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主殿內(nèi)。 紫衣仙君脫下大氅,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汗水貼合在肌膚上。小腹下三寸處的反應(yīng)一覽無余,他隨手一揮,博古架上的玉瓶瞬息化為齏粉。 整個人癱軟在窗榻邊,窗外是一大片梧桐林。積雪初融,從樹干上化為一灘冰水,砸在地面上,累了一地淺灘。 化雪日,四周的空氣冷的令人直打哆嗦。 而此刻窗邊的紫衣仙君,額頭上的熱汗卻越來越多,他難耐的解開最上一顆盤扣。 被紫衫衣領(lǐng)包裹下的肌膚,燙的嚇人。 他們男子禁不起調(diào)撥,尤其是純陰之體的女子,距離近尚且能令男子產(chǎn)生反應(yīng),更何況那□□熏心的女子用膝蓋頂上了他的小腹。 胸膛處聳動的軟綿觸覺、小腹灼灼的熱度消失不去。 紫衣仙君難堪的伸出手,撥開里衣,伸手探下,手指顫顫巍巍握住羞恥,翻出《御女心經(jīng)》續(xù)頁。 其上白花花男女,姿勢駁雜。 他閉了閉眼,羞憤的將之合上。 薄唇微抿,歪倒在窗塌上,粗重喘息,清冷冷的呼吸間染上灼灼溫度,默念那卷般若經(jīng):“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br> 夢澤挺著肥碩的身子,坐在練功房外。 赤青色的大眼如鐳光一般來回掃視季君竹。 “監(jiān)視?”季君竹雙手抱胸,挑眉道。 “就你……也配!”夢澤氣的炸開毛發(fā),一屁股從地上坐起來。 冷笑道:“本座不過想來看看,你這等妖女,究竟使了什么法子,誘得仙君護著你?!?/br> 季君竹低下身,凝了它一眼:“那你看出來了嗎?” 距離近,她身上氣息噴撒在它的鳥臉上,夢澤撲棱著翅膀飛遠了些,怒罵道:“大膽,好色!無恥!” 季君竹掏了掏耳朵,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肥鳥龐大的體型。 挑逗的看了它一眼,吊兒郎當?shù)溃骸澳慵易≡诹鹆Щ镁硢幔诋嬤@么多?!?/br> “你?。?!”夢澤氣的火冒三丈,反了天了,這該死的新弟子,竟然敢對它口出不敬。別以為他聽不出來壁畫是何意。 當年季主在的時候,嫌棄它嘮叨,偶爾會隨口來上一句…… “夢澤啊,你應(yīng)該出生在琉璃幻境。” “咦?為什么?” “因為那里壁畫多啊,你壁畫這么多,去琉璃幻境往后都不會寂寞……” 夢澤抬起長長的牙喙,齒尖泛著鋒銳的冷光。想著就這等出言不遜的弟子,竟然能將主人蒙蔽,心口鼓脹的郁悶之氣,將發(fā)不發(fā)。 此生除了季主能如此污蔑它夢澤爺爺,還有誰敢罵過它壁畫多? 等會兒…… 壁畫!咦?。。。?! 夢澤倏然睜大眼,眼球恨不能掉出來。 它翅膀發(fā)顫,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 夢澤聲音發(fā)抖,卻強行克制著激動,低垂著頭,迂回問道:“壁畫是什么意思?” 季君竹好笑的看著氣的發(fā)抖的青鳥,雙手抱胸道:“壁畫的意思呢,就是話多,嗶嗶叨叨沒玩沒了。前輩您身為一只有格調(diào)的鳥兒,通身冷艷的氣度會因此大打折扣?!?/br> 沒能意識到自己即將掉馬,季君竹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道。 方才被蠢鳥壞事,她恨不能上手一通狠揍。 熊孩子不好好教訓(xùn),它能翻天鬧騰。 季君竹尋思著,當年自己好歹也渡化過兇獸夢澤,五百年不見,這只鳥兒無法無天,不出言教訓(xùn)一二,總覺著心中不妥帖。 手指捻了枚癢癢符,季君竹好整以暇的站在夢澤身前,就等著蠢頭蠢腦的青鳥上前反撲。 哪里知道它一動不動,卸下一身敵意。 長長的牙喙本是對著她面門,這會兒聳拉著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地面。 “你……這個世界上只有季主對我說過壁畫二字,這已是第二次了?!?/br> 夢澤沒有抬起頭,鳥聲嘶啞:“五百年前我曾是個兇獸,手刃了無數(shù)負心女,直到有一日,我冤枉錯殺一女。因此即將墮魔,季主對我說……” 夢澤倏然抬起頭:“她說,木已成舟,我能做的是為了她救下株洲城百姓??墒钱斈曛乱殉尚哪?,分辨不清道理。你可知季主對我做了什么嗎?” 季君竹半垂著眼皮,心道糟糕。 前方夢澤赤青色的眼睛中暈了一層薄霧:“那晚她帶著主人與我,一同去了楓葉山,我們爬了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她指著黑夜中的星空說,人固有一死,卻不一定是消失無蹤,指不定換種方式又活了。天空中偶有流星,若對著流星許愿,死去的人或許哪天就會站在你的面前同你說話?!?/br> “人死怎么可能復(fù)生?又不是奪舍?!?/br> 季君竹干笑道:“前輩,你切莫輕易相信,你口中的季主指不定當時為了安慰你,胡說八道,權(quán)宜之策?!?/br> “所以……季主你是為了安慰,才說了當年那一番話嗎?”青鳥不為所動,一字一頓反問道。 它赤青色的眸子一錯不錯的盯著她,身形一閃,叼出她指尖隱藏的那枚癢癢符。 符箓上用符文刻畫著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青鳥。 夢澤將符箓放在翅膀上,吸了吸鼻子,淚眼汪汪:“癢癢符只有季主、我、主人三人知道,您還不愿承認嗎?” 人證物證俱在,人間尷尬。 莫名奇妙掉馬,季君竹心底復(fù)雜,恨不能將自己嘴剁了。 她張了張嘴,本是打算拒不承認,視線對上夢澤那雙委屈的獸眼。 嘆了口氣,扯著唇,低聲道:“夢澤你信我,當年那話確實是忽悠你的?!?/br> 青鳥被欺負了五百年,哇的一聲哭出來,聲音又傷心又激動,又難過又悲憤。 鳥臉落下兩排淚水,很快腳邊便累了一塊淺灘。 擔心哭聲引來祁琰昱,在夢澤面前掉馬也就罷了,若是…… 季君竹小心翼翼的關(guān)上練功房門,隨手撕破一枚隔音符。 上前兩步,遞給夢澤一枚帕子,好聲好氣安慰道:“好好好,我認,別哭了,祖宗,你小點兒聲啊?!?/br> 第30章 夢澤在練功房流了好一會兒淚, 眼睛都哭腫了。 一人一鳥半晌才安靜的坐在蒲團上。 季君竹從儲物戒中尋了兩片消腫的半夏葉,覆蓋在它的鳥眼上。 嚇唬它:“你瞧瞧,眼睛若是哭腫, 就更不美了。” 夢澤伸手捂住臉,按壓住葉片, 分開兩根手指,只露出大腫泡眼睛。 可憐巴巴道:“五百年不見,我……我就是傷心?!?/br> 青鳥頭上一根呆毛耷拉,似乎怕被人看出它此刻腫脹的眼睛, 躲躲閃閃背過身。 季君竹眼底蔓了絲笑意,伸手揉亂夢澤柔軟的羽毛。 柔聲道:“好了,別哭了。同我說說這些年, 你與……師尊的事情吧?!?/br> 師尊? 夢澤大腦袋打了個結(jié), 不太聰明的看向季君竹,赤青色的眼睛內(nèi)多了絲急切:“您往后萬不能再叫主人師尊,亂……亂……倫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去告訴主人您回來了,是五百年前的魔尊季君竹啊, 讓他老人家趕緊將您趕出師門?!?/br> 夢澤火急火燎的直起身,撲棱著翅膀, 就要沖出門外。 季君竹嚇的一個趔趄,眼疾手快擋在夢澤身前。 板著臉道:“坐下!” 她祭出神識,渡魔期老祖的神識威壓,即使祁琰昱在此也是無法反抗, 更何況夢澤。 小肥鳥頭皮發(fā)麻,軟著小腿,一屁股跺在蒲團上。 它委屈的撇了撇嘴, 一泡眼淚蓄積在眼眶中,委屈的又要留下淚來。 季君竹無奈的蹲下身,視線與夢澤平齊。 “夢澤,五百年后,現(xiàn)在的我可還是你心中尊敬的季主?” 青鳥點點頭,張嘴就要表忠心。 “既然如此,季主交代你辦的事情,你可還會應(yīng)?” 夢澤毫不猶疑的點頭,挺了挺胸脯,斬釘截鐵道:“在所難辭?!?/br> 季君竹勾唇淺笑,再次擼了把它頭上軟軟呆毛,嚴肅道:“我轉(zhuǎn)世重修之事,你埋在心底,絕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祁辭染,你可做得到?” “嗯!”夢澤想都沒想,支棱著大腦袋重重點了個頭。 “一言為定!” 夢澤遲緩的抬頭,迎著季君竹笑瞇瞇的視線, 忽覺不對,它急迫的睜大眼:“為什么不能告訴主人,季主,你不知道你死的這些年,主人比我更……” 季君竹擺擺手,吊兒郎當?shù)溃骸澳ё鸺揪裎灏倌昵熬退赖倪B灰燼也沒了,如今我是陵城季家三小姐,你主人為高高在上的辭染仙君。我與他之間隔著天塹……” 夢澤似懂非懂的垂著頭,赤青色的大眼內(nèi)驚疑不定。 一人一鳥在練功房內(nèi)敘舊,正午十分。 鼻端忽然飄來一陣靈米、靈rou的香味兒。 季君竹吸了吸鼻子,低頭看夢澤:“這是……” “主人在灶房做靈食!他老人家好久沒有親自下廚了?!眽魸膳d奮的嚷道,長長的牙喙羞恥的流了一根銀絲。 季君竹滿臉嫌棄的離它三步遠,笑罵道:“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