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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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舅舅:“…………” 程晟以前沒有坐過飛機。祁衍一路牽著他,小心翼翼照顧。 “渴不渴,來,躺好。我給你扣安全帶?!?/br> “兩個小時而已,一會兒就到了。” 起飛時有顛簸,他又一次小螃蟹一樣捉住程晟有點冰涼的手。 “掉不下去的,沒事?!?/br> “有我跟你在一起,不怕?!?/br> 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的小舅舅:“………………” 他就應(yīng)該在飛機底,不應(yīng)該在飛機里!唉,咋就這么捧在手心怕化了,氣死了氣死了。 …… 飛機著陸時,來接的車子已經(jīng)等在外面。 祁衍住在市中心,距離機場還要開一個小時。 “累不累?” 程晟搖搖頭,但祁衍能分明看到他強硬打起精神的疲倦:“累了的話就靠在我這兒睡一會兒,別硬撐?!?/br> 程晟就沒有再反駁。 他趴下去,蜷縮著枕在祁衍的腿上閉上眼睛,像一只很乖很安靜的灰色家貓。 等他睡熟了,祁衍終于可以好好地伸手摸摸他。指尖細(xì)細(xì)蹭著他柔軟的頭發(fā),輕輕撫平他睡夢中有些糾結(jié)的眉心,目光細(xì)細(xì)描摹著陌生又熟悉的輪廓,心臟跟著越發(fā)的柔軟酸澀。 直到進(jìn)了小區(qū),祁衍才有些舍不得地把人叫醒。 時間正是黃昏。 屋子向陽,里面是全部打通的。打開門后,落地玻璃在客廳投射下一大片無窮無盡溫馨戀舊的顏色。 地板是暖黃色,窗簾也他們的舊家一樣溫暖的色調(diào)。 陽臺上好多植物。南方濕暖,什么花兒草兒都容易活。透過玻璃看,幾乎像個雨林。 這個家也有一個飄窗,月牙形的。 上面同樣擺了毯子和好多毛茸茸的小動物。玄關(guān)的鞋柜下面,有成對的貓狗拖鞋。 程晟愣著。 祁衍則一直悄悄觀察他。他當(dāng)然不可能告訴程晟,這個家在過去的三年里,其實99%的時間都是光禿禿的黑白灰與家徒四壁。 他雖然買下了它,卻從來不把這里當(dāng)成“家”。以至于這個地方一度除了一張破床一個冰箱以外,沒有半點該有的人氣。 而眼前的這一切溫馨和繁花似錦,全是他請人這幾天臨時弄的。 專業(yè)團(tuán)隊當(dāng)真不愧業(yè)內(nèi)盛名,弄得那么好。 他那張小破床也被換掉了。換成一個kingsize的海藍(lán)色柔軟大圓床,還帶遮光幔帳,看起來像一個極有安全感的帳篷小窩,被子枕頭毛毯看著也都極為舒服。 夜幕降臨。 洗澡的時候花灑的水燙燙的噴下來,程晟的心是亂的。 洗完看著鏡子。燈光下是一個骨骼挺拔,但周身過于消瘦嶙峋的男人。 就連有水蒸氣氤氳出的一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依舊干澀頹喪。 他垂眸,默默蹭完身上水珠。出去看到祁衍正坐在外面飄窗邊,靠著好像不小心睡著了。 他閉著眼睛,睫毛長長的微微翕動。 他比小時候長大了、更加成熟、高挑、俊美了許多。人雖然穿衣略顯清瘦,但白襯衫勾勒出腹肌的形狀,整個人有種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間的青澀誘惑。 窗外夜燈繁華閃爍,一輪明月。 一切那么美。程晟一時恍惚,心臟地方復(fù)雜又酸澀。 后來祁衍很快醒了,也去洗澡。 程晟聽著浴室嘩啦的水聲,局促不安。他已經(jīng)在這寬敞的房間里偷偷尋了幾遍了,始終沒找沙發(fā),也沒尋到任何除了床以外可以躺的地方。 祁衍現(xiàn)在的家,這種仿佛完全私密自由獨享空間設(shè)計他從來沒有見過。 似乎這個家真的就只是“家”,完全沒有待客的打算,會客廳根本就不存在,自然也沒有沙發(fā)。 他總不能去睡飄窗……太刻意了,祁衍能給氣死。 最后程晟也沒辦法,只能爬上大床拽過毛毯盡量蜷縮在一邊的角落里,緊緊閉上眼睛。 不久,他聽到祁衍出來了,空氣里飄蕩著少年身上的水汽和沐浴乳的甜。過了一會兒,燈關(guān)了,一片漆黑,身邊床鋪輕輕陷下去一點。 離得很遠(yuǎn),屋子里很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 祁衍捏緊被子的手指微微放松。 終于,今天就這么過去了??墒敲魈?、后天呢…… 他總不能一直像這樣平白受人照顧。 突然之間,身邊的人翻了個身。 原本離他那么遠(yuǎn),猝不及防地在黑暗中溫暖的身體就整個兒傾覆了下來——青年沒有穿上衣,身上是誘人的香味,溫暖的肌膚透過薄薄的睡衣更是讓人戰(zhàn)栗的guntang。 窗外,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隨即悶雷響起。 程晟周深戰(zhàn)栗。 耳邊傳來低沉輕柔的聲音,像是怕嚇到他:“哥哥,哥哥,別怕?!?/br> “我不會做什么的,”他說,“只想跟你說說話。” 雨水嘩啦啦地落了下來。打著雨棚,打著玻璃。似乎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又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程晟最終還是難受地掙扎了一下,想要推開緊緊箍住、壓著他讓他難以呼吸的人。 可指尖推過去,雜亂中忽然蹭到了一道很長很長的疤痕。 他顫了一下,指尖僵停。 他自己身上因為有不少開刀留下的疤痕,很熟悉那種東西的觸感。 可是祁衍的大腿上為什么會有疤痕? 本來沒有的。什么時候多了他不知道的,那么長、那么猙獰的一條? 箍住他的雙手微微放松,程晟轉(zhuǎn)過身。 黑夜里那么大的雨,早已沒有月亮,路燈的光也全部遮蔽,他卻仿佛看到祁衍眼里盈盈的光。 “是墜馬?!逼钛苷f,“被拖了幾十米,不過沒關(guān)系,好了以后沒再疼過?!?/br> 他說的很輕松,呼吸聲卻有些不規(guī)律。 程晟的心揪起來。 “我其實不喜歡騎馬,又危險又臟又不好控制,可是那群有錢人都喜歡。”他喃喃說。 “我們這些天天給別人上班的,聽著都是什么總監(jiān)、設(shè)計師,其實除了把產(chǎn)品做好,有很多時候也不得不去迎合他們、討好一些人,出席一些身不由己的應(yīng)酬?!?/br> “有的時候也會很累,很迷茫,不知道該怎么辦?!?/br> “有的時候加班加多了,經(jīng)常眼睛都疼?!?/br> 他說著,躬下身子,埋頭在程晟的肩膀蹭了蹭,尋求懷抱的小動物一樣。 “哥哥以前總是說,金銀花茶對眼睛好。” “我試著去找,找了好久,終于找到這邊的金銀花涼茶,可是都好難喝,一口都喝不下去?!?/br> “……” “哥哥?!?/br> “你也說點什么好不好?!?/br> “你理理我,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你以前都對我很好很好的,從來不會不理我?!?/br> 雨聲無盡,吵得人心煩意亂。少年的懷抱guntang又虔誠,聲音澀啞,帶了一些鼻音。 “哥哥,對不起。”他輕輕說。 “對不起,我那時候不該一聲不響就離開,丟下你一個人在那么不好的地方。” “這三年我一直都很想你,也還像以前一樣喜歡你,你能原諒我嗎?” …… 雨一直下。 祁衍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他想跟懷里的人說,哥哥你知道嗎,即使我看到了那只小風(fēng)暴瓶,可你一直不說話不理我,也是一刀一刀在我心上凌遲。 大概因為曾經(jīng)太好太甜蜜。 所以哪怕有一點點少了,心里就忍不住叫囂著痛苦煎熬。 他還想說,哥哥,其實我不懂。始終無法理解你的隱忍和執(zhí)拗。但我知道你很累,我知道你需要時間來慢慢恢復(fù)、慢慢療傷。 我會耐心一直等。 我現(xiàn)在長大了,已經(jīng)擁有很多東西。哥哥以后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我什么都可以給你。 會給你幸福,多到你想不到的幸福。 …… 程晟其實那晚一夜都沒睡。 隔天上午,迷迷糊糊中門鈴大作,他聽見祁衍下床開門。 “噢喲!嘖嘖嘖,瞧這家布置的,快不認(rèn)得了?。 ?/br> 門開以后,居然是來了個黑皮大嗓門活潑的喜慶阿姨,根本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撿了拖把就麻溜地開始干活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