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在洛星九期待的目光下,啞奴卻緩緩搖了頭,這下小丫頭真的哇一聲哭了出來。 剛才蘇繾往靶心上扎箭的時候,明明她和啞奴都看到了!而且自己還笑了好大聲,啞奴不會說話耳朵又不聾,不可能聽不見的! 可他為什么要說謊呢,這樣她豈不變成撒謊精了! 蘇北涼有些頭疼的把小丫頭從地上拉起來,“沒事啊星九別哭了,皇叔信你,你說的我都信好不好?” 洛星九撇著嘴,手心被眼淚弄得有的發(fā)黏,她使勁吸了下鼻子,抓著蘇北涼的袖子委屈道:“我真的沒說謊……” 蘇北涼趕緊點頭:“好好,皇叔知道?!?/br> 這明顯敷衍的語氣,洛星九氣得一把甩開他,為自己憤憤不平:“不!皇叔你一點都不知道!” 被那雙大眼睛瞪著,蘇北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思忖片刻:“是蘇繾先欺負你的?” “嗚,您果然還是不信我!你們都欺負我!都是大壞蛋!” “……” 一場冬雪一場寒,入冬后很快衣裝就厚了起來,看著被裹成團子的洛星九在院子里跟幾個小侍女玩雪,圓滾滾的姿態(tài)煞是可愛。 蘇北涼將目光瞥向一旁看書的蘇繾,自從上次射箭那件事后,就感覺兩人之間仿佛產(chǎn)生了某種微妙的距離感。 而且這種距離還跟彈簧一樣張弛有度,時而很近時而又很遠。 比如現(xiàn)在,身體離得很近,心思離得很遠。 本來隔著一張桌子的兩把椅子,不知不覺就塊挨到一塊,蘇北涼稍微側(cè)一下身,就能感覺到從蘇繾身上散發(fā)出的熱氣。果然少年人就是火力旺啊,挨得近就感覺身邊放了一個小火爐似的。 蘇北涼不動聲色的朝旁邊挪一寸,下一刻就會聽到咔嗒一聲,另一把椅子如影隨形,又跟他這把椅子腿搭在一起了。 可蘇繾坐的離他這么近,除了翻書就是翻書,這么半天也不知看進去幾個字,話倒是一句也沒跟他說。 這要換作以前,一張小嘴早就喋喋不休的皇叔長皇叔短了。 蘇繾不開口,蘇北涼也不好意思出聲打擾,兩人就這么椅子腿挨著椅子腿干坐著,氣氛不是一般的尷尬。 蘇北涼趁蘇繾換本書的空當,插了一句:“你看星九他們都在院子里玩雪,你也跟她們玩一會,活動活動筋骨,久坐對身體也不好?!?/br> 蘇繾放下書,側(cè)頭看向他:“皇叔叫我去玩雪?” 蘇北涼微微一愣,感覺蘇繾看自己那眼神就好像他說錯話了似的。 他說錯什么了嗎? 兩人相顧無言,直到蘇繾低聲道:“我討厭雪天,尤其是雪夜?!?/br> 看小太子多愁善感的模樣,蘇北涼有些不解:“為何?” 蘇繾看著蘇北涼合上手中的書,“因為它總會搶走屬于我的東西?!?/br> 被他這么直勾勾的盯著,蘇北涼心里一陣打怵,感覺兩人臉離得好像過于近了,下意識想把背往后靠,就感覺肩膀被什么東西擋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蘇繾的手臂正橫過肩膀搭在身后的椅背上,他被禁錮在蘇繾和椅子之間進退不得,本就有點變味的氣氛更加說不清道不明了。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有點似曾相識。每次被蘇繾抓住的時候,他都能感受到一種來自男主龍傲天光環(huán)的威壓,如果這個時候男主再湊近點,估計他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不過這次不同,他已經(jīng)得到了原主的武功,對付小太子還是綽綽有余的。 想不到吧,叔叔也開外掛了! 蘇北涼剛想動用武力把蘇繾的手掰下來,對方卻沒給他施展的機會,先一步松開手,站起身:“既然皇叔都發(fā)話了,那我便出去看看吧?!?/br> 看蘇繾朝殿外走去的背影,蘇北涼不禁詫異道:“你剛才不是說不喜歡雪天嗎?” “我確實不喜歡??晌也幌矚g就能讓皇城永不下雪了?我改變不了上天就只能改變自己。” 蘇繾回眸一笑,笑著對蘇北涼說出這句話。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明明他在笑,可你卻感受不到任何喜悅的情感。 蘇北涼也不知道喜悅具體是什么感覺,但他只要通過一個細微的表情,就能很敏銳的判斷出這個人是有感而發(fā)還是強顏歡笑。 很明顯,蘇繾屬于后者。 看著那道緋紅的身影踏出門檻,融入茫茫雪色中,他拿起桌上的手爐也踱步走了出去。 討厭雪夜? 好像原著中有關(guān)雪夜的場景他只用過兩次,第一次是蘇繾生母病逝。 歧夏地理位置比較靠北,到了冬天雪不是一般的大,跟那邊的鵝毛大雪比起來,東玄這邊只能算是零星飄雪,有時遇到暖冬,可能整個冬天都片雪不落,連地面都是綠油油的。 先皇后病逝那日,正趕上歧夏十年不遇的暴風雪,國都的大街小巷都被半人高的積雪所覆蓋,百姓出行十分不便,每家每戶只能自制清雪工具,自掃門前。 整個歧夏上下都在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雪災而發(fā)愁,根本沒人在乎一個俘虜?shù)乃阑?。蘇繾背著渾身潰爛,傷口流膿,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惡臭的母親在雪地里緩慢拖行,走一戶就敲一扇門。 每個開門的人不是給他一巴掌就是揮他一掃帚,或者將他生生踹到在雪地中,讓他背著尸體滾遠點。 那一夜,蘇繾整整敲了七十二扇門,挨了七十二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