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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嬤嬤沒說話,她也怕有什么事發(fā)生,她回頭牽小七,發(fā)現(xiàn)人不在,往前邊看,看到他自己扶著欄桿上臺階,實在上不去,就自個趴住臺階抱欄桿腳往上爬,羅嬤嬤連忙上前去抱住他。 “小公子,慢著些,別摔了?!?/br> 羅嬤嬤抱他上去,幫他拍掉衣服上灰塵,小七舉著凍棗,懵懂說:“要給祖母,吃棗棗?!?/br> “這……唉,嬤嬤這就帶你過去?!毙∑哌€小,教他東西他也不太懂,鐘華甄對外是世子,長公主便從外祖母變成了祖母。 書房的鏤雕纏枝紋銅爐燒的正旺,透過透氣的圓孔可看見里面的火紅。長公主似乎哭過一次,盧將軍坐在一旁喝茶,見到小七進來,唉了一聲。 小七還小,只隱隱約約感覺到哪里不對勁,他從羅嬤嬤懷里下來后就去小跑去找長公主,把從房里拿的凍棗給她。 長公主鼻子一酸,把他抱起來,那帕子擦眼淚,一句話也不說。 她萬萬沒想到會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鐘家根本找不到鐘華甄的下落。 小七圓眼睛里充滿茫然,一會兒看向盧將軍,一會兒又看長公主,短短的小rou手伸起來去摸她的臉。 盧將軍見他懂事,對長公主說:“我會一直派人找華甄,可小七這事,恐怕得提前,鐘家不能亂?!?/br> 所謂鐘家不能亂,也便是青州不能亂,盧將軍和長公主的關(guān)系好,平日里也會有來信,也不會瞞她什么。 沒找到鐘華甄,她兇多吉少。 他在做最壞的打算。 李煦最開始想借烏黎引出鐘華甄的人,但他沒想到鐘華甄會在烏黎手上,他把鐘華甄救出來后就下令追查烏黎,但他也下了另一道命令。 抹掉烏黎出沒的痕跡,對鐘華甄的暗衛(wèi)隱瞞她被救出的事,根本沒人想過他會做這種事,也沒懷疑到他身上。 長公主拿帕子捂住不斷流淚的眼睛,不讓別人看見,她哭的聲音不大,但誰都知道她難過。 她聲音微啞道:“盧哥,再等等吧,再等一段時間,萬一甄兒回來了怎么辦?她要是回來就見到府中有新世子,這心里該多堵得慌?” 長公主已經(jīng)哭了好多天,最開始還抱有一絲渺茫的希望,查到消息越來越不利后,她已經(jīng)快要撐不下去了。 長公主是個母親,鐘華甄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她懷胎七月生下來的。 無緣無故不見蹤影,生死難判,誰都受不住。鐘華甄在她這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什么福都還沒開始享,受的罪卻比別人多太多。 盧將軍一直欠威平候的恩情,待鐘家忠心耿耿,他知道長公主和威平候當年多么恩愛,鐘華甄一出生就該是被寵的,她不該經(jīng)歷這些禍事。 可無論如何,青州都不能缺一個主心骨,缺了就容易亂。 威平候這個位置不是誰都能做,但同為一個主子,大家便會克制得多。 “你既稱我一聲兄長,那便聽我一句勸,華甄是懂事的,我知道她事事聽你的,只是不想讓你難受,想讓你開心些,但無論有沒有出事,都不會錯失這次機會,”盧窟嘆說,“旁人都以為華甄現(xiàn)在在京城,還不知道出什么事,我會派人去京城接鐘家的人回來,一切事情照原計劃進行。” 鐘華甄名義上稱病留在京城,但她不能在京城出事,否則會引起很多懷疑,到時調(diào)查的人不會少,若被人查出端倪,身份便難瞞下去,只能在路上動手腳。 長公主哭聲越來越大,撕心裂肺般,她并不想鐘華甄出事,一點都不想。 羅嬤嬤在旁聽她的哭聲,心中只能唉出一聲。 小七大概是最不懂的,他還不明白什么是生死,只知道鐘華甄一直沒回來,而自從那一天過后,長公主經(jīng)常在一個人偷偷掉眼淚。 他問她怎么了,她也什么都不說,只是強撐起個難看的笑陪他玩。 …… 鐘華甄其實就在丁城附近,雖說益州呈長條的東西走向,可他的西向和青州臨近,比鐘華甄在萬州那邊離得還要近。 不過李煦不準她離開,上次懸崖摔馬和火場危機已經(jīng)讓他嚇得整日提心吊膽,有時還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再來一次,他覺得會減壽。 李煦那時還專門和她說過,她必須在他能見到的范圍之內(nèi)。 鐘華甄雙手捏他的臉,沒答應也沒拒絕。 神武營和丁城打起來后,李煦就沒那么多閑暇時間和鐘華甄寫信,鐘華甄也有分寸,每次寫信都只給他報簡單的平安,其他多余的事很少提及。 李煦喜歡她給他的來信,每一封都好好保存在信匣中,一封都沒丟,要是哪天得了空,還會把她寫的東西拿出來重溫。 那枚香囊掉過一次,李煦便把它也收進木匣中,但他每次出征時都會放在懷里,這是鐘華甄的東西,像平安符一樣。 丁城有昭王私下派來的援軍,神武營人數(shù)比不上,只能靠計取。 他已經(jīng)有過好幾次以少勝多的經(jīng)歷,加上他今年才二十出頭,很多人都贊稱他一句英雄出少年。 李煦處事也比前世要圓滑得多,至少他沒在輿論上吃過虧,也沒有因為虐殺降城俘虜而被人寫書批判——他前世打到鎮(zhèn)仁侯時,已經(jīng)有大儒開始看不過他,專門寫文章說他暴君。 鐘華甄在院中等他的消息,他派了誰領(lǐng)騎兵從小路突襲,有多少人被鎮(zhèn)仁侯研制的新兵器所傷,又抓了多少俘虜?shù)鹊?,每一項都讓她膽?zhàn)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