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莫不是…… 祁琰昱臉色有些難堪,心底發(fā)麻。 以老魔玩世不恭的性子,莫不是發(fā)現(xiàn)他偷看《御女心經(jīng)》之事,這會兒前來看他笑話? 想到有這種可能,素來矜持的辭染仙君臉色忽青忽白,他強行深吸一口氣,維持鎮(zhèn)定。 盯住木門倒映出來的纖長身形好半晌,喘息不勻的喚了聲:“進來?!?/br> 屋外冷氣逼人,季君竹搓著手,推門而入。 她佯裝狼狽的立在門口,垂頭哭喪著臉道:“師尊,今夜我能同您一起睡嗎?” 祁琰昱:!??! 少女身形單薄的站在門口,肩膀一聳一聳,看似極為可憐。 祁琰昱當然知道她是裝的,季魔頭前世今生都是那等不會委屈自己的女子。 他摸了摸儲物腰帶,反復確認《御女心經(jīng)》不會掉出來。 繃直腰身,抿唇斜了她一眼,面無表情拒絕道:“不行。” 意料之中,季君竹摳了把手心,仰起頭,將通紅的臉蛋全然暴露在空氣中。 吸了吸鼻頭,央求道:“師尊,求您收留弟子一夜……” 季君竹正在醞釀悲傷情緒,可憐的表情還沒做齊全。 躺在臥榻上的紫衣仙君忽然直起身,他隨手揮出一道青光,光影一閃將她卷入身前。 拔高聲音斥道:“你臉怎么回事兒 ?” 他說完扯過她胳膊,擼起她的袖子,仔細查看,好家伙,通身都是紅疹。 祁琰昱黑著臉,抬眸定定的看她:“為何好端端會通身紅疹?” 季君竹討好的神色僵在臉上。 總覺著哪里不對,按照她腦海中排練的劇本,不該是他側(cè)臥在塌上,神色為難,權衡再三,依舊拒絕。 這個時候她忽然西子捧心,裝暈落入他的懷抱。 算準了祁辭染絕不會見死不救,卻沒料到此番這般容易心軟。 眼瞧著身前男子滿目擔憂,季君竹不好意思擾了擾臉頰。 誰知指腹將將觸及臉側(cè),便被他死死的攛入手心。 “不許抓!”他瞇著眼,不容置喙道。 季君竹做好的盤算,被不按牌理出牌的辭染仙君給打成一盤散沙。 她努力維持住小可憐人設,摳了摳手心,杏眸瞬息涌上一泓秋水,順著他的話道:“師尊,我渾身發(fā)癢!” 癢字一出口,祁琰昱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他胡亂揉了把胸口,眸中露了幾分迷茫,心口竟然跟著也有幾分癢,莫不是被她傳染了? 沒空查探自個兒身體,祁琰昱臉色黑黑沉沉。 他這輩子對季魔頭渾身紅疹有心底陰影。 當年梅城出了一幢滅門血案,季魔頭嫌疑最大。 被屠門的秦家三百余口人尸體上的魔氣,與季魔頭所屬同源。而當年秦家老祖更是曾經(jīng)得罪過季老魔。 物證動機皆有。 當年祁琰昱并不知道與自己結(jié)伴而行,亦師亦友的女子秦蒼,是名震玄天大陸的魔尊季君竹。 他秉持著一腔斬妖屠魔之心,想要前往梅城,查明真相。 唯獨這一次,與他形影不離的秦蒼卻死活也不肯入城。 后來,他只身一人,在城中尋找線索。 隨著手中線索越來越多,他恍然發(fā)現(xiàn),與他結(jié)伴同行的秦蒼竟有嫌疑。 因為秦家滿門被滅口的尸體上暗黑的傷口,乃太乙魔火所致。而他親眼見過同樣的傷口,秦蒼捕獵靈豬時,靈豬腹部的魔氣與秦家滿門尸體所出同源。 當年他太過年輕,想到此次入城她反常的守在城門外。 心底懷疑更甚,于是提起長劍,怒氣沖沖的尋她質(zhì)問。 當時,季老魔神色很淡。 她說,我雖然修魔道,卻從不殺生,因為我暈人血,你可信? 她說,自古修魔道飛升上界不在少數(shù),并不是每一位魔修都是窮兇惡極之輩。正道中的偽君子,混在魔域內(nèi),有的人比魔修笑的更開心。這個世界沒有極善,也并不存在極惡。 她說,你若不信,我?guī)憧纯础?/br> 那個時候他不知,她對梅花過敏,梅城滿城的梅花,夾道隨風飄揚。 她強行運轉(zhuǎn)心法,將面上的反常壓了下去。 于是他強逼著她在陵城,足足待了三日。 后來真相大白,秦家老祖原來并沒有死,她練就了邪功,把整族的修士作為養(yǎng)料,血祭,借此提升功法。 虎毒不食子,卻原來,這世間竟真的有這等喪心病狂之人。 真相大白的那天,季魔頭含笑問他:“你看見了吧,眼見不一定為實。你等男子,太過心善,往后該如何安身立命。” 她說完眉頭一松,往他懷中撲來。 距離近,他看著她白皙如玉的臉轉(zhuǎn)瞬變成了醬紫色,大片紅疹沒來得及處理,已是青青腫腫。 她那樣驕傲的一人,往日自負美貌無人能比,卻…… 他抱住神志不清的她問:“為何你不說?” 她笑:“我說了實話,你不信吶?!?/br> 于是后來很多年,滿身紅疹的季君竹便是他的魔障。 他曾指天起誓,若是再有一日她滿身紅疹是因他而起,他便將自己獻給她,做牛做馬。 而今…… 祁琰昱死死的盯著季君竹臉上礙眼的紅疹,眼底明明滅滅,一雙手攥緊她的手指。 柔聲道:“不怕,為師為你上藥。” 話落,廣袖輕拂,祭出青色的靈力,將她打橫放入內(nèi)室的床榻上。 季君竹轉(zhuǎn)動著眼珠,心底驚疑不定。 心說她這幅模樣也就看著嚇人,實則只吸入了兩瓣梅花的花粉,若是上藥,片刻就能好全。 苦rou計進行不下去,豈能睡他。 祁琰昱手中不知何時取出一瓶凝玉膏,他坐在床榻一側(cè),伸手便要撥開她的衣物。 季君竹悚然一驚,伸手攏緊衣領,一臉難為情的拒絕道:“師尊,徒兒不要上藥,不要辱了師尊清白?!?/br> 她杏眸迷離,似乎已是強撐著意志力與他說話。 雙唇慘白,臉頰緋紅。 祁琰昱看著既是心疼又是不忍,他持著玉瓶的手發(fā)著抖,卻固執(zhí)的捉住了她的手。 用盡了這輩子最大的溫柔,安撫道:“不疼,上些藥就好了?!?/br> 退無可退,季君竹無法,她反手抱住他的腰身,佯裝迷茫的將他帶入床榻里側(cè)。 凝玉膏從他祁琰昱手中滑落,玉瓶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季君竹死死的扣住他的腰,身上麻癢的觸覺觸及他渾身冰冷的肌膚,本能發(fā)出一聲輕嘆,她噌了噌他的脖頸。 迷茫道:“不上藥,師尊讓我抱抱,睡一覺便好了?!?/br> 說完伸出一條長腿,不放心的搭在他的身上。 果真身邊的男子再無動彈。 見他不反駁,季君竹暗自松了口氣,放勻呼吸,沉沉睡去。 她是真的累了,四夜未眠,能湊合睡上一晚,即使死皮賴臉也要湊合著續(xù)命。 祁琰昱直挺挺的躺在檀木床上,身體出于本能,他再次軟了腿。 從她的腿搭上來的那一刻,身子沒有半分力氣。 他赤紅著眼,雙眸染了絲羞恥的情,欲,眼珠一錯不錯的盯著近在眼前的女子。忽覺得身子虛的狠,心口空蕩蕩。 空虛又渴望。 整個毛孔都是外張的,想被碰碰?想被……? 紫衣仙君滿目通紅,仔細回憶《御女心經(jīng)》里的內(nèi)容,似乎沒有描述男子勾引成功女子后,是他這種心情。 糟糕又隱秘的羞恥。 他覺著他可能病了! 第32章 身邊女子雙頰通紅, 巴掌大的臉上,紅疹布了整張臉龐。 祁琰昱睜著雙迷蒙的雙眼,隱忍之色一閃而逝。 他強行分出一縷神識, 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瓶凝玉膏。 手指顫顫巍巍揩了點兒玉膏,輕手輕腳的涂抹在眼前人的臉上。 她睡的很熟, 濃密的睫毛乖巧的排成兩排,投射在眼瞼下。 呼吸間,秀挺的鼻翼一翕一合,其下兩片慘白的唇在夜明珠散發(fā)的柔光中, 泛著誘人的光澤。 季魔頭生的美,前世今生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