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這里幾個月前曾經(jīng)爆發(fā)了一起瘟疫嗎？肯定是被許諾了什么啊, 人一旦真正面對死亡可就什么都不管了?！钡聽柨朴行┎荒蜔┳訅m，走到西文身邊, “什么時候能走到頭, 我感覺我們就是一直在這片森林里打轉(zhuǎn)?！?/br>
    “霧氣太重了，看不清道路。但現(xiàn)在也只是傍晚，如果有人住在這個鎮(zhèn)子上怎么也該點上燈了, 可走了這么久一點燈光也沒看到。”

    阿斯加德如今早已開始使用汞弧燈和弧光燈，但這種偏遠的鎮(zhèn)子應該仍然在使用蠟燭和油燈。

    可一路走過來他們沒有看到任何的燈光。

    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沉睡了一樣……

    白色的裙裾掠過干枯的樹木，有人在輕聲哼著一支中世紀的歌謠。

    聽見有歌聲傳來，西文他們立刻將劍從劍鞘中抽出。

    而從樹林中走出手提著籃子的女孩看到他們卻只是歪了歪頭, “你們是誰？”

    看到只是個女孩，西文收起了劍。

    “我們在這里迷了路?！蔽魑恼f：“你是這個鎮(zhèn)子上的人嗎？”

    女孩點了點頭，“你們需要我?guī)銈兂鋈?？?/br>
    “不, 我們要到那個鎮(zhèn)子里去。你可以帶我們過去嗎？”西文問。

    “你們……去鎮(zhèn)子里干什么呢？”女孩不解地問。

    “據(jù)說這個鎮(zhèn)子上爆發(fā)了瘟疫，我們來這里調(diào)查這次的瘟疫事件?！钡聽柨普f。

    “不用了啊，已經(jīng)有醫(yī)生來這里了?！迸⑼嶂^笑了笑。

    “醫(yī)生？”子塵皺了皺眉問。

    “是啊，那些醫(yī)生說他們是教會的人，每天的傍晚就在那座小教堂前治療患病的人。他們很奇怪，穿著黑色的長袍，帶著銀質(zhì)的鳥嘴面具，手上拿著黑色的木棍?！迸⒁贿呑咭贿呎f。

    西文他們跟在女孩身后。

    “他們能治好瘟疫嗎？很多瘟疫可就連阿斯加德的醫(yī)生都束手無策啊?！蔽魑膯?。

    “能的，他們真的能治好，只不過，我總覺得那些被治好的人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那些瘟疫醫(yī)生說這是疾病的后遺癥，但我總覺得他們真的有些奇怪。”女孩走在前面，森林里的風吹過女孩的小腿。

    “奇怪，你是說被治好的人還是那些瘟疫醫(yī)生。”

    “都很奇怪啊?！迸⒒卮?。

    “為什么一直沒有看到有人點燈呢？這個時間不應該正是要吃晚飯的時間嗎？”子塵跑到女孩身邊問。

    “大家還沒有起來啊。”女孩說。

    “恩？沒有起來？這個時間不應該是要去睡覺的時間嗎？”子塵問。

    “喂，只有你這種人會這么早就想著上床睡覺吧?！钡聽柨聘诤筮呎f。

    “自從大家病好了以后就越來越討厭陽光了，很多人都是白天在房間里睡覺，晚上再出來的?！迸⒄f。

    “這樣嗎？”子塵說。

    他突然覺得整個森林都詭異地有些可怕，灰色的霧氣在樹枝間流動，安靜地像是隔世。

    “恩，不過我還是喜歡在這個時候在森林里逛逛，所以就一個人出來了?！迸⒄f。

    “對了，你剛剛是在唱歌嗎？”子塵問女孩。

    “恩，一邊唱歌一邊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很奇怪的問題了，如果我說出來你一定會笑我的?！迸⒂行┎缓靡馑嫉卣f。

    “那也要先說出來啊，或許我會知道答案呢。”子塵說。

    “那我可說了?！?/br>
    “恩?！?/br>
    “你說虎豹吃兔子，是虎豹的錯，還是兔子的錯呢？”女孩歪著頭說，白色的裙裾掠過森林里的雜草。

    子塵愣了愣。

    “你也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吧?！?/br>
    子塵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想起來自己以前養(yǎng)過的一只兔子?！?/br>
    他想起來自己很久之前也養(yǎng)過一只兔子，那是在微塵寺的時候，他還記得那只兔子有著白色的絨毛，而他把那只兔子抱在懷里跟在他那幾個師兄的身后。

    那天的天很藍，下了一層薄薄的雪。

    而那只兔子待在他的懷里，很乖，也很暖。

    “后來呢？”女孩問。

    “后來，兔子跑掉了?！弊訅m低著頭說。

    “啊，這樣啊。”女孩像是有些抱歉地說。

    “你們怎么會想這么奇怪的問題?！币恢备谒麄兩砗蟮牡聽柨朴行┎荒蜔┑卣f：“虎豹吃掉兔子當然是兔子的錯?！?/br>
    “強大的成王，弱小的為食。這個世界不是一直就是這樣嗎？”德爾科將擋在他前面的樹枝折斷扔在地上然后繼續(xù)向前走。

    “等等！你怎么帶我們從森林里走了出來，我們是要去鎮(zhèn)子里的?！蔽魑耐蝗徽f。

    被霧氣籠罩的森林盡頭，枯石堆積雜草叢生。

    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那片森林，而當他們回頭的時候女孩只是站在森林的邊緣看著他們。

    “離開這里吧?！迸⒄f：“這個鎮(zhèn)子里已經(jīng)沒有活著的人了?！?/br>
    女孩白色的裙裾在森林的風中被吹去，像是白色的蒲公英。

    02

    安靜的小鎮(zhèn)中心的教堂里，薄暮的光線從破碎的天窗中透過，落在積灰的木地板上。

    被打碎的圣天使雕像堆在教堂的神龕中，白色的雕像碎片柔美而干凈，卻已經(jīng)破碎。

    少女坐在老舊的長椅上，低著頭安靜地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