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br>
    聽他叫自己師兄，顧放便更得寸進(jìn)尺了。

    “怪朕讓你參加掌鑒司的選拔？”君若寒給他拉了一下被角。

    顧放的視線停在眼前君若寒的袖口上，過了一會兒方道：“沒有，皇上方才擾了臣的好夢罷了。”

    “什么好夢，說來讓朕也高興一下?！?/br>
    顧放心抬了眼皮偷掃了一眼君若寒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面pi放松，眼尾含笑，這才大膽說了出來：“臣的好夢，對皇上來說未必是好的?！?/br>
    “哦？”合著還跟自己有關(guān)，君若寒更好奇了。

    “臣說出來，皇上不怪罪？”顧放說。

    “恕你無罪。”他倒要看看他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夢來。

    顧放舔了舔唇方將自己的夢娓娓道來：“我夢見咱們拜師的第二年，皇上被幾個年長的殿下欺負(fù)，當(dāng)時你臉上脖子上都是血印子，咬著牙忍著疼一聲不吭，那可憐的小模樣讓我心疼壞了……”

    君若寒眼尾的笑容逐漸消失，似也陷在回憶中。

    “當(dāng)時我就氣的拿著劍擋在你面前，幫你把人趕走了，皇上還記得吧？”顧放忽然問。

    “自然記得?！本艉f，視線下意識地移到了他的手上。

    那時顧放的那只手纖瘦的手第一次為他受傷，留下了第一道疤痕。

    第9章 見你高興朕就心煩

    顧放渾然不覺他有些熾熱的目光，翹著嘴角抿著酒窩繼續(xù)問：“當(dāng)時我留下的那些豪言壯語，皇上還記得嗎？”

    “嗯?！本艉畱?yīng)道。

    當(dāng)時顧放擋在他面前，擲地有聲道：“師弟別怕，以后都有師兄保護(hù)你?！?/br>
    那時他已經(jīng)跟顧放認(rèn)識一年有余，對他那疲懶的性子再清楚不過，當(dāng)即吧嗒著眼淚質(zhì)問：“你吃飯都嫌累，瘦的跟竹竿似的怎么保護(hù)我？”

    顧放身為師兄的顏面被駁，竟是找不出半句回?fù)舻脑拋?，一跺腳一狠心揚(yáng)言道：“師弟你放心，明天我就跟我爹去軍營，一定習(xí)得一身好武藝，再也不讓別人欺負(fù)你?！?/br>
    “真、真的？”這個師兄一向不靠譜，小若寒狐疑道。

    “當(dāng)、當(dāng)然是真的?！笨粗艉@小模樣，顧放再是不著調(diào)，也想著不能騙這個粉團(tuán)兒似的小孩兒。

    兒時的畫面閃現(xiàn)在自己腦海中，君若寒伸手握住了他垂在一旁的手，有些恍然：“師兄沒有食言?！?/br>
    手上一熱，顧放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抽出，倒不是不好意，而是因?yàn)榻酉聛硭f的話，君若寒聽了大概會把他的手給捏碎。

    “夢里我許下豪言壯語之后……”顧放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抿嘴偷笑像只偷腥的貓，“皇上一感動，就要對我以身相許?！?/br>
    君若寒以為自己耳朵壞掉了：“以身相許？”

    一時忘形，顧放樂不可支地笑出聲：“臣的夢里，皇上是個……是個女孩兒，哈哈哈……”

    果不其然，男人的臉色變了變，陰惻惻地扯了扯嘴角：“很高興？”

    “不高興?！鳖櫡潘查g憋住笑意，收了臉上豐富的表情，認(rèn)真嚴(yán)肅道。

    君若寒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掌鑒司選拔近在眼前，師兄還是早日把你這屁股養(yǎng)好，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顧放哪里還記得夢里的若寒小美人兒，登時垮下了臉嘀咕：“您就不能讓我多高興一會兒……”

    “不能?！本艉_步一頓，回頭道：“看見你高興朕就心煩?！?/br>
    “……”

    直到君若寒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顧放才哀嚎一聲將臉埋到枕頭上。

    他沒有向君若寒求情，其實(shí)在他隨口應(yīng)下蘇彥青的時候，他就沒有要求情的打算。

    君若寒想讓他進(jìn)掌鑒司，必有他的用意。

    再說，他看似高高在上，其實(shí)身邊可信可用之人并不多，如果自己不幫他還有誰會站在他這一邊呢？

    “皇上，是不是顧將軍惹您生氣了？”盧笙亦步亦趨跟在君若寒身后大著膽子問道。

    前面的人腳步一頓：“為何有此一問？”

    盧笙年紀(jì)輕，剛?cè)雽m也不過三四年，因著這張臉調(diào)到了天子身邊當(dāng)差，單純魯莽的性子尚未被消磨掉，與主子說話還沒學(xué)會藏著掖著那一套。

    “您每次見完顧將軍總是神色愉快，今夜似乎有些低落……”

    君若寒輕笑一聲：“是么！”

    蘇彥青走之前和顧放的對話，他全聽見了，讓他帶著傷參加掌鑒司選撥確實(shí)是在冒險，他想，如果今夜顧放真的開口向他求情，他一定答應(yīng)他。

    可是，他沒有。

    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

    那個人啊，總是這般讓他放心又憂心。

    蘇彥青婚期將至，顧放自是不好再在相府呆下去。

    雖被革了職，但君若寒沒發(fā)話收回將軍府，其他人自是不敢多嘴，于是便提前遣了人去收拾當(dāng)年君若寒賞賜的府邸。

    蘇彥青大婚之時，顧放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不過走路還不是很利索，撅著腚來到相府，沒少惹別人的嘲笑。

    顧放對此毫不在意，年少輕狂時被他爹扛著大刀追過幾條街，最后抱頭蹲地上被他爹拿著刀鞘打屁股的情形歷歷在目。

    當(dāng)今圣上今日那是一定會來觀禮的，蘇彥青是當(dāng)今圣上的師兄，小時候君若寒黏蘇彥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況且自從給蘇相指婚之后，皇上身邊兒就多了個叫盧笙的小太監(jiān)，走哪兒帶哪兒，圣上的心思，大家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