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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吊兒郎當,趴在美人榻上啃葡萄的樣子一點全無。 腹切蛇也曾見過許多西陸的貴族少爺,可皇軒燼現(xiàn)在身上的東西和他們都不一樣,甚至不是衿貴,而是一種更為勁挺的感覺。 他腦海中閃過“風(fēng)骨”這個詞。 可他覺得這個詞從不該和少年有什么聯(lián)系。 他們的老大應(yīng)該是個整天嬉皮笑臉沒腦子的。 就算他舍身去救他們的時候也談不上風(fēng)骨,反倒更加讓人覺得他精神不正常。 皇軒燼就是個妖孽。 他們在海上航行了半個月,又坐著馬車從大火郡東行了一段時間才到長安。 腹切蛇和紅火蟻頻頻撩起簾子看外面,在腹切蛇的意向中這個東方國度像是蒙著一層沉重的灰塵,而現(xiàn)在他居然到了這個國度,紅火蟻就是單純好奇,他在西陸也沒事撩車簾往外看。 長安倒是和皇軒燼上一次離開的時候沒什么區(qū)別。 還是那個樣子,天低云暗,像是要壓下來一樣。 司天命把他們安排在了五音坊。 不少清談客會來這里談玄,也有富家的公子為這里的美人而來。 一樓幾十個太學(xué)生像是在爭論些什么,白裙的琴女在絲簾后撫著琴。 “老大,我們住在這嗎?”腹切蛇有些心虛地問,他沒來過東煌之國,卻也看得出這地方是個銷金窟。 “恩?!被受帬a點頭。 “一晚多少錢啊?!备骨猩哳H為憂心地問。 “這個樓是我們少爺?shù)模亲匀灰簿褪菭a少主的。”引在前面的大安回頭看著腹切蛇說。 “舅舅把這個樓買下來了嗎?”皇軒燼問。 “是,他說懷素姑娘彈琴彈得好聽?!贝蟀踩耘f一副書童打扮,只是聲音聽得出是個女孩。 “老大,你在東煌很有錢嗎?”腹切蛇驚嘆著問。 “南海送來明月珠,七斛送與皇軒家,三斛分與天下客?!贝蟀膊灰詾橐獾卣f:“就算是我們司家也是鎮(zhèn)著蜀地四萬八千山的,燼少主,我家少爺說了,這東煌,你怎么也還有一個舅舅呢。” 大安推開了門,腹切蛇和紅火蟻沒等皇軒燼說就直接跑了進去,屋內(nèi)的東西他們看不太懂,卻能感覺都是好東西。 “老大,你應(yīng)該早點回來啊!”腹切蛇拉開窗戶,后院種著一院的青竹。 能在長安買到一個帶院子的樓住青竹可真是大手筆。 “是,我該早些回來的。”皇軒燼透過窗戶看向院內(nèi)青竹。 “他們在談什么。”皇軒燼從欄桿上向下看著。 “是些清談的太學(xué)生,少爺說這東煌好歹該有個地方,容得下書生說玄?!贝蟀舱f。 “他們可不像是在清談。”皇軒燼聽著那些人像是提到了華陰,洋學(xué),火銃。 “家國如此,就是窮途當哭,醉酒便埋也終有一日會因不孝而死。”突然有個青衿的書生走上了臺階說,他看著臺下那些激辯的眾人,“所以,清談何用?” 皇軒燼回頭看著青衿的書生。 “先生姓名?”皇軒燼問。 “周楚深。” 第205章 凌霄酒 03 皇軒燼低頭想了想不記得有聽說過這個人, 于是胡亂恩了一生,向著臺階下走了進去。 沒有什么要繼續(xù)深談的意思。 灰尾看著皇軒燼都覺得他有點不靠譜, 他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正是廣結(jié)賢才,招兵買馬的時候嗎。 評書里都這么說的, 那些圣主英雄發(fā)跡之前都得先結(jié)交一幫賢能之人,然后再帶著這一幫子人才干翻天下。 他雖然沒聽懂周楚深究竟說的什么,但也能隱約感覺到這人是個人物。 可皇軒燼就直接嗯了一聲走了過去。 周楚深看皇軒燼走下了臺階像是也沒在意少年的冷落一樣走到了二樓的一間客房門前。 “周先生, 芳憐姑娘今天身體有恙,還請回吧。”灰尾隱約聽見客房前的丫鬟說。 那丫鬟估計只是找了個借口回絕吧。 “拿西域的主國權(quán)去換幾箱西陸的槍炮與斷臂換rou有何區(qū)別!”帶著白玉冠的書生猛然踩上了矮桌,他怒然摔書。 “西域三十六國只是東煌之國的屬國,何況自烏孫昆莫死后, 整個西域亂成一團,連供奉都停了數(shù)年!要之何用!如今社稷危難之勢在于蒸汽技術(shù), 我大辰一日無此技術(shù)便一日落后于人, 長此以往,別說西域,怕是連江南河套都要沒了!”對面的太學(xué)生譏諷道。 “要拿西域換槍炮的那個是李沫思, 他出身寒門,不過在這些太學(xué)生中頗有影響。他對面那個戴白玉冠的是淳于繼?!贝蟀苍诨受帬a身旁說著。 皇軒燼抬頭看著無音坊頂層的雕花斗拱,臺下的書生們爭論不休。 “伐納又豈會白白把蒸汽技術(shù)教給我們!我們自己不研究便永遠不可能會!”李沫思拍案道。 “可國家已經(jīng)危難至此,我們亂的可不只是外面, 還有里面!華陰亂成什么樣子了!我們難道還要自己研究出來怎么做槍炮,再去華陰剿匪嗎?怕是那時華陰百姓早就死絕了!” 皇軒燼走下了臺階,有人回過頭看著他。 “這位公子, 您是有何見地嗎?”淳于繼停下辯論向皇軒燼作了一揖。 皇軒燼偏頭看了一眼淳于繼。 倒是個有匪君子的白玉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