海當中的小光點,他以為這一路走來好歹建立了點革命友情,沒想到小光點這么快就拋棄了他。 方謙的遺憾也只有短短一瞬而已,隨即還是向前方走去。 方謙的金丹越轉(zhuǎn)越快。他看起來信步閑庭,實則舉重若輕,渾身上下對靈氣的把握已經(jīng)到了細致入微的境界,將這些靈氣或擠壓至仙骨與金丹當中,或疏導至體外,短短幾瞬不僅修復好了他當時并未修復完整的仙骨,甚至有了化丹為嬰的征兆。 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什么突破的好時機,方謙只有將靈氣再次緊緊壓制。反正這樣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直接走入那片星海當中。 這里的靈石完全不像前面的那么活潑,雖然依舊璀璨卻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方謙蹙眉,從地上拾起了一塊極品靈石,不知為何從這塊靈石當中感覺到了一點死氣。 不太對勁兒,方謙強行封閉住自己的經(jīng)脈,不再讓一點靈氣滲入體內(nèi),幾乎同時大量的死氣強行鉆向他的身體。 只有死人才具有死氣,換而言之,如果這么大量的死氣全部涌入體內(nèi),他也不再是一個活人。 死氣不是靈氣,對付靈氣方謙尚有法門,死氣他卻再無控制的可能了。 方謙嘆了口氣盤膝坐了下來,用體內(nèi)已有的靈氣抵抗入侵的死氣,余光看到不遠處在星光之下的黑色暗沉。 那死氣竟然已經(jīng)凝成了實質(zhì)。 方謙愣了一下,猛然想到或許這些死氣……才是天下靈氣逐漸枯竭的原因? …… 劍氣破開的水柱頓成潑天之勢,如同滂沱大雨,灑灑落下。 季崢渾身盡濕。他以靈氣與龍氣包裹腳步,行于鏡湖之上。 說是鏡湖,此時水龍盤踞,幾根水柱直通天際,滾滾浪,獵獵風,也早沒了季崢剛到鏡湖時的寧靜場面。天光被壓得極暗,茫茫大霧頓時變成壓抑的暗藍,偶爾竄過幾道閃電,一副轉(zhuǎn)眼便會有天雷轟然而至的景象。 水龍長須漂浮,帶給季崢的壓力竟比太桁時的那頭腐龍帶給他的壓力更甚。可今時今日,季崢只覺得自己的骨血都在因一種莫名的緊張與興奮而沸騰。 他修為有虧,這才讓他一度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因此他日夜修行不曾怠慢,為的不過是不讓將來的自己只能喟嘆一句:“我本可以”。 他也確實天賦異稟,境界大有提升,更是身負龍氣這等萬中無一的東西,實際戰(zhàn)斗力比起同階的修煉者更要強橫不少。 季崢眼中金線流動,整個人拔地而起。長劍不行于手,卻仿佛自己有靈,忠實著與自己的主人配合絞碎了無數(shù)條自鏡湖中突然竄起撞向二人的水柱。每絞碎一根水柱,天便再次壓暗一分。一時間,天地里仿佛只有水龍的炯炯雙目閃著異常的兇光,緊盯著季崢。 而季崢,卻難近水龍三丈之地。 季崢面色平靜,長劍重新回到手中,心中卻有些震動。 他雖然有龍族血脈,并且借由萬鬼窟的龍墳提純。卻為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屠真龍,但他也并不覺得這條水龍是真實存在,因此一開始便以試探為主。 然而方才短短交手,水龍的強大超乎他的想象還是兩說,更令人驚懼的是,他似乎感受到這條水龍,也是依照龍氣而動。 蓮花池外,靈脈枯竭,金龍殞沒。 蓮花池內(nèi),鏡湖天地,一條連實體都無,僅以鏡湖之水凝聚出龍身的水龍,竟然蘊有龍氣! 短暫的驚訝后,季崢便發(fā)動了再一次的攻勢。他身形如同鬼魅,不再與水龍長吟里爆出的根根水柱糾纏,而是盡力避開,全以龍氣與劍氣開辟道路。這一次他倒欺身更近,卻在離水龍不遠的地方再次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轟隆—— 一聲天雷狠狠劈下,正劈在季崢的身邊。如人一抱之粗的銀白雷電帶著可怖的電光,燎灼著季崢。雪白的光更是映亮近在咫尺的水龍何其威嚴,令人心生恐懼。 季崢緊咬牙關(guān),一瞬間仿佛聽見自己的骨骼發(fā)出如同爆竹一般的響動,卻又迅速被龍氣修復,然后繼續(xù)裂開。 季崢并沒有后退,臉色也有些蒼白,但是雙目之中似也有龍氣環(huán)繞。 水龍長吟一聲,又一道天雷狠狠砸下,將季崢整個人都吞沒在耀眼的光芒里。季崢眼前一陣發(fā)白,意識都險些模糊不清,可他還是不退,任皮膚焦灼潰爛而剝落,又蠻橫著重新一寸寸地生長。 疤痕未愈,如同龍鱗。 緊接著,第三道天雷降下。同時,水龍長尾重重拍來,要季崢避無可避,只能走向那一條死路。 季崢的靈臺卻猛地一陣清明。他渾身因龍氣在修復皮rou筋骨,金光繚繞。此時他卻突然拼著自己重傷,將所有的龍氣灌注一點,灌注在他的劍上。 他記起第一次向方謙學劍時,方謙懶散散地要他劈木板,唯有當靈氣運于一點時,他才劈得開。那是極其枯燥,也極其乏味的道理,可那也正是世間最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