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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華甄現(xiàn)在擔心的不是這個,她心里有種莫名的慌亂,讓她坐立不安。 這種預(yù)感在晚上得到了驗證。 天色慢慢黑了下去,缺月已經(jīng)高高掛在天空上,長公主仍舊沒回來。 京城安靜得有些不同于往常,侯府同樣沒人敢來吵鐘華甄。一個暗探匆匆來報,說長公主的車架遇到鄭壇鄭長丞,被攔了下來。 鐘華甄那時困倦,坐在羅漢床上,熬著不睡在等長公主回府的消息,聽到他話后,意識瞬間驚醒。 她扶著小幾起身問:“母親身邊有護衛(wèi),又有一隊暗衛(wèi),怎么會被鄭壇攔?。俊?/br> 暗探抱拳道:“長公主回府的路上路遇鄭長丞,鄭長丞領(lǐng)著兵,穿甲帶刀,他人多勢眾,不少于一千人,皆配強弓弩箭,氣勢囂張,長公主沒讓侍衛(wèi)出手,暗衛(wèi)則暗中去向皇宮通風報信?!?/br> 鐘華甄呼吸微微急促,她慢慢坐回羅漢床,手有些抖,又問一句:“京城城門開了?” 鄭家在京中沒有那么多私兵,如果是白天大肆張揚領(lǐng)兵入城,侯府應(yīng)當收到消息,也就是說他們不可能是白天進來的,而這時已經(jīng)入夜,城門早就該關(guān)上,有兵卒出現(xiàn),只能是有人趁夜色開了城門。 暗探低頭回:“是京兆尹周大人讓人開的,鄭長丞領(lǐng)一師在京中鏟除異己,威武營兩萬人留駐在京城外,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叛變,皇宮已經(jīng)被團團圍住。” 鐘華甄心跳得厲害,周吝這顆世故圓滑的墻頭草倒向哪一方,誰都猜不到,但照李煦以前同她說話的語氣,他并不成威脅。 “東宮怎么樣?” 臨淄的吳將軍是厚道之人,已經(jīng)大方借出四千兵卒,但整頓行裝備置糧草耽擱了一頓,這些人還有幾日才能到京城。 “陛下今晚召見太子,太子不在東宮之中,大司馬已經(jīng)領(lǐng)兵直逼皇宮內(nèi)院……”暗探頭低得越下,“此時恐怕兇多吉少?!?/br> 大司馬是謹慎之人,從不打無準備的仗,挑著這時間動手,怕是早就知道臨淄請兵一事,想壓著李煦挫銳氣。 鐘華甄指尖微白。 平福氣喘吁吁從外邊小跑進來,開口便道:“世子,執(zhí)金吾鄭將軍派人前來,說邀您去妓坊一聚!” 第34章 皇宮中的情形要比鐘華甄想得嚴峻得多,大司馬在入夜初便已經(jīng)開始有所動靜, 皇帝有所察覺, 立即讓長公主提前離宮。 但大司馬的人緊守皇宮大門, 若非長公主手上有皇帝圣諭,態(tài)度強勢, 她不一定能出得來, 只不過沒想到一出來, 便又遇上了鄭壇。 皇帝是個勤政愛民的皇帝, 毋庸置疑,但他算不上明君,偶有識人不清, 還容易錯信他人, 為數(shù)不多能讓人為他慶幸的, 是他有一群忠厚老臣,還生了一個好兒子。 夜晚漆黑一片籠罩, 皇宮四處卻燈火通明, 月亮隱入烏云之中?;实蹖媽m上書福寧二字, 已經(jīng)被御林軍圍滿,他們刀上都沾著血。地上躺一堆傷亡者, 血味熏鼻。 大司馬著紫袍官服,坐在轎輦上被人抬著過來,他身邊有一隊威武營的護衛(wèi),有人避過地上尸首,攙他下了轎輦。他身形稍有佝僂, 人雖有老邁之意,卻又有種精神矍鑠,老而強健。 李煦從皇帝寢宮出來時,面前烏泱泱圍了一群御林軍,還有一些混在其中的威武營兵。 李煦身形高大,穿一身玄袍長靴,氣勢壓眾,他領(lǐng)著幾個配刀的侍衛(wèi),明知故問道:“看大司馬這意思,是來者不善?!?/br> “太子殿下多慮,”大司馬拱手朝李煦行禮,語氣真誠,“陛下昏庸,陷害忠臣,太子殘暴,贓害兄弟,派人刺殺我兒,朝中無人敢違抗,三皇子心懷圣念,想救黎民百姓于危難之中,奈何勢弱,只能求助于老臣,老臣感懷于三皇子為天下之名著想,特奉三皇子之意,請陛下與太子殿下退位讓賢?!?/br> 如今天下不平,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誰都不想成為眾矢之的,惹禍招愆,引各諸侯討伐。大司馬以三皇子名義攻入皇宮又不立即對皇帝下手,就是要個名正言順。 “李肇想要這個位置,何不自己來?本宮現(xiàn)在都沒看見他的人影,難不成是因為大司馬已經(jīng)把人滅口了?” 李煦沒有任何慌亂,言語之中帶著慣有的沉穩(wěn)之意,大司馬也不慌不忙道:“三皇子心善,不愿見到陛下,現(xiàn)正在馮賢妃的宮殿之中,為她請香,也請陛下出殿相見!” “父皇早已入睡,大司馬若是想要個結(jié)果,還是等明早再來吧,若是亂來吵著父皇,大司馬可要想清楚后果?!?/br> 大司馬對他的態(tài)度稍有起疑,但李煦在這方面素來厲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冷靜又穩(wěn)重,裝模作樣也不是不可能。 后邊的御林軍副統(tǒng)領(lǐng)上前,附耳道:“統(tǒng)領(lǐng)去看著三皇子,張相派去豫州請求支援的信件都被我們的人攔住,今天守衛(wèi)的御林軍早就換成我們的人,臨淄的人一天內(nèi)肯定到不了,半個時辰前讓陳副將前去傳信領(lǐng)兵進京,太子即便有通天的本領(lǐng),也奈何不住,大司馬不要被他所騙?!?/br> 李煦卻沒有理他們的嘀咕,他看了眼漆黑的天空,又看向大司馬,誰也看不清他眼中在想什么。 “大司馬可要想清楚自己的位置,”李煦慢慢走下臺階,“本宮的耐心不多?!?/br> 大司馬瞇眼,緊張壓抑的氣息在四周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