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東側(cè)擂臺上。 曲夏斜了眼季君竹,倨傲道:“為姐修為畢竟高出你很多,恐勝之不武,師妹先請吧?!?/br> 季君竹斜靠在武器架上,隨意對她招了招手,聳肩道:“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尊老愛幼,您有何本事盡管使出來?!?/br> 曲夏眼底怒意一閃,也不與她多做口舌之爭,祭出飛劍,沉聲道:“既如此我便先來,多有得罪?!?/br> 話落,劍影朝著季君竹掠去。 曲夏身為半步金丹之境,修為自是碾壓全場。尤其是她手持的這把飛劍綠波,乃星韻老祖親手為她所煉,融入水脈之精,與她水靈根相得益彰,所發(fā)揮威力便是成倍增長。 前兩日曲夏擂臺對決自恃修為,連碧波劍也未曾拔出。 今日卻是被季君竹這番不急不緩的態(tài)度給氣著了,打算速戰(zhàn)速決。 直接攻入她的要害,沒有絲毫手軟余地。 綠波劍光影翻飛,在季君竹周身上下?lián)]舞,臺上寒光劍芒將季君竹完全籠罩。 臺下眾人驚疑不定,一陣嘩然。 想到曲師姐傾盡全力攻擊,那廢靈根弟子怕是要被傷及根本。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聚集在這一處擂臺之上,在劍影中尋找已是必敗之局的季君竹。 高臺上,丘潤雨忍不住看了祁琰昱一眼又一眼。 猶豫道:“師弟,那位畢竟是你座下弟子,眼看著她已成敗局,你為何不見分毫擔(dān)憂?!?/br> 周圍幾位峰主應(yīng)聲看來,目光灼灼的看向祁琰煜,紛紛道:“曲夏此女確實自身實力強悍,已隱隱是筑基期弟子中的領(lǐng)頭人物。倒是辭染師弟那弟子運氣不好,偏生抽中……也不能怪弟子落?。 ?/br> 祁琰昱眼睛一錯不錯盯著擂臺,搖頭道:“諸位師兄師姐,不妨仔細看看,我瞧著,我那孽徒倒是未必會輸。” 此言一落,眾人紛紛看去。 擂臺上,曲夏的飛劍雖上下飛竄,卻好半晌依舊停留在季君竹祭出的光罩外。 看似綠波劍攻勢如雷點一般落下,站在劍風(fēng)之中的女子臉上不見半分焦慮。 她唇邊勾著抹游刃有余的笑意,立在原地未動分毫,手中捏著那把鐵扇,合攏未見展開。 任曲夏疾風(fēng)驟雨攻擊,連她身體一丈處都未能接近。 如這等打法,只要耗光曲夏靈力,待她力竭,便是輸了。 高臺上幾位峰主看的心驚不已,星韻真人這會兒臉色全黑。 重重冷哼了句:“雕蟲小技,卑鄙!” “師姐此言詫異,論卑鄙你那徒兒手段更甚,昨日聽方貴稟告,她專挑我這無能徒兒對決,以強凌弱。也不知誰的手段更為卑劣?!?/br> 祁琰昱隨手祭出一縷靈力,打碎星韻真人手邊瓜果青瓷碟。 身上威壓悉數(shù)落于星韻頭頂,慢條斯理的抿了口茶水。 他冷眸掃來,沖星韻冷聲警告道:“本尊的徒兒,輪不得其人指手畫腳!” 從未見過辭染仙君發(fā)怒,空氣一時凝窒。 饒是丘潤雨也愣了半晌,回神兒趕忙出言打圓場:“師弟說的是,星韻你那徒兒回去該好生管教才是,同門之間,怎能如此打壓?!?/br> 擂臺上,曲夏久攻不下,已是怒極攻心。 萬沒料想到,區(qū)區(qū)一位筑基初期弟子,她竟然拿她沒辦法。 曲夏眼睛微瞇,撤回綠波劍。 雙手合二唯一,祭出兩道青白相見的光暈,沖破季君竹防護光罩,赤手空拳,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此時她已聚全身靈力于手心,早將比試點到為止拋諸腦后。 半步金丹之境輸出所有靈力一擊,這是要毀掉季君竹的心脈。 臺下眾人驚呼出聲,滿目駭然。 眼看著她掌風(fēng)觸上季君竹的衣衫,忽然青影一閃,擂臺上發(fā)出一陣巨大的白光。 白光消失,原本站在原處的季君竹沒了影子。 她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曲夏身后,手中持著一把鐵扇,抵在曲夏背心。 云淡風(fēng)輕的笑:“曲師姐,你輸了?!?/br> 話落打了個哈欠,身后半束半披的黑發(fā)隨風(fēng)揚起,連唇角弧度都透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 臺下哄笑聲一片。 不知誰的聲音沖入曲夏耳中:“曲師姐也不過如此,這等不堪一擊,丟盡了奇木峰的臉?!?/br> 她胸口起伏,雙眼在漫天的話語聲中,緩慢的變成了赤紅色。 本是萬里無云的天空忽然一黑。 “不好!她在……引爆金丹?!?/br> 高臺上,句城瞪圓了眼睛輕叱出聲。 此話未落定,高臺正中的紫衣仙君身影一閃,已是消失無蹤。 引爆金丹這種做法一般人并不會輕易而為,破碎的金丹會迅速提升自身修為,補充缺損靈力。 在對敵中,爆丹或許實力能提升數(shù)倍,一旦金丹靈氣消散,便是修為盡失的下場。 高臺上眾峰主皆是扼腕,卻不料天空中黑云大做。 曲夏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根通體發(fā)黑的□□,□□甫一出現(xiàn),試煉場上方的天日被悉數(shù)遮蔽。 周圍傳出獸吼聲音,兇猛血腥。 “那是……鎮(zhèn)壓在宗門后山那把九幽獸魂槍?!?/br> 九幽獸魂槍是把集兇獸魂魄所煉化的邪祟魔器,持此魔器者,心智逐漸被魔氣侵蝕,墮為魂槍嗜血殺人的工具。 上一任掌門曾親自將此邪崇之物封印在后山,熟料…… 此刻這把九幽獸魂槍釋放出龐大的魔氣,轉(zhuǎn)瞬便可將整個宗門籠罩,一旦魔氣沖破防護罩,所有低階弟子極有可能因此墮魔, 丘潤雨面色凝重,她身形一閃,追著祁琰昱的身影迅速掠至看臺。 她伸手攔在祁琰昱身前。 “師弟,你瘋了?!?/br> 祁琰昱冷冷回視她,滿目厲色:“松開!” “辭染!你此番強行闖入防護罩,光罩一旦破開,宗門所有低階弟子,皆會走火入魔。你看天空魔氣……” 祁琰昱胸腔起伏,他一錯不錯的盯著丘潤雨,反問道:“所以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她去送死。” 丘潤雨張了張嘴,迎著祁琰昱清光瀲滟的眸子,說不出話。 “讓開,你攔不住我?!逼铉耪f完,拔出萬象劍,目光決絕。 丘潤雨被他身上威壓所震,忽的跪下身。 “師弟,就當(dāng)師姐求你。宗門為重……” 紫衣仙君手持劍柄,抬手…… 忽然耳邊傳來陣陣驚呼聲。 高臺之上,曲夏手持九幽獸魂槍,擊向季君竹的面門。 身著青衫的女子,被黑氣籠罩,她似乎若有所覺,回頭對上祁琰煜的視線,沖他展唇一笑。 一如五百年前……輪回山,以己身補天的季魔頭。 祁琰昱愣在原地,雙手無力垂下。 九幽獸魂槍抵在她光潔的額頭上,他已是來不及救她…… 祁琰煜的唇忽的彎了彎,眼底渲染滿目悲涼。 他身邊所有人反復(fù)提醒,他是正道之光。 要以大局為重,以道義為重,以宗門為重,以天下為重。 唯有她告訴他,要以自己為重! 所以今日他仍然要因為所謂的大局,再一次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為什么?憑什么? 祁琰昱抽開自己的衣袖,飛入光罩中。 身影卻頓在了光罩外圍,青衫墨發(fā)的女子站在光影里,她身體懸浮在半空。 手指染血,在黑色的魔槍上刻畫,黑絲魔氣繞著她的指尖,往上竄。 十息之后,她忽然輕嘯一聲:“起” 上元鎮(zhèn)魂符成,黑槍之上雷電閃爍。 黑氣與青光交纏,此消彼長。 方才正怒吼的獸鳴聲消失。遮天蔽日的黑氣緩慢退散。 九幽獸魂槍之上魔氣逐漸被青光取代,青光游走一圈,而后沒入魂槍體內(nèi)。 曲夏手一松,□□滾至擂臺一邊。 站在光影中的青衫女子,身子微晃。 似是力竭,整個身子往后仰倒。 祁琰昱上前兩步,只來得及接住她通身冰涼的身體。 她唇邊噙著抹懵懂的笑,氣若游絲道:“師……師尊,那根……柴火棒如何不……不動了?” 祁琰昱輕柔的摸了摸她的面頰,眼底幽邃,瞬息蒙上一層涌出來的濃郁。 他定定的注視著她的眼睛,面不改色答道:“是啊,應(yīng)是被封印之力重新封印吧?!?/br> 眼見他未曾看見方才她親手刻畫符箓的場景,季老魔放心的合上眼皮。歪倒在他的懷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