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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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演的妝發(fā)都是極為精致的,一般要不少時間來做造型,尤其是上午下午兩場戲?qū)y容的要求又有所不同,造型師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將柏翊改造完畢,又磨蹭著在車?yán)锒嘞硎芰宋宸昼妚ip空調(diào)服務(wù),才鼓起勇氣投入到悶熱的外面世界去。 大家都是這么熬著,羅冰也不過是頭頂上多了把遮陽傘,身邊多了臺能噴水霧的風(fēng)扇罷了,根本沒什么降溫的作用,那些平日里通告一個接一個、一個比一個會耍大牌的演員們因為有了前車之鑒,最近都特別安分不敢抱怨,認(rèn)命地在大太陽底下曬著,一遍遍磨戲。 片場里一片忙碌,許瀟霖反復(fù)思考了幾遍人生,都沒辦法理清什么頭緒,只好任由自己跟所有人一樣,在大太陽底下渾渾噩噩地曬著。 拍戲并不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還有些枯燥,尤其是碰上要求高的導(dǎo)演,對一場戲精雕細(xì)琢到了變態(tài)的程度,沒點耐心和抗壓能力的演員恐怕要被逼瘋......這種情況下若拍的是喜劇,情況才可能會好些。 《野火》算是正劇,不是完全沒有輕松的戲份,只是相對比較少罷了。 許瀟霖站在遠處,看柏翊將自己完全融入角色,感覺時光好像倒退了一樣。周圍沒有攝像機沒有工作人員,柏翊就是那個在戰(zhàn)爭年代里為了能讓meimei過得更好而奮力掙扎的男人,他的人生跌宕起伏,在泥地里跌倒過,也在巔峰中閃耀過——而許瀟霖,好像一個時空旅行者,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看著他,很久很久。 至此,許瀟霖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確被柏翊吸引。 越是吸引,越是害怕,越是躲避。 他實在太害怕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了,但是心里的渴望卻無法回避...... 拍攝緊鑼密鼓地進行著,余添天總是神出鬼沒,在許瀟霖被曬得暈暈乎乎的時候出現(xiàn)在他身邊,看他臉色不對,趕緊拉著他往羅冰的遮陽傘下面躲,“哥,你臉怎么那么紅?中暑了?” “沒有吧,只是曬紅了而已?!?/br> 余添天遞了張濕巾過去給他擦臉,又從包里掏出一瓶防曬噴霧搖了搖,說:“閉眼,給你上點防曬?!?/br> 許瀟霖乖乖閉上眼睛,任由她拿著噴霧朝自己臉上里三層外三層地噴。 “熱死了?!庇嗵硖焓掌鸱罆駠婌F,“哥,明天你可不能這樣,要么躲車?yán)铮赐可戏罆裨俪鰜?,不然曬褪皮了有你好受的。?/br> 高溫天在影視城室外作業(yè),許瀟霖的經(jīng)驗明顯沒有余添天足,只好答應(yīng)她,又問她道:“怎么老不見你人,你老大拍戲,你又去忙什么呢?”不是他想打聽,只是余添天總是不在,也不見柏翊找她,作為老板這也太放任下屬了,著實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我替翊哥辦點事情,他不是拍戲忙抽不開身么,我就負(fù)責(zé)跑跑腿傳傳話?!?/br> “哦......你老板可真忙?!?/br> “可不呢么,日理萬機?!庇嗵硖焖普娣羌俚亻_玩笑道。 這時候,正好那邊拍完一條,羅冰宣布休息幾分鐘,大家喝喝水補補妝,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再繼續(xù)。 “翊哥,這邊這邊?!庇嗵硖熳诒D奋?yán)锎悼照{(diào),把車窗搖下來一些,招呼正四處張望找人的柏翊。 “......”柏翊上了保姆車,坐下時順手輕拍了一下余添天的頭,“你倒是會享受?!?/br> “我這不是替你驗驗這車空調(diào)系統(tǒng)好不好,回頭咱自己也買一輛么?!庇嗵硖煳嬷竽X勺佯裝生氣道:“哥,你能不能別再拍我頭啦!已經(jīng)夠矮了,再拍我要生氣了!” “好好,不拍?!闭f著,柏翊伸手揉了揉余添天的頭,“快高長大?!?/br> 他們之間的互動真的不像老板與員工,感情好到說他們是親兄妹也有人信,許瀟霖看著看著就笑了。他能感覺到柏翊對余添天的信任,之前聽楊宇寧說過,柏翊離開前東家簽到他的公司,整個團隊的人都不要,到時候會重組團隊成立工作室,唯有這個從出道開始就跟在身邊的助理一定要帶走,并且有意愿將她培養(yǎng)成經(jīng)紀(jì)人。 乘兩人閑聊的時候,許瀟霖將保溫箱拿過來打開,問他們:“有冰鎮(zhèn)綠豆湯和酸梅湯,要喝嗎?” 余添天趕緊問:“酸梅湯甜嗎?” 許瀟霖回想了一下早上喝過的味道,說:“我覺得還行,冰過以后喝上去應(yīng)該沒那么甜?!?/br> “那就好,翊哥喜歡酸梅湯,但又怕甜?!?/br> “哦......”許瀟霖點點頭,拿出紙杯倒了點遞給柏翊:“要不你先嘗嘗?” “謝謝?!卑伛唇舆^紙杯,很客氣地道謝,并沒有做什么超綱的舉動。 柏翊人好看,手也好看,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很干凈,他輕輕捏著紙杯送到嘴邊,微微仰起的下巴,突出的性.感喉結(jié),都讓許瀟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抱著他,輕咬他喉結(jié)處的情景。 這人真是一本正經(jīng)賣.色.氣——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余添天眼神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忍心打擾,又沒法不打擾——做為這個空間里的一盞大燈泡,她必須找個理由下車才好。 “怎么樣,好喝嗎?”余添天問柏翊。 “嗯,好喝?!卑伛凑f。 許瀟霖于是將他的杯子倒?jié)M,又給余添天倒了一杯,說:“還有很多,我去給羅導(dǎo)他們送一些?!?/br> 余添天趕緊說:“要不還是我去吧,你倆聊會兒?!?/br> 許瀟霖:“......” “小天去?!卑伛垂麛嘞铝嗣?,又對許瀟霖說:“你在車?yán)锎樤趺磿癯蛇@樣了?” 許瀟霖摸了摸臉,沒回答。 余添天提著保溫箱下了車,吆喝著招呼大家來喝飲料解暑,許瀟霖和柏翊在車?yán)锟粗睿S久沒有說話,氣氛一時倒也還行。柏翊幾口喝干杯中的酸梅湯,看了會兒劇本,又拿出手機來看,間或皺緊眉頭刷刷打字,一副很忙碌的樣子。 許瀟霖不想打擾他,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安靜地看著窗外。 柏翊處理完事情,放下手機說:“許瀟霖,晚上我們聊聊?” 許瀟霖故作鎮(zhèn)定問他:“聊什么?” “聊你睡了我,又對我不理不睬,始亂終棄。” 許瀟霖:“......”什么始亂終棄!分明只是成年人之間一次你情我愿的打.炮而已! 許瀟霖實在無法直視柏翊這樣“顛倒黑白”,況且他不想和柏翊深入聊什么,因為一旦攤開了說,他知道自己肯定會讓步,而看似無動于衷的柏翊,實則在每一次蜻蜓點水式的交流中都步步緊逼,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再說吧,晚上我也不一定有空?!痹S瀟霖說。 柏翊聞言只是笑了一下,沒再說什么,因為余添天回來了。 余添天將保溫箱放好,里面還有一些沒分掉的飲料,幸好保溫箱質(zhì)量夠好,里面冰塊也夠多,放到晚上應(yīng)該沒問題。 “瀟哥,我真的對你佩服地五體投地,真是料事如神,這些消暑神器太受他們歡迎了?!庇嗵硖炷税押?,“我長那么大,真是再也沒有遇到過比瀟哥你更周到的人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俊?/br> 許瀟霖笑笑,“無他,唯手熟爾?!?/br> 余添天:“???” 就在這時,一輛陌生的車停在了片場外圍,有人從車上下來,卷著一陣香風(fēng),花蝴蝶似的想要飛進片場,被安保攔住后也不惱,朝人家拋了個媚眼道:“自己人,我是來給柏翊探班的?!?/br> “不好意思,閑雜人等不能進去?!卑脖Uf。 “......”這死大塊頭真是不識相,也沒點眼力見。 來人于是拿出手機來要打電話,正好副導(dǎo)演注意到這里的喧鬧過來看看,被來人一把拉住,“王導(dǎo)!可算是見到您了,你看這些粗人,人家來給柏翊探班,他們卻不讓進,你說這都什么事兒嘛~還把人家的手臂抓疼了呢~” 副導(dǎo)演姓王,一般大家都稱呼他“副導(dǎo)演”或者“王副導(dǎo)”,這個天外來客倒好,直接把這“副”字給去了,王副導(dǎo)聽了難免心里舒爽,又是認(rèn)識的人,便行了個方便把他放了進來。 “柏翊在車?yán)镄菹?,走吧,我?guī)氵^去。”王副導(dǎo)說。 來人一擺手道:“不急,都來了,先去問候下羅導(dǎo)他老人家?!?/br> “也行,我?guī)闳??!?/br> “好嘞,謝謝王哥?!本瓦@幾句話的功夫,已經(jīng)叫哥了,這自來熟也是一把好本事。 此時,坐在車?yán)镎o許瀟霖和柏翊講冷笑話降溫的余添天正好朝窗外看了眼,正巧見到王副導(dǎo)帶著人進來,忍不住口吐芬芳—— “我擦,他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