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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似乎又有些前后矛盾。 抱著保險起見的心理,蘇北涼離開裴拉爾的府邸后,又偷偷跑回宮里探查一番,心想若是蘇繾真的無礙,那他再悄悄溜走也不遲。 “主公,我們安插在歧夏那邊的眼線已經盡數(shù)召回,如今時機已到,只要您一聲令下,歧夏的國土將全是東玄的江山!” 暗衛(wèi)看著從邊疆發(fā)來的密函,激動的雙手都有些打顫,他跟在主公身邊,看著他的小主人斂其鋒芒,韜光養(yǎng)晦,為的就是今天的這一刻! 可是得知消息的蘇繾,卻無甚表情,端坐在書案邊面上不見一絲喜悅。 見此暗衛(wèi)有些不解,開口剛想詢問,就聽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悉索的腳步聲,不等他拔刀而起,就被蘇繾一個眼神制止住。 在暗衛(wèi)飛身爬上房梁后,蘇繾隔著門板朝外望了一眼,唇邊忽然泛起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立刻起身走到床前,放下了卷起的帷帳。 門外的蘇北涼本來只是想聽屋里的聲音,若是聽到蘇繾安然無恙的說話聲,自己也就能放心走了??墒钦驹谕忸^等了大半天,太陽曬得都快流油了,里面愣是寂靜無聲,蘇北涼越想心里越沒底,這臭崽子該不會真出什么意外了吧? 最后也是耗盡了他這輩子最大的良心,蘇北涼將殿門推開走了進去,這次大概是離得近,總算能聽到些細微急促的喘息聲。 蘇北涼蹙了蹙眉,試探性的叫了聲:“蘇繾?你是不是在里面?” 里面并未有人作答,但是喘息聲明顯比剛才更重了。 他忍著心悸,又朝里快步走了進去,等看到床上微微顫動的暗紅色帷帳,蘇北涼才意識到,蘇繾該不會毒性發(fā)作了吧? 他也未曾多想,扯著帷帳一把拉開,就看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個人形鼓包,蘇北涼一邊喊蘇繾的名字一邊去拉被子。奈何這小崽子就是不肯配合,自己越拉,蘇繾就越往回拽,他這力氣哪有蘇繾大,沒一會的功夫,別說被子了,蘇北涼感覺自己都要被拉上床。 蘇北涼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不行,這么下去不是辦法,他抓住錦被直接吼道:“再不松手我就走了!” 被子里的大鼓包蠕動一下,慢吞吞的掀開一個被角,伸出一只汗津津的手,扯住蘇北涼的袖子:“皇叔別走……” “你把被子松開!” 等被子掀開后,蘇北涼這才發(fā)現(xiàn),蘇繾出的汗一點也不比自己少,身下的被褥幾乎都被汗水打透了。 看著臉頰通紅的蘇繾,蘇北涼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一片guntang。 似乎蘇北涼微涼的皮膚,讓對方減緩了體內的灼熱,難耐的將臉貼到他手心里蹭了蹭,“皇叔,我好熱……” 蘇北涼嘆口氣,給他捋了捋臉上的亂發(fā):“你這樣多久了?” 蘇繾眨眨眼,目光似乎有些茫然:“大概半個時辰吧……” 半個時辰?! 蘇北涼只覺得眼皮狂跳,這不是馬上就要毒發(fā)身亡了么!他趕緊把自己的手從蘇繾那里抽回來,轉身下床:“不行,你這中的是合歡散,半個時辰內不跟人交合,就會毒發(fā)身亡。你先等著,我先去找人給你解毒!“ 說著轉身就跑出了寢殿,然而站在外面,看著殿前來來回回穿梭的宮女,蘇北涼又張不開嘴了。 掰著手指頭算,估計還有五分鐘不到毒性就要發(fā)作,現(xiàn)在到外面找肯定來不及,最可行的就是找殿里這些宮女了。 蘇北涼看到一個還算清秀老實的女孩,叫住她問:“叫什么名字?” 被喊住的宮女微微一愣,行禮道:“回殿下,奴婢名喚小鸚?!?/br> 蘇北涼點點頭,“那本王問你,小鸚你想不想當皇妃?” 本來蘇北涼都做好打算了,只要對方一點頭,他立馬就把人拉到蘇繾的寢殿去,然而出乎意料,小姑娘靜默片刻,忽然落下淚來。 蘇北涼頓時有些急躁:“想就想,不想就不想,你哭什么?” 小鸚哽咽著突然跪下:“殿下,奴婢不敢……小鸚進宮是為了家中病重的母親能有買藥錢,弟弟meimei能有飯吃有衣穿,至于皇妃,奴婢不敢妄想。何況陛下也不會喜歡我這樣身份地位的賤婢,就算僥幸當上皇妃,也是獨守空房,一生郁郁寡歡……” 看著淚流滿面的小丫頭,蘇北涼不禁輕嘆一聲。 本以為想要當皇子妃的人肯定數(shù)不勝數(shù),可是他卻沒想,不想變成這籠中金絲雀的也比比皆是。 終究是他以己度人了。 蘇北涼點點頭,打發(fā)走了小宮女又轉身回了寢殿,蘇繾的狀態(tài)已經大不如之前,他抽出腰間的白夜刀,對著蘇繾的手腕就是一下,鮮紅的血液瞬間流淌出來。 看著素白的被褥被染得緋紅,蘇北涼執(zhí)刀的手也在不由自主的發(fā)抖。原著中說放血也能解毒,可到底要放多少血他也拿不準啊。 聽說人失去超過身體20的血就會休克死亡,這里也沒有容量器皿,他到哪去計算那20啊! 萬一他一個手抖,把人放血放死了怎么辦?! 隨著血液越流越多,漸漸浸透被褥,流淌到地上,蘇繾只是乖乖的躺在那里,沒有掙扎,也沒有質問蘇北涼為何要用刀割傷他。 他從身上緩緩拿出一枚鑰匙,交給蘇北涼:“皇叔,我若死了您就來當皇帝吧,東玄的國璽就在龍椅下,這是鑰匙。我相信您能比我更勝任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