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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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董家家業(yè)頗大, 其中主賣胭脂、首飾的玉樓乃董家在武安縣的大招牌,所謂的臉面。這么多年,凡是縣城里能威脅到玉樓生意的新鋪子, 都被董家用各種手段打壓了下去, 好欺負的直接仗勢欺了他,難啃的, 就花錢打點,總之,董家絕不允許縣城再出現(xiàn)一家“玉樓”。 檢查過董碧青帶回來的沈家胭脂,董老爺子摸著胡須道:“這是好胭脂, 如若放在咱們玉樓賣, 一錢銀子也緊俏?!?/br> 董大公子為難道:“我打聽過了,棚子是趙官爺?shù)男℃_的, 胭脂是從趙官爺同母異父的meimei那里進貨, 沈姑娘在鎮(zhèn)上開了一家胭脂鋪,生意也很不錯, 肯定舍不得賤賣方子, 有趙官爺給她們撐腰, 咱們也不好用陰招?!?/br> 董老爺點頭, 陰招是肯定不能用的, 那趙宴平頗有些能耐, 官場上結(jié)交了謝郢, 謝郢知縣的身份并不可畏, 可畏的是他還是京城永平侯的兒子,董老爺可不想得罪他們。 董二公子分析道:“那么好的胭脂她們只賣五十文, 咱們不可能跟著降價,就算去沈家進了同樣的胭脂回來, 價格高了,人家去棚子那里買便宜的,也賣五十文,原來的老主顧們花一半的錢就能買到好胭脂,肯定就不買原來那些,怎么算咱們都是虧啊?!?/br> 董老爺?shù)溃骸白詈玫姆ㄗ?,就是將方子拿到手,再不濟,咱們也要說服沈姑娘只供貨給咱們,同時她那邊價格也要提上去?!?/br> 董大公子思索道:“這樣一來,趙捕頭的小妾豈不沒了生意可做?” 董老爺笑道:“那就要看沈姑娘想賺大錢還是小錢了,咱們不得罪趙捕頭,但沈姑娘自己不想給哥哥的小妾供貨,卻與咱們無關?!?/br> 父子三人商量好了對策,中秋一過,董大公子便去了一趟沈家溝附近的鎮(zhèn)子,沈家的胭脂鋪就開在鎮(zhèn)子上。 見到沈櫻,董大公子先笑著提出了想收購沈櫻的胭脂方子的上策,一共六種胭脂,董家愿意用一千兩銀子的總價購買。 沈員外的那兩百多畝良田也只能賣一千多兩,董家一口氣給這么多,真的很夠誠意了,因為忌憚趙宴平,董家寧可多花銀子,盡量賓主盡歡地解決生意上的競爭。 沈櫻并不想賣自己的胭脂方子,在娘家父母老哥都不支持她做生意,沈櫻還指望嫁人后放開手腳大展宏圖呢,如果她嫁在武安縣內(nèi),沈櫻就去縣城開鋪子,小嫂那邊她都不會繼續(xù)供貨,給一筆銀子安慰安慰小嫂就是。如果她嫁去外縣,沈櫻便去外縣縣城開鋪子,武安縣這邊看兄長娶沒娶妻再決定要不要繼續(xù)供貨給小嫂。 但無論如何,沈櫻的設想里都不會牽涉到外人。 沈櫻的態(tài)度非常堅決。 董大公子便提出了自家的中策,希望高價從沈櫻這里進貨,再拿到縣城高價賣,由董家與沈家合伙賺大錢。 沈櫻依然是拒絕,一來她不會得罪兄長與小嫂,二來供貨給董家了,將來她自己怎么開鋪子? 任董大公子如何舌燦蓮花,沈櫻就是不同意,并且奉勸董大公子不必再去找兄長與小嫂商量什么,這件事她說了算,就算東家能說服兄長、小嫂不賣胭脂了,沈櫻也不會將自己的胭脂賣給任何鋪子。 別看沈櫻才十五歲,招待董大公子的時候卻不卑不亢,笑臉盈盈,說出的話不容置疑。 其實早在沈櫻神色從容地拒絕那一千兩銀子的買價時,董大公子就看出這姑娘不簡單了。 董大公子從沈櫻這里無功而返。 董老爺聽說了期間經(jīng)過,眉頭緊鎖。 董二公子忽然問道:“這么大的事,難道沈家就全都交給一個小姑娘做主了?沈員外疼女兒允她打理鋪子,如果沈員外知道咱們要買,他未必會聽女兒的吧?” 董老爺認為次子的話有道理,讓大兒子明日再去沈家溝跑一趟。 董大公子就帶上見面禮,繞過在鎮(zhèn)上守著鋪子的沈櫻,直奔沈家大宅而來。 沈員外與兒子沈文彪一起招待了董大公子,當董大公子說出來意,沈員外心里立即咯噔一下,偏頭去看兒子,果然見沈文彪雙眼發(fā)亮,恨不得馬上就要把胭脂方子交給董家,換取錢財。 沈員外咳了咳,看著董大公子道:“不瞞大公子,那鋪子是我已故的meimei留下來的,鋪子開著,仿佛孩子們的姑母還在,算是個念想,不可能賣了。” 沈文彪馬上道:“爹,您若想姑母,咱們留著鋪子讓人天天打掃,胭脂就別賣了,反正您早說過,小櫻出嫁了就把那鋪子關了,現(xiàn)在提前把方子賣給董家,正好還能讓小櫻收收心,老老實實待在家里等著嫁人,您說是不是?” 沈員外沉下臉道:“我答應過小櫻,她一日不嫁,就許她經(jīng)營一日鋪子,我做父親的,怎能食言?” 沈文彪有一肚子的話想頂撞父親,但孝道擺在那里,他不敢說,只能憋紅了臉。 董大公子見了,便放棄了買方子這條路,同樣提出了高價進貨高價賣這條路。 沈文彪高興道:“爹,這樣好,趙家那小攤能賣多少胭脂,交給玉樓賣,賣的多價又高,咱們與董家都賺?!?/br> 沈員外夾在老兒子與小女兒中間,不能一味的偏頗一人,聞言便道:“這樣也成,不過還是要與小櫻商量商量,看她愿不愿意?!?/br> 沈文彪認為meimei只要不傻,就一定會答應。 沈文彪沒有去過縣城,只隱隱聽說趙宴平的小妾開了個小攤從meimei這里拿貨,妻子在飯桌上跟meimei打聽,meimei說趙家那邊賣的不多,只是搭著針線一起做生意,沈文彪夫妻就再也沒有上心過。 董大公子已經(jīng)與沈櫻打過交道了,此時搖搖折扇,疑惑地問沈員外:“這種事,為何必須要沈姑娘點頭?您老是一家之主,還不能做主?” 沈員外不想多說,客客氣氣地道:“家和萬事興,我們沈家的家風便是做什么都要互相商量,你們真想從我們這里進貨,便先回去,等我們的消息就是?!?/br> 董大公子掃眼沈文彪,笑著道:“不瞞您老,我已經(jīng)問過沈姑娘的意思了,可沈姑娘年紀輕,或許沒聽說過這么賺錢的好事,以為我是騙子,說什么都不同意,所以我才來直接與您商量,您看您剛剛也說給我們董家供貨好,要不您就直接做主應了吧?” 沈文彪聽說meimei居然不愿意與董家合作,氣得抹了把腦頂,聲音也拔高了:“爹,小櫻她懂個屁,這事您不能由她胡鬧,您現(xiàn)在就跟董家簽了文書,不能再慣著小櫻了?!?/br> 沈員外冷著臉道:“你meimei何時胡鬧了?你姑母無兒無女,過世前把鋪子交給我,依我的意思當年就要關了那鋪子,是小櫻小時候就喜歡去鋪子里找姑姑玩,搗鼓那些瓶瓶罐罐,她不許我賣,我才把鋪子交給她打理,想著她虧錢了自然就罷手了??尚延刑旆?,那些方子都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她想賣誰就賣誰,她不愿意賣,咱們也不能逼她?!?/br> 沈文彪有些心虛了,胭脂鋪確實是meimei一手經(jīng)營起來的,可鋪子的收益都充了家里的公賬,賣給董家家里賺一大筆銀子,將來老爺子死了那銀子還不是他的? 沈文彪還是想賣,就是找不到理由反駁。 董大公子看眼沈文彪,恍然大悟地對沈員外道:“您老的意思是,那胭脂鋪子是沈姑娘的,將來沈姑娘出嫁了,鋪子也會送給沈姑娘做嫁妝?” 沈員外眉心一跳。 他就是這么打算的! 只是他一直將這打算壓在心底,女兒賺了錢他讓銀子充公,防的就是兒子眼紅不高興,天天跟他吵,亦或是去找女兒與柳氏的麻煩。沈員外就想維持現(xiàn)在的安寧,等女兒出嫁當天,他再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將胭脂鋪的房契交給女兒,這樣兒子想爭也不能爭,最多等親戚們離開后與他發(fā)作一場罷了。 兒子不夠聰明,一直樂呵呵地看著meimei替家里賺錢,可這董大公子不安好心故意挑撥,他該怎么說? “這是我們沈家的家事,大公子未免管得太寬了,來人,送客!”沈員外不悅地道。 董大公子朝沈文彪使個意味深長的眼色,拱手道:“那行,您老再與沈姑娘好好商量商量,我們董家是真心想做這門生意,隨時恭候佳音?!?/br> 說完,董大公子笑著告辭了。 他一走,沈文彪瞪著沈員外道:“爹,這么好的生意您不做,非要聽小櫻的,您該不會真的想把胭脂鋪送給小櫻做嫁妝吧?” 沈員外用力一拄拐杖,煩躁道:“你聽他胡說,小櫻的婚事八字還沒一撇,我哪有閑心考慮她的嫁妝?” 沈文彪冷笑道:“您心里想什么您自己最清楚,只是您別忘了,女兒都是潑出去的水,嫁了心就向著外人了,您除了我這個兒子,還有三個大孫子孝敬您,您別寒了孩子們的心?!?/br> 沈員外還待說什么,沈文彪已經(jīng)跨了出去,回房找他媳婦了。 沈員外一個人站在堂屋,心里沉甸甸的,總覺得家里要生亂。 傍晚沈櫻從鎮(zhèn)上回來,沈文彪直接以兄長的身份命令沈櫻同意與董家合伙,沈櫻不從,兄妹倆吵得不可開交,最后,沈文彪竟將沈櫻拉到上房門外,請躲在里面的老爹做主,到底站在哪邊。 他吼得臉紅脖子粗,沈櫻不怕,柳氏怕了,求女兒快應了此事。 沈櫻不應,誰來勸她都不應。 沈文彪的妻子、三個兒子以及三個兒媳婦便七張嘴一起數(shù)落沈櫻,吐沫星子都快把沈櫻淹死了。 突然,一直緊閉的房門被人重重推開,沈員外拄著拐杖走了出來。 沈文彪一家同時看向他,臉色都很難看。 柳氏早已哭成了淚人,沈櫻擋在母親面前,將最后的希望都放在了親爹身上。 沈員外背著手,吩咐家里的管事:“去請里正過來,還有兩位族老,這事我一人拿不定注意,請他們替你們兄妹評評理?!?/br> 沈櫻一驚,族老們當然都向著沈文彪,怎會同意讓她一個姑娘做主與沈家家產(chǎn)有關的事? 沈文彪一家卻面露喜色,催促管事快去。 沈員外怒斥院子里的兩幫人:“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都先去收拾收拾,別在里正、族老面前丟人?!?/br> 沈文彪怕老爺子與沈櫻說悄悄話,沈櫻不走他也不走。 沈櫻哀求地看向沈員外:“爹,你答應過我的!” 沈員外無動于衷,沉著臉去了前面。 第76章 都在一個村住著, 沈員外派去的管事很快就將里正、兩位比沈員外高一輩份的沈家族老請來了,兩位族老還分別帶了一對兒夫妻小輩,沈文彪、沈櫻都要喊對方堂叔、堂嬸。 人一多, 沈家寬敞的廳堂都不夠坐了, 沈文彪一大家子與沈櫻都在中間站著,柳氏紅著眼圈站在沈員外身側(cè)。 紅日就要落山, 家家戶戶吃晚飯的時辰,廳堂里光線變暗,丫鬟們低著頭,默默地點亮燈盞, 再退了出去。 里正見沈家氣氛不對, 神色凝重地問沈員外:“這么晚了,您老有什么大事要商量嗎?” 沈員外點頭, 從懷里取出一份文書, 讓柳氏去遞給里正。 柳氏也不知道這文書是什么,按照丈夫的吩咐, 雙手將文書交給了里正。 沈員外請里正念出來。 里正先看了一遍, 看完臉色大變, 抬頭朝柳氏看去。 柳氏茫然地回視他。 才四十出頭的她, 風韻猶存, 乃村里有名的美婦人, 村人議論紛紛, 都說柳氏當年能改嫁沈員外后半輩子在沈家吃香喝辣是福氣, 但也都得承認,沈員外一把年紀能娶到柳氏這樣的嬌妻, 跟自己的兒媳婦差不多年紀,同樣是艷福不淺。 多少年了, 村民們對柳氏與沈員外的議論從未斷過。 里正今年四十多歲,作為一個男人,他心里也暗暗地羨慕沈員外,惋惜柳氏要伺候一個六旬老頭,明顯沈員外占便宜的事,今日沈員外竟然…… 壓下心頭的復雜,里正沉聲將這封休書念了出來。 休書的前面,一字一句都是沈員外對柳氏的責備,責備柳氏嫁進沈家二十一年沒能生一個兒子,責備柳氏不夠賢惠經(jīng)常與他前妻留下的兒子一家爭吵,攪得家宅不寧,沈員外忍了多年,如今再也無法忍受,遂決定休掉柳氏,從此柳氏不再是沈家婦,生死都與沈家無干。 里正還沒念完,柳氏身形一晃,難以置信地看向沈員外,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 沈員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朝她道:“你們天天在我耳邊吵,吵得我沒有一日安寧日子過,我實在受不了了,你也不用哭,這么多年我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你,你沒什么可委屈的,這是五十兩銀票,你拿去養(yǎng)老吧,算是咱們之間最后的一點情分。” 沈員外從懷里取出一張銀票,伸出手遞給柳氏,眼睛卻沒看她。 沈家的兩百多畝良田每年都有二百來兩的進賬,家底頗豐,沈員外送柳氏五十兩遣散費,對于普通人家算多了,但對沈家來說不算什么。沈文彪見父親終于想開了,終于在柳氏與他們一家兒孫當中做了選擇,高興都來不及,豈會介意這五十兩銀子? 柳氏低著頭哭,一方面不相信丈夫會這么對她,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啊,沈員外對她的那些好,只有她自己知曉。但柳氏也與沈文彪想到一塊兒了,認為沈員外心里有她,卻必須為了家宅安寧舍了她。 既然沈員外已經(jīng)做了選擇,柳氏雖然難過,卻沒有再說什么,接了休書收進袖中,最后看向沈員外,囑咐了好多話。 沈員外擺擺手,不耐煩聽似的,然后看向了同樣滿臉是淚的女兒。 老頭子連柳氏都不要了,接下來肯定是要教訓沈櫻,沈文彪一家子都充滿了期待。 沈員外果然提到了董家要來買胭脂方子的事,也提到了沈家的胭脂鋪為何能夠開到今天,提到了那么好的胭脂,都是沈櫻心靈手巧自己琢磨出來的。 沈文彪隱隱察覺了不對,剛要開口,沈員外看著里正與兩位族老道:“我不想小櫻做生意,可她堅持做,為了此事我們父女爭執(zhí)了多年,現(xiàn)在竟然還牽扯了外人,惹得兄妹倆要我做主分家產(chǎn)。既然她冥頑不靈,我這個老父親也不管她了,今日請三位來,除了要休妻,我還要將這個倔強的女兒逐出門外!” “老爺!” “爹!” 柳氏與沈櫻同時哭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