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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華甄早產(chǎn)而生,身子孱弱不隨威平候,大家知道,都有些惋惜,卻沒當她面說什么。 長公主是隨威平候上過戰(zhàn)場的,同這些將軍相熟,能互稱姓名。 那群將軍瞧長公主懷里抱個rou嘟嘟的孩子,多問一嘴,知道是威平候?qū)O子后,頓時驚奇,來探望的同時還逗了幾下孩子。 結(jié)果力氣太大,把小七弄得嚎啕大哭起來,長公主立即禁止他們再對小孩的臉動手。 長公主雖自小長在京城,但她在青州比在京城要放松得多。 小七已經(jīng)一歲大,已經(jīng)在跌跌撞撞學走路,但他依舊是個愛哭鬼,長輩越慣他,他就越愛哭,尤其是在犯錯之后,還沒人說他,他就抽搭著掉大顆大顆的淚珠。 長公主輕拍小七的背哄孩子,對來探望的舊人說怕孩子年紀小出事,望他們不要把小七的存在說出去,旁人疑惑答應,覺得她是兒子身體太弱,所以多出顆心來擔心孫子。 現(xiàn)在暫替威平候領青州的將軍叫盧窟,今年快有五十 ,為人豁達大方,鐘華甄前世多得他照顧,待他如半個父親般,他后來慘死在昭王手里時,青州亂了套,她被迫躲去雍州,也因此遭殃。 鐘華甄今世雖和他沒有以前熟絡,但她見到他還活著,眼眶還是忍不住發(fā)紅。 盧窟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像三十好幾一樣。他是天生大嗓門,旁人遠遠就能聽到他的聲音,知道他過來了。 長公主和他是多年老相識,兩人剛見面便無話不談地聊了半天,他也知道鐘華甄的身份,知道她這容貌難以瞞下去,對外說給鐘華甄需要安靜養(yǎng)病,限制了每日來侯府的人。 青州地方寬闊,百姓粗獷直爽,即便是世家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姐,長得也不如鐘華甄精致好看,倒是像京城一樣,又有人開始議論她相貌,說她日后可能隨威平候的性子,再加上這張臉,恐怕沒人擋得住。 鐘華甄在府內(nèi)聽說之時還揉了揉額頭,長公主還氣出兩聲,顯然在氣威平候成婚前的那些鶯鶯燕燕。 路老年邁,不能長途跋涉,留在京城里,鐘華甄帶來他的醫(yī)書,平時閑來無事時會翻上兩眼。 而李煦攻下萬州之后直襲臨州,一路勢如破竹,快要臨州周城之時,臨州卻不知道從哪里來了支援,險險算計李煦一把,兩方一平。 最后陸郴從鄴城由水路向北直上臨州,趕到臨州邊境,入神武營,巧用妙計,奪下臨州角城后,將齊家將領斬首示眾,此事一出,舉世嘩然。 李煦在交州能打贏慶王,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是巧合,偶然有慎重之人視他不可小覷,但也沒想到他竟然一仗未輸,僅一個月就從冀州關城一路打到了萬州,再用三月將齊家兵逐出萬州,之后又用上半年多的時間,攻破整個臨州。 他并沒有就此作罷,趁機攻向雍州一座險峻偏僻的山城,只不過花上兩月就攻下這座從未有過了解的城池。神武營突襲闖進,這座山城中的守衛(wèi)尚未來得及反應,措手不及被捕,城門從內(nèi)而開,大軍一路直進。 昭王李唯知大怒,以太子殺害無辜將士為由起兵,要奪回山城之時,南向青州整編軍隊,正一步步逼近益州漢水,益州漢水與雍州相接,度雍州極易。 威平候府世子與太子殿下自幼一同長大,情同手足,鐘世子去年冬日才回青州,此舉為何誰都清楚。 昭王鐵青著臉,聽謀士之言,按兵不動。 雍州地勢寬廣,但也屬是貧瘠之地。 李煦攻下的那座山城,是昭王私下打造兵器的地方,魏函青在兗州鄴城,任職快有兩年,通過一系列河運的蛛絲馬跡,找到這一個地方。 他披銀甲抱頭盔,走近器坊大院之中,旁人見他紛紛行禮,李煦抬手道:“不用多禮?!?/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月下旬,器坊中卻悶熱無比,四處都十分寬敞,黑瓦石墻遮避,光是平地上便擺有十幾箱看起來成色極佳的刀。 一個年有四十多的男人從一扇門里走出,他骨小人瘦,干凈青衫洗得發(fā)白,是當初被鐘華甄推來鄴城做通判的陸郴。 他拱手朝李煦道:“此間武器坊規(guī)模很大,共分五類,分別造槍,戟,弓,弩,刀,兵器看似正常,卻有偷工減料之嫌,偽造成上好貨色,用多之后可能會傷手,效用也會變得很小?!?/br> 李煦點了點頭,“此次攻城陸先生有功,若要賞賜,可直接同本宮說。” 陸郴是李肇推來給李煦的。 李肇一直都很怕麻煩,但他亦懂朝政,早早便通過大司馬的行跡發(fā)覺鄴城河道運作的不對勁,他避過大司馬讓鐘華甄向皇帝舉薦陸郴來鄴城,本打算自己查明真相再稟明皇帝,沒料到李煦比他想象的要厲害,能領兵直入臨州,他便改了主意,讓陸郴進神武營。 陸郴比魏函青要見識多,現(xiàn)在被魏函青認為師傅,他早已派人潛入這座山城,得到地形圖。 他回道:“陸某能得殿下重用已是萬分感激,不虧對三殿下對陸某的期待?!?/br> “先生謙遜,”李煦說,“攻城慶功宴已準備妥當,論功行賞是神武營定下的規(guī)矩,不會虧待任何一人,護送軍資非小事,望陸先生能隨行?!?/br> 陸郴跪下恭敬道:“能得太子殿下恩典,陸某自不辱使命。” 李煦是物盡其用之人,他差人將武器營中所有東西先以圖紙畫下,再行拆解運到臨州境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