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0 暴富之后
凱爾西聽懂了歇洛克的弦外之音, 是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約克郡過圣誕? 猶豫了三秒,凱爾西笑著說,“當然, 圣誕節(jié)能溫馨渡過很好,但今年我覺得平靜更重要?!?/br> 怎么能平靜? 呆在家,是最好也最簡單的選擇。 “也對?!?/br> 歇洛克似乎云淡風輕地接受這個答案, “前段時間的忙碌, 讓人現在更想享受平靜。” 凱爾西點了點頭, “是的, 您理解正確。” 兩人看著對方, 一方邀請的原因不難猜測, 而另一方謝絕的理由或許僅僅想宅在倫敦, 或許是還沒有做好同往福爾摩斯老宅的準備。 索性邀請與謝絕都藏在隱晦的言辭中,讓屋內的氣氛不見尷尬。 歇洛克只是有一點點遺憾,但很快微笑,凱爾西只是謝絕了今年的邀請。 圣誕年年有, 今年沒有一起, 還有明年,甚至還有往后很多年。他也就準備先回家,正要告辭卻聽凱爾西開口。 “雖然平靜很好, 但太冷清也未免不美?!?/br> 凱爾西沒有更改決定, 只是提出另一建議, “不知您是否趕時間,要不要一起讓今年的圣誕節(jié)增加些熱鬧?” 歇洛克也不遺憾了, 想聽聽凱爾西提議一起做什么? 十分鐘后。 歇洛克回家放好禮物再下樓, 兩人就在他家樓棟大門口站定。 “杰瑞, 這就是你所謂能給圣誕節(jié)增加些熱鬧?” 歇洛克掃視周圍, 目力能及之處,空中與地面全是雪。面前更有一團尚未徹底成型的雪球。 此時,凱爾西繼續(xù)滾動雪團,將它越滾越大。 顯然是要堆雪人。 “對啊。要熱鬧就要人多才行。沒有活人,那么雪人也一樣?!?/br> 凱爾西說得理所當然,虛指一圈,“那些樓棟門前也有雪人,可見并不是我獨自如此認為。” 歇洛克:幼稚的提議!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幼稚的杰瑞! 凱爾西:我幼稚,我自豪! 雪花紛飛,兩人面面相視。 凱爾西先放緩了語氣,“湯姆,你將要離開倫敦,真不堆一個雪人讓它留在蒙塔古街過節(jié)? 放心,我能替你照看它們。推開窗,我就能確定t與j的狀態(tài),99%的可能會讓它們平安喜樂地渡過圣誕夜?!?/br> tj,兩只雪人的代號都起好了。 “好吧,我堆雪人t。請別誤會,我并不熱衷這種幼稚的事。只是勉勉強強來照顧你的雪人j,不讓它一個可憐兮兮地孤零零站在門口。” 歇洛克如此說著,已去選擇未被踩踏的潔白積雪。 半個小時。 雪冷冷清清地落下來,街上的兩人經過一番滾球運動,身上微有薄汗。 最后加上胡蘿卜鼻子、樹枝雙臂等裝飾,兩只雪人正式堆成。 就見tj像模像樣地并肩而立。 正面朝向馬路,似在祝福又似在審視每一個經過的行人。 “和打蝴蝶結不同,現在我能確定一件事?!?/br> 歇洛克對著兩只雪人滿意地點頭,引以為豪地對凱爾西說: “我堆的t,無可置疑是整條街最靚的雪人。杰瑞,承認吧,你堆的j也不得不退居第二?!?/br> 凱爾西微笑,「哇哦!這就是一點都不幼稚的湯姆。」 歇洛克點頭,「謝謝肯定。我,一位成熟的福爾摩斯?!?/br> 兩人一番眼神交流,又齊齊看向兩只雪人。 tj靠得很近,它們的樹枝手相互觸碰,仿佛能正大光明地相依相偎。哪怕融化,它們也會匯成同一灘雪水。 有的事,人尚未能達成,雪倒是先行一步。 歇洛克微笑,這樣也不錯。凱爾西隔著窗戶就能望見雪人們的模樣,算是一種圣誕節(jié)另類相伴。 “晚上好,班納特先生,福爾摩斯先生。” 凱爾西的房東老金森拎著大包小包回來,正看到兩只剛堆成的雪人?!八鼈冋婵蓯?。一路走來,我見過的其他雪人都不比你們的作品?!?/br> “謝謝夸獎?!?/br> “多謝夸獎?!?/br> 凱爾西與歇洛克說著想到什么,就看了彼此一眼。很好,應該是想到一塊去了。 “金森先生,您能幫我一個小忙嗎?” 凱爾西請房東放置好那些包裹再上街一趟,“請幫忙拍兩張照片,留下我們與雪人的合影。” “沒問題。” 老金森一口答應。“你們是找對人了,整條街上我的照像技術是數一數二。” 那是當然,老金森是照相館的照像師。 不多時,歇洛克從樓上取來照相機與略微笨重的閃光照明設備。 老金森稍稍擺弄就熟悉了,又架好閃光設備,示意兩人可以隨意擺造型。 ‘咔嘭!’ ’咔嘭!’ ‘咔嘭!’ 一張、兩張、三張,有分別站在雪人兩側,有從雪人背后扶著其肩膀,有席地而坐在雪人前方…… 一卷十二張膠片,全都拍完才結束。 金森很滿足地收手,將照相機交給凱爾西?!案兄x膠卷的發(fā)明,結束了以前扛著感光濕片箱的日子。需要我沖印嗎?” “謝謝,不必麻煩了。照相館要到元旦后再開業(yè),我能想其他辦法。” 凱爾西再次感謝老金森,也感謝歷史的偏差性,讓膠卷的發(fā)明時間與她曾經的世界不同。 三年前由發(fā)明于東方大陸的膠卷,已經傳向世界各地。 盡管擁有照相機的人并不多,但有財力的人都選擇將照相機更新換代,換成了便于攜帶的新款。 送走了老金森。 凱爾西拿著照相機,歇洛克提起閃光設備。 凱爾西笑著輕輕拍了拍照相機,“我會去學校沖印,你元旦后回來拿。明年見?!?/br> “好,那就明年見?!?/br> 歇洛克本來還想多加一兩句祝福,但又作罷,不希望引起奇怪的氣運變化。 兩人在雪人邊分別。 各自回家,第一件事都是清洗雙手,擦干凈后打開收到的禮物。 出奇一致,兩人送給對方的都是一副小羊皮手套。 翌日。 雪,沒有停。 從上周起,大學各院就已陸續(xù)放假。 也虧凱爾西有實驗室鑰匙,趁著實驗樓未全封閉,將照片先印了出來。 今天她拎的手提箱稍大,不只用來裝照相機與相片,還有一些圣誕禮物。 主要不能忘了下午去找導師愛格伯特,而黃昏時分在去俱樂部將糖果禮盒送給邁克羅夫特。 校園冷冷清清,愛格伯特的辦公室竟也如此。 凱爾西進入后有些詫異,書架居然被騰空了,而辦公桌上的照片擺件也都不見了。 “是不是有點意外?” 愛格伯特示意凱爾西坐,很明顯遠非互贈禮物說幾句祝福的架勢?!捌鋵嵤盏较ⅲ乙灿行┮馔?,但還是深思熟慮做出了決定。” 十年前,美國結束了南北戰(zhàn)爭。 這些年陸續(xù)有大學或高等學院建立。 愛格伯特說起一年半前在紐約市創(chuàng)立了蘭斯特大學,它與倫敦大學建立了互助合作關系。 “蘭斯特校長希望我能去支援幾年,幫忙帶一帶經濟學院?!?/br> 愛格伯特早有耳聞相關消息,但最初他拒絕并推薦了另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誰想到那位上個月重病一場,必須靜養(yǎng)一兩年,不宜長途跋涉更不宜勞累過度。 愛格伯特考量再三同意了,等過了圣誕冬假就去紐約。 他能說走就走,但帶的學生就不一樣。關系不夠近親的,直接分配給別的教授。關系好些的,要是想和他一起去美國也行,學位算兩校雙份,用為此不憂心。 19世紀中后期,各國的高等教育水平不同,但以科學而非神學為中心的教育都在摸索發(fā)展中。 其中有些學校是凱爾西上輩子耳熟能詳的。 也有另一些比如蘭斯特大學,比如東方大陸的幾所學校,是這個世界獨有的。 不論哪一種情況,能參與到大學學院的初創(chuàng)建立期,都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經歷。 愛格伯特正提起此事,“班納特,我知道你有提前畢業(yè)的打算,但一直沒有聊過你將來的事業(yè)規(guī)劃。 哦!你的教授知道那恐怕與經濟學無關,但又是什么呢?只是成為一個神探嗎?” 凱爾西微微點頭,卻又不只于此。 就聽愛格伯特說,“由己及人,我希望建立一套自己的經濟學理論為世人認可。當今世界范圍內尚未創(chuàng)立偵查學專業(yè),所以我大膽猜測你也會想要普及一套規(guī)范的刑事調查標準。 如果我猜得對,那建議你不妨去紐約幫我搭把手。趁著年輕,多去外面闖一闖?!?/br> “教授,您說得對。” 凱爾西知道提出較為完整的偵查理論體系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不僅要有專業(yè)的知識、過人的名望、相輔相成的大環(huán)境,也要有廣泛的人脈。那是一個長遠的目標,希望能在中年完成。 去紐約,參與到蘭斯特大學學院的建設中,是一份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最難得的是能廣結人脈。 凱爾西卻沒立即同意,先收下了厚厚的資料文件,等元旦后再給回復。 告別愛格伯特,凱爾西去了第歐根尼俱樂部。 邁克羅夫特也沒讓她空手而回,不僅回贈了一盒糖果,順帶轉交了一封郵件。 郵件從哪里來? 是美國。或許要問怎么又是美國。 m教授去了美國,保羅·古德曼也去了美國,現在愛格伯特也準備去美國。 這次的信又從美國而來。 只不過寄信人其實遙在意大利監(jiān)獄。 瓊·斯帕達,三角交換毒殺案的兇手之一,斯帕達家族的最后一人病死在獄中。臨死前,她給美國的喬·史密斯教授寫了一封遺書。 喬·史密斯,正是凱爾西扮演的角色,經由邁克羅夫特布置安排成了一個確實存在的身份。 這封遺書飄揚過海到了美國,再由美國轉送回英國。 回到家,凱爾西先拆開了一層套一層的信封。 她隱有預感,瓊的遺書或許能揭開一個謎底——當時的三角毒殺案引導者,斯沃博達為何輕易認罪,毫不反抗地進入了伊夫堡監(jiān)獄服刑。 ** 圣誕夜在大雪紛飛中過去。 12月25日。約克郡,克羅夫特莊園。 福爾摩斯一家三口用過早餐。 邁克羅夫特正在閱讀剛剛送來的早報,就聽他的母親說話了。 “飄雪的日子讓莊園更安靜了,這沒什么不好,畢竟我并不喜歡喧鬧?!?/br> 老福爾摩斯夫人慢條斯理地說著,“正如也從不要求我的兒子們過尋常人的生活。哪怕我的大兒子成立了不說話俱樂部,二十九歲了還沉迷甜味。哪怕我的小兒子二十二歲,正式開始在與罪犯斗智斗勇的路上越走越遠?!?/br> 邁克羅夫特放下報紙,歇洛克放下茶杯,全都是洗耳恭聽的模樣,所以母親的后半段會說些什么? 老福爾摩斯夫人笑著說,“但偶爾,莊園也需要些熱鬧;但偶爾,我對你們也有些期許。兩位先生請回憶一下,這些年你們居然沒有帶過一個朋友回來做客。 請別誤會,我已經不指望你們會和誰結婚,可是難道連一兩個摯友也沒有嗎?” 「那也太可憐了?!?/br> 老福爾摩斯夫人露出如此眼神,站起身去外賞雪。 臨走前對著兩個兒子說到,“我的圣誕愿望,希望明年你們能給我一些小驚喜?!?/br> 目送母親離去,邁克羅夫特與歇洛克面面相視。 邁克羅夫特靈光一閃,“其實這并不難,不是嗎?可以請班納特先生來家里做客。親愛的弟弟,你應該能把人請來吧?“ 歇洛克微笑,避而不答,指了指報紙問,“圣誕夜有什么新鮮事嗎?” 邁克羅夫特也沒要一個確定答案,準確地說是頭版新聞更引起他的關注。 ——『驚爆!法國最牢固的伊夫堡監(jiān)獄被劫,不明劫匪攜犯人潛逃中!』 歇洛克看到這個標題,先想起了在里面服刑的斯沃博達。不知伊夫堡監(jiān)獄闖入的劫匪是誰,越獄的犯人又是誰? 忽而,他想到去年殺局迭起的黑暗古堡。這次的劫獄事件,總不能與呆在倫敦的凱爾西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