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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到要面對謝峰, 他就覺得心里特別復雜。 這兩年的時間來師皓星也慢慢學會了不再去想他和謝骨身世的問題——都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這樣子了, 說不說破意義又有多大呢? 當時他和謝骨也都成年了,過去的痕跡沒辦法抹滅, 如果說破了, 謝骨要和他翻臉, 他會失去一個很好的朋友, 即使謝峰認回自己,師皓星也想不出自己能得到什么更多的了——金錢嗎?他沒那么稀罕, 而且謝骨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也愿意這么幫助自己,師皓星覺得自己并不缺什么。 所以即使偶爾心里有一絲復雜, 師皓星也并沒有太在意這種感覺。 不過這次和謝峰公司的合作如果要進行,師皓星身為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之一, 吃個飯談個話這些都是難免的, 到時候也必然和謝峰——他的親生父親打交道。 很快這個項目推進下去,師皓星這邊和謝峰這邊也約了幾次飯局,謝峰這個人在生意場上一直都是笑呵呵的, 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對于師皓星這個“小輩”自然也是很親切的,推杯換盞幾次就已經(jīng)自稱上了叔叔,一口一個一見如故。 師皓星難免想起曾經(jīng)偶爾聽過的幾次謝骨和謝峰的通話, 不得不說那個時候他也非??释@樣的父愛,包容又厚重。 不過歷練了幾年后,現(xiàn)在又和謝峰在飯局上打了幾次機鋒,師皓星卻覺得哪里不對了。 謝骨無疑是個優(yōu)秀的人,不說別的,單提云城的文科狀元這個榮譽,多少人也沒辦法達到,按理說一個真正深愛兒子的父親,不應該會時不時地提一提嗎?哪怕是無意間的語氣也該是自豪的吧。 可謝峰卻對謝骨只字不提。 甚至師皓星還隱晦提了提自己是B大經(jīng)濟學院的學生,又表示自己的家鄉(xiāng)近海,如果謝峰對謝骨足夠關心的話,不應該不清楚自己兒子的好朋友吧? 可謝峰只是恍然地點了點頭,繼而一撫掌道:“那可巧了,我大兒子也是B大經(jīng)濟學院的呢!說不定跟師小兄弟見過呢!不過那小子可比不上師小兄弟,以后有機會還得讓他向你討教討教?!?/br> ——很明顯,謝峰甚至不知道謝骨和自己認識。 而且那句“大兒子”是什么意思?謝骨沒說過自己還有兄弟姐妹啊。 師皓星心里愈發(fā)疑惑,表面上倒沒表現(xiàn)出什么,該笑笑該說說,該敬酒就敬酒。 直到大三上學期開學不久后,謝峰要從帝都返回云城了,師皓星和公司幾個同事去送,卻看見謝峰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吻別。 等到謝峰進了機場,女人也離開之后,師皓星才忍不住震驚道:“謝董這是……再婚了?” “嘁,”師皓星身邊一個有些年紀的同事面露不屑,“再什么婚,人家就沒離過婚,剛剛那又不是謝董他老婆?!?/br> “……那是?” “情人啊,”那同事道,“有錢人就是牛逼,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br> 另一個同事也插嘴道:“就是,我聽說私生子都鬧出來不止一個呢,這謝董明面上就一個兒子吧,是他老婆袁晴,就幾十年前挺火的明星,給他生的,嘖嘖,不過聽謝董這意思,估計對自己老婆兒子都沒多重視,豪門水深啊。” “再不重視也是人家的兒子,錢肯定還是到位的,不然正房肯定鬧啊,”這個年紀略大的同事興致勃勃道,“我初中的時候袁晴可紅著呢,不過當時就聽說她手腕兒厲害著,不然也沒辦法嫁入豪門?!?/br> 兩個同事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八卦先上了車,師皓星站在原地半晌,等到前面兩人回頭喊他,才應了一聲跟上去。 他突然就有些明白了,為什么謝骨會長成現(xiàn)在的樣子。 就像他一直沒告訴過謝骨自己真正的顧慮,其實謝骨也從來沒提過謝家的一地雞毛。 可笑他之前還羨慕不已,謝峰可一直以為謝骨是親生的,但比起師博志明明白白地在打壓非親生的孩子,謝峰就是在用忽視慢性溺殺自己的親子,表面上的行為截然不同,可都造成了惡果。 但師皓星也沒有直接戳破這件事,橫豎他說不說也造成不了絲毫的影響,倒不如在謝骨真正需要的時候幫他一把。 到了大三上學期的年底,和謝峰公司的項目也推行至了尾聲,為了慶祝項目的順利,謝峰又一次來了帝都,和所有的小組成員吃了頓慶功宴,因為也混得挺熟了,謝峰也沒太設防,之前幾次會面都是光明正大地帶了不同的女伴,這一次更直接,還帶了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兒來了宴會。 雖然說著是同行女伴的孩子,但看看那女伴胸都快貼上去的姿勢,再看看這孩子和謝峰三四分像的面孔,誰還不知道真相? 師皓星看著那孩子只覺得面上火燒得厲害,都說不清是喝的酒上了臉還是暖氣開得太大,總之就是難熬到了極點。 幾番推杯換盞下來,師皓星實在坐不住了,看了眼那滿包房亂跑的孩子,再看眼謝峰眼里并不掩飾的寵溺,他連忙起了身,說自己胃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家休息休息。 反正這飯局也只是收尾慶功,提前離席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且?guī)燄┬悄请[隱有點發(fā)白的臉色也讓人擔心,其他人都沒多說什么,只讓他趕緊回家躺躺,謝峰還關心地問了句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師皓星隨口兩句推辭掉,出了門就往自己現(xiàn)在的住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