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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在拖著衛(wèi)新桐。 盡管心里十分明白衛(wèi)新桐回家也不見得是什么壞事,可她還是難受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只要這個決定不是衛(wèi)新桐心甘情愿的,那就不是好事。 衛(wèi)新桐是誰啊。 誓死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人。 如今被人壓著做不喜歡的事。 應(yīng)該—— 很難受了吧。 只要一想起這些事,她就會渾身無力,仿佛陷入了沼澤一般,沉不下去,也出不來。 她只好拼命地學(xué),在學(xué)校的時候不抬頭,在家的時候不墮落。 可夜晚怎么辦,只要夜幕降臨,只有整個陌生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所有的無助和無力無限放大,她看不見摸不著一點安全感,好像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目的的。 很多時候,她都會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告訴自己。 姚雪,你千萬不能放棄。 …… 又一個五一來臨,想起上一個五一,姚雪合上了書。 出門的時候方阿姨在做飯,姚雪打了聲招呼說出去吃。 方阿姨平時沒見過姚雪出去,還多次主動讓她出去溜達溜達,每次姚雪都是在學(xué)習(xí),聲音柔軟地說聲不用。 這個年齡多多少少有點叛逆愛玩,再加上衛(wèi)新桐那性格,倆人一對比,姚雪簡直乖出了天際。 眼下一聽說姚雪要出去,一邊各種交代注意安全,一邊叮囑早點回來。 姚雪點點頭,心里暖暖的。 她的世界,因為有衛(wèi)新桐,多了很多溫暖。 都說人情緒低落的時候特別容易觸景生情,姚雪第一次體會的時候是在小時候。 她和隔壁鄰居同時過生日,她沒有爸爸mama,只有一個特別貴的蛋糕。隔壁那小孩沒有蛋糕,一家人煮了一鍋面條,一人一個雞蛋,歡聲笑語傳到她耳朵里,那是第一次,姚雪打破了乖巧,在生日當(dāng)天,砸了蛋糕。 眼下也有人過生日,真是太巧了。 她找到一個咖啡店,買了一個四寸小蛋糕,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 太難吃了。 對面有一對情侶,也不知道是男的還是女的過生日,蛋糕上插著一根粉紅色的蠟燭,兩個人臉對著臉笑,一起吹滅了蠟燭。 桌子上還有好多剩余的蠟燭,姚雪抿唇走過去,張口借了一根。 再回來,把蠟燭插在巨難吃的蛋糕上,靜靜地看著蠟燭燃燒,然后吹滅。 整個過程,沒有一點猶豫。 也沒有悲傷。 她也很意外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平靜地昨晚這些。 竟然沒哭。 嘖。 淚點變高了。 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溜達到晚上,等姚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溜到衛(wèi)新桐小院的后墻。 這是衛(wèi)新桐告訴她的,小院不高,隨便就可以翻了。 所以,這么長時間,衛(wèi)新桐都沒有翻,不是翻不了,而是不想翻。 她深知譚女士有多愛她。 她不能再讓譚女士失望。 可是—— 姚雪昂頭看著這不足兩米的墻頭,潸然淚下。 衛(wèi)新桐啊,我也很失望。 我也很愛你。 我等了那么久,一句話也沒有,我快撐不下去了啊。 …… 姚雪也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準(zhǔn)備走的時候腿都麻了,踉蹌了兩步才站穩(wěn),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嗓音撕破的聲音。 她一怔,渾身僵硬。 “你去哪?你今天敢走就別回來!” 是譚女士,吼的都破音了。 姚雪直直的站在原地,任由眼淚爬滿整張臉。 是衛(wèi)新桐…… 要給她過生日嗎? 她想到這,閉了閉眼睛,一臉痛苦。 她動作緩慢的蹲下了身子,蜷縮著,痛苦不堪。 為什么可以那么疼。 明明沒有生病。 為什么還那么疼。 心口疼。 一陣一陣的。 好像要窒息一樣。 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好像得了心臟病一樣。 不,好像心臟被掏空了一樣。 …… “媽,我求你了,我就出去十分鐘,不,五分鐘?!毙l(wèi)新桐跪在地上,感覺不到膝蓋的疼,她滿腦子都是姚雪,今天她過生日,沒有人陪著她,她肯定很失望。 譚女士雙眼通紅,手里還拎著一根棒子。 這根棒子是衛(wèi)新桐以前親手找人做的,為的是教育衛(wèi)新葉。 沒想到,這下要輪到自己身上了。 衛(wèi)新葉被鎖在屋里了,這會兒急的只能在窗戶那大吼大叫,“媽,你不能打我姐!你打傻了倆孩子就都傻了!” 這要放平時,三個人一準(zhǔn)兒都笑開了。 可這會兒,每個人都如臨大敵,像一頭想要不顧一切的猛獸。 “你別想了,要么就今天在這跪著,我也在這耗著,咱誰都不睡!要么,就給我進去!”譚女士聲音依舊啞的沙沙的,聽了讓人很難受。 想哭的難受。 衛(wèi)新桐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她任由眼淚模糊視線,也不去擦,哽咽著聲音,卑微又可憐。 “媽,今天是姚雪的生日,她就一個人,整個泰陽縣,就她一個人?!?/br> 她說不定已經(jīng)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