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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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崇朝是個久經(jīng)風浪之人,哪里會將這等潑皮放在眼中,然而心底卻亦忍不住暗暗驚嘆:王妃當真是料事如神,果然有這樣的人冒了出來。昨兒皇后吩咐時,我還不以為然,沒想到…… 按下心底這些思緒,他莞爾一笑,說道:“你也不必急,你不肯信我,自有讓大伙相信的人來?!?/br> 那王大哥冷笑了一聲,剛要扯唇說話,忽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王公公久等,下官來遲了。” 這話音一落,眾人忍不住紛紛議論:“怎么他也來了?”“既是他到了,這事該不會有差了?!?/br> 那王大哥臉上,更露出了一絲尷尬窘迫的神色來。 來人生著一張四方臉,臉色黑如鍋底,穿著一襲玄色官衣,品階不高,不過是衙門之中的尋常副官,然而在百姓之中似是極有威望。 王崇朝向他拱了拱手,微笑道:“幸而周大人及時趕到,不然奴才可要被人當作假傳圣旨的逆賊,綁送上公堂了?!?/br> 那人還禮,說道:“王公公客氣了,一切好說?!毖粤T,他回首向眾人一掃,目光如電。 那些前來挑事之人,不由身上一抖,更是膽怯,不約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王大哥亦是滿心詫異,今日他每一步舉動,仿佛都在對方掌握之中。一步步的,陷入被動。 他咬了咬牙,剛想再說些什么,卻聽那位周大人放聲道:“各位鄰里街坊放心,有我周安達在,這筆捐納款必定盡數(shù)送入戶部,送到河南陜西的災民手中!誰也休想貪墨一分一毫!” 這話一出,迎來人群之中雷鳴般的喝彩。 原來,這人名叫周安達,本是貧苦出身,因緣際會進了京都府任差役。 他為人最是耿直,剛正不阿,從來行事不偏不倚,且從來不畏懼權(quán)貴,曾有一次一位駙馬嫌鄰居房舍礙了自家風水,協(xié)商未果,便派了家奴強行拆了這鄰居的房舍。此事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滿朝上下,竟是無人敢管。 那鄰居走投無路,三番五次上吊被人救下。 周安達訪知此事,便主動上門,搜集證據(jù),并找了不怕事的秀才替這鄰居寫了訴狀,向上狀告那駙馬。 此事歷經(jīng)許多周折,那周安達面對威逼利誘,不為所動,硬是將這狀告了下來。那駙馬被皇帝狠狠訓斥了一番,更令其將鄰居房舍重新建好,賠償銀錢。 這案子下來,那駙馬落了個灰頭土臉。不上一年的功夫,公主便因病過世,駙馬更沒了倚仗,也想不起去報復了。 這周安達如此事跡甚多,不勝枚舉,故而他官職雖不高,京中百姓卻極認他,眼見他來主理此事,各自放心,再不起疑。 當下,周安達與王崇朝做見證,令柳掌柜當眾開箱清點財物,而后裝車送往戶部。 有周安達在,再無一人提出異議。 即便這王大哥想要生事,卻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眼睜睜看著柳掌柜點好了財物,整車運走。 圍觀人群,見事情平息,亦逐漸散去。 這王大哥心中懊惱不已,他未能完成任務,便想著如何回去交差。 他摸了摸鼻子,正想趁亂溜走,卻被周安達掄起胳臂,一把叉住了脖頸。 饒是此人身強力壯,在周安達手下亦如絲毫還手之力,手腳滑動,勉力掙扎,如同一個王八。 周安達喝道:“好個jian佞的匪徒,滋事生非,栽贓陷害完了,就想一走了之?!沒那么便宜,同我回衙門見老爺!” 這姓王的大吵大鬧,滿嘴污言穢語,更有如蛇鼠一窩、狼狽為jian等語。 周安達不為所動,向王崇朝行禮致意:“王公公,我將這人暫且押回去,待審問出什么結(jié)果,自向上方稟報。” 王崇朝自是不會阻攔,看他離去。 瞧著周安達雄健的背影,王崇朝忽而心生感慨:今日來的若非此人,只怕這一場事端不能輕易平息。請一位高官前來倒是容易,但那些身居高堂之人,日日高高在上,說起來地位崇高,其實在百姓心中并無十分的威望,倒還不如此人來的令人信服。雖說即便人群sao動,也可動用京城兵力鎮(zhèn)壓下去,但如此一來,王妃之前所做種種,可盡數(shù)打了水漂。 不得不說,這幕后之人甚是毒辣,今日這一舉便是想要毀掉肅親王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威望。 但反之,王妃的手腕,亦是令人佩服,輕而易舉就擺脫了這進退維谷的困境。 除此之外,王妃的膽量,更是尋常女子所不及的。此事中,上至皇帝皇后,下至周安達這樣的蠅頭小吏,她都敢于借勢。不僅如此,她甚而摸清了每個人的喜怒脾氣,來回周旋,將這些人幾乎盡數(shù)握于掌中,方成了此事。 難以想象,這竟是一個孕中的女子所為。 王崇朝立在原地,深深嘆息了一聲,不知為何,他忽而想起了當年那位聰慧美麗的女子。 若她在天有靈,見女如此,想必也是深感欣慰吧? 到了傍晚時分,柳掌柜方進王府向王妃稟告一日消息。 “……如此,這幾日收得的捐贈,都清點清楚,交到戶部了。果然如娘娘所料,有人前來攪局,但好在娘娘早有預備,不曾壞事。那人也被周大人抓去了?!?/br> 陳婉兮淺淺一笑,自發(fā)金絲水晶盤里揪了一顆葡萄,問道:“周大人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么?” 柳掌柜面色有些遲疑,片刻說道:“周大人說,那人熬不得刑罰,所以……” 陳婉兮問道:“招了?” 柳掌柜搖頭道:“不,他嚼舌自盡了?!?/br> 陳婉兮握著那枚葡萄,微微一頓,方又慢條斯理的剝著葡萄皮,淡淡說道:“我倒也沒指望,這一下就能捉住他們的把柄。到底也不是一般人物,豢養(yǎng)一二死士也不算稀奇?!?/br> 柳掌柜又問道:“那么娘娘,接下去該如何?這捐納的事,還繼續(xù)么?” 陳婉兮說道:“繼續(xù),為何不繼續(xù)?此事之后,這班人也不敢再來肆擾了。咱們做的越好,王爺?shù)耐阋苍礁?。余下的,靜觀其變就是?!?/br> 果然如陳婉兮所料,捐贈風波之后,京城又復歸平靜,再無人敢來天香閣鬧事。 京城百姓眼見著肅親王府果然雇傭人手車隊,每隔十日便有一列馬車裝了物資,離京送往災區(qū),越發(fā)敬佩起肅親王,都說道:如今世道,若不是還有一位這樣愛民如子的王爺,咱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誰放在心上呢? 甚而,已有不少人暗暗期望,肅親王能繼承皇位,成為大燕下任君主。 如此,未能平靜幾日,京中卻又出了一件大事。 太子于瀚文伴駕秋狩,竟中了一枚流矢,傷重不治,竟而死了。 第112章 太子殯天,自然是震驚朝野。 于瀚文的尸身送入京中之后, 朝廷卻忽而下了宵禁令。京中一時, 風聲鶴唳。 陳婉兮月份漸漸大了, 身子沉重,越發(fā)少于出門。知道外頭局勢不好, 更嚴格拘束了下人,緊閉門戶, 不得沾惹是非。 這日午后,她午睡才起, 卻聽外頭丫鬟議論聲響:“娘娘近來夜間時常難眠, 何苦拿這樣的事來煩她?橫豎,跟咱們王府又沒什么干系?!?/br> 聽這嗓音,卻是紅纓。 陳婉兮心中疑惑, 便低聲喚道:“紅纓——” 話音落地, 片刻就見那丫鬟匆匆走來。 紅纓踏入內(nèi)室, 低聲問道:“娘娘醒了,可要起身?” 陳婉兮沒有答話, 只問道:“你們在外頭, 說些什么?” 紅纓答道:“是,宮里傳來消息,說太子爺?shù)乃酪颍?nbsp;有些蹊蹺?!?/br> 陳婉兮聞言, 頓時來了精神, 撐著坐了起來, 問道:“如何蹊蹺?” 紅纓看著王妃的面色,卻猶豫起來,半晌勸道:“娘娘,您懷著身子,又連日cao勞。連太醫(yī)都叮囑您,靜心休養(yǎng),不然于胎兒無益。您還是別問這些事了,橫豎與咱們不相干的。” 陳婉兮笑了笑,微微喘了口氣,說道:“你不說,我怎知與咱們不相干?局勢紛亂,又有何事與咱們不相干?與其被動,不如早做打算?!?/br> 紅纓聽了,這方說道:“是,宮里傳了消息出來。說太子爺所中箭矢,上面驗出了箭毒粉?!?/br> 陳婉兮心頭猛地一驚,不由脫口道:“這意思,太子是被謀殺的?” 紅纓咬唇,半晌頷首道:“宜妃娘娘派來的人,是這樣說的。她說如今到處不太平,皇上已然氣壞了,定要揪出刺客,宮里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而且……”說到此處,她略有猶疑之色,片刻方又道:“而且,宜妃娘娘明示,皇上已然對王爺起疑?!?/br> 陳婉兮心頭猛地一揪,斥道:“這怎生會?!王爺如今還在外公干,如何能干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何況,王爺同太子素來交好,又怎會……”話到此處,她恍然明白過來,皺眉不語,輕輕咬著杏仁般的指甲。 于瀚文既死,儲君之位空懸,朝中有才干的親王,莫過于她的夫婿于成鈞。 于成鈞前有莫大軍功,后于京城整頓吏治,如今又在河南境內(nèi)賑災,亦是頗有建樹,文韜武略,經(jīng)世濟人,才能出眾,可謂是明樂帝一眾皇子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 這話,早已在朝中傳的沸沸揚揚。如今又出了這樣一樁大案,明樂帝會疑心于成鈞倒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陳婉兮卻十分篤信,她的丈夫絕不會行這等鬼蜮伎倆。 原因無他,不屑罷了。 但明樂帝顯然不會如此作想,這老皇帝如今年紀漸老,又被酒色掏淥空了身子,身體的衰敗更誘發(fā)了他對于權(quán)力失控的恐懼。他幾乎喪失理智的懷疑著身側(cè)所有的人,后宮之中除卻太后與宜妃便再不肯讓一人近身,前朝肯信的臣子也不過寥寥數(shù)人。和親王于炳輝,便是其中翹楚。 近水樓臺,于炳輝想令皇帝疑心于成鈞,自是容易至極。 陳婉兮心跳如鼓,縱然不懂朝廷權(quán)勢之爭,她卻也明白其中兇險。 然則,一個女流之輩,她能怎樣? 陳婉兮咬指不言,面色沉沉如水。 紅纓立在一旁,睨著王妃的神色,禁不住低聲道:“娘娘……” 陳婉兮卻忽然出聲:“扶我起來,替我研墨?!?/br> 紅纓忙上前攙扶,服侍著王妃著衣梳妝,取來筆墨紙硯。 陳婉兮端坐于書桌之前,高挺的腹部成了阻礙,令她提筆書寫都有些吃力。 然而,她已無暇顧及這些,飽蘸了濃墨書寫了兩封密函,將信封好,轉(zhuǎn)手交給紅纓,低低吩咐了一番。 紅纓心中暗自吃了一驚,看著王妃,不由問道:“娘娘,您這是……” 陳婉兮不答,盯著她的眼眸,問道:“你可能做好?” 紅纓銀牙一咬,頷首道:“婢子必定不付娘娘重托!” 陳婉兮頷首,未再多言。 她望向窗外,院子之中寂寂無聲,花影正悄悄移過臺階。 又兩日,宮中順妃忽派人來,稱要接肅親王妃入宮。 陳婉兮有些詫異,說道:“好端端的,為何要我進宮?王爺不在府中,王府不能無人看管,恐是不便?!?/br> 來人溫笑回道:“正因王爺不在府中,順妃娘娘恐王妃身懷有孕,府中無人照看,所以要接娘娘入宮,照料方便。”說著,他不待陳婉兮出言,更添了一句:“順妃娘娘已奏明了皇上并太后娘娘,就等王妃入宮了?!?/br> 這番話說的客氣,實則是不容商量。 陳婉兮咬唇看著來人,此人身上的服飾,倒是承乾宮的宮人,又有腰牌為證,倒非作偽。 片刻,她揚眉問道:“既是承乾宮來人,以往怎么從未見過公公?” 來人一笑,恭敬回道:“奴才到承乾宮當差不過半月有余,娘娘故此不識得。” 陳婉兮頷首,她心中思量了片刻,點頭說道:“既如此,我隨你們?nèi)雽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