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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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要滿足他,也不能在這個并不能算寢室的書房之中。這像是一場偷情,讓她覺得難堪。 于成鈞咧嘴一笑:“這么說,你是情愿的了。” 陳婉兮有些羞惱,低低斥道:“王爺如再問,妾身便要不情愿了!” 于成鈞朗聲大笑起來,他扯過一旁的氈子,將她包裹住,攔腰抱起,而后邁著大步,走出了書房。 門口的玉寶,早已坐在階下,倚著柱子打瞌睡,朦朧中忽見王爺懷里抱著什么人,擦身而過,登時驚的睡意全無,睜大了眼睛,看著王爺?shù)谋秤皼]入了夜色之中。 陳婉兮窩在于成鈞的懷中,心中竟只是記掛著一件事——她的發(fā)釵似乎是落在書房里了。明兒一早,必須打發(fā)個妥帖的人取回來,免得留在那里讓人當(dāng)笑話。 瑯?gòu)衷分械氖虖?,到了此時歇宿的歇宿,上夜的上夜。白日里的熱鬧喧囂,此刻早已停歇,只余下夜的寂靜。 紅纓同杏染,今夜本該一個守在內(nèi)里,一個留值在外。然而此時,兩人卻坐在廊下一起閑話打發(fā)時辰。 杏染正埋怨著紅纓,不該阻攔她,任王妃獨自前往書房。夜深人靜,王府深邃,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她們可怎么對得起王妃? 紅纓是個安靜的性子,沒有反駁,只聽著她絮叨。 杏染有一句沒一句說著,打發(fā)著深夜靜謐之中的困意。 兩人都有幾分瞌睡時,突然見一昂藏身影,大步走進(jìn)院來。 杏染驚了一跳,起初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果然是肅親王。 他懷中抱著一個女子,似乎就是王妃。 紅纓卻早已起身,迎上前去,福了福身子:“王爺,王妃。” 杏染怔了一下,也急忙跟了上去。 陳婉兮臉色暈紅,伏在于成鈞懷中,不敢抬頭再看自己的侍婢。 于成鈞抱著她,徑直向室內(nèi)行去,只撂下一句話;“都起來吧,夜深了,不要吵鬧?!?/br> 杏染同紅纓尾隨進(jìn)屋,房中本就點著燈火,倒也無需多事。 于成鈞抱著陳婉兮進(jìn)了內(nèi)室,走到床畔,竟將她丟在了床褥上。 陳婉兮坐了起來,拉扯了一下帳幔,手足無措。 于成鈞倒不似先前急躁,坐在床邊,一眼一眼的看著她。 杏染與紅纓見了這情景,心里立時便都明白過來。此間已無需她們服侍,便要退出去。 陳婉兮看著紅纓的背影,忽然開口道:“把燈燭都熄了?!?/br> 于成鈞卻道:“把那盞侍女捧心銅燈留著,端到這邊來?!?/br> 陳婉兮瞅了他一眼,低聲斥道:“又打什么主意?” 于成鈞笑著,說:“我要看著你,仔細(xì)的看著你?!?/br> 陳婉兮臉越發(fā)紅了,她低下頭不去看他,卻呵斥紅纓:“都熄掉!” 紅纓不知如何是好,最終卻是聽了于成鈞的吩咐,熄了房中所有的燈燭,卻把那盞侍女捧心銅燈挪到了床畔,便躬身退了出去。 陳婉兮咬唇不言,瞧著房中將只余下他們兩人,心中卻又慌了起來。 她開口低低喊道;“紅纓,你別走!” 紅纓步履微頓,還是去了。 于成鈞含笑看著她,問道:“你留她做什么?這等事,別人又替不了你。難道,你想留她在這兒聽床?” 陳婉兮索性背過了身子,說道:“王爺,永遠(yuǎn)有這些風(fēng)話說?!?/br> 于成鈞沉沉的笑了兩聲,便仔細(xì)端詳起自己的妻子來。 屋中只余那盞銅燈放出微弱昏黃的光,照著陳婉兮,如玉如琢,仿佛每一寸的肌膚,都泛著細(xì)潤的光澤。 取昆山美玉,雕琢其形貌。 于成鈞頭一次覺得,那吃飽了撐的酸腐秀才,說的這話不錯。 他將手放在了她的小腿上,撫摸著豆腐般細(xì)嫩的肌膚。 她微微顫了一下,卻沒有動。 于成鈞便抱了上去。 “婉兒,我不會讓你受苦的?!?/br> 這一夜,杏染與紅纓守在廊下,似乎不時聽見王妃低低啜泣的聲音,喁喁噥噥的似乎說了些什么,其間更不時夾著王爺粗啞的聲音,但又什么都聽不清楚。 兩人相互偎依著,看著天上的星子,熬過了這一夜。 翌日,天色微亮。 這日可非休沐日,于成鈞需得進(jìn)宮入軍司處商議政務(wù)。 于成鈞醒來時,陳婉兮依舊在熟睡。 他側(cè)了身,看著她的睡顏。 陳婉兮>>平躺著,滿頭的烏發(fā)柔順的貼在腦后,細(xì)密的睫毛微微翕動著,不知夢到了什么。 不知為何,于成鈞只覺得她似乎比昨夜瘦了些許,兩頰依舊帶著些許暈紅,仿佛還沉浸在昨夜的歡愉之中,未曾脫離。 她大約是累著了。 想到此節(jié),于成鈞便覺得意洋洋。這男人跟女人睡,除了那點點痛快,便是想看著心愛的女人覺得快活。 念起昨夜里,那張平素冷靜自持,端莊內(nèi)斂的臉,逐漸為了自己失去了控制,于成鈞便覺這是世上最最享受之事。 她,該是滿意的吧? 于成鈞心里琢磨著,卻忽然又有些疑惑。 陳婉兮似乎哭了,似乎求了他許多,自己卻沒聽她的,依舊抱了她許久許久。 起初,他是按著那本書的指點去做,漸漸領(lǐng)悟了門道,便丟開去任意而為。 他總覺得,陳婉兮并不討厭他那樣做。 于成鈞忽然笑了起來,她應(yīng)該是喜歡的,應(yīng)該是快活的。 陳婉兮熟睡著,看不見他那副傻笑的樣兒了。 他貪戀著妻子的睡姿,時辰卻容不得他耽擱。 這是兩人同房的隔日,于成鈞只想撂下那些所謂公事,留在寢室中陪她。陪她醒來,一道吃早飯,而后消磨一整日的辰光。 然而,于成鈞并非是一個會沉溺閨房春光的男人。 他摩挲了一陣妻子柔嫩的面頰,翻身下床,穿了衣裳,戴了冠,瞥了一眼自鳴鐘的時辰,俯身在陳婉兮臉上親了一下,啞著喉嚨說道:“等著爺,晚上爺還來你房里?!?/br> 陳婉兮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卻沒有醒來。 于成鈞笑了兩聲,起身出門去了。 杏染與紅纓,這一夜都未合眼。 兩個云英未嫁的姑娘,隔墻聽了一夜這事,都臊的滿臉通紅。 這會兒忽然見于成鈞出來,都連忙起身,杏染問道:“王爺,既起身了,怎么沒傳我們進(jìn)去服侍?” 于成鈞一面走一面擺手道:“不必了,爺去書房梳洗。昨兒王妃睡的晚,你們別吵醒了她?!绷滔逻@話,便走遠(yuǎn)了。 兩個丫鬟看著于成鈞出門遠(yuǎn)去,各自會心一笑。 王爺待她們的娘娘,還當(dāng)真是仔細(xì)體貼。主子榮耀,做奴才的自然也跟著榮耀。 梁嬤嬤早起聽聞此事,忙忙的過來。 走到瑯?gòu)衷罚犅勍蹂€睡著,便不敢進(jìn)去打攪,只在廊下悄悄問那兩個丫頭昨兒夜里的情形。 紅纓矜持,不肯說話。 杏染是她干女兒,又嘴快,便壓低聲將昨夜與今早于成鈞離去時的情形仔仔細(xì)細(xì)的說了一遍。 梁嬤嬤聽著,掩口偷笑,朝那蒙著明瓦的窗子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娘娘,心里到底還是明白的?!?/br> 這一日,陳婉兮破天荒睡到了日上三竿。 豆寶早晨醒來,鬧著要找他娘親,被乳母哄住了。 陳婉兮才睜眼睛,只覺眼眸酸痛,身子也乏力酸軟,那不能言說的地方,更有些無法告人的痛楚。 她躺了好一會兒功夫,方才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陳婉兮只覺得臉上guntang一片,撩起帳子向外一瞧,并不見那始作俑者的影子,心中才忽的松了口氣。 她翻了個身,捏著枕上的流蘇,滿心雜亂。 一夜的功夫,好像一切都亂了。 昨夜,她鬼使神差的想起梁嬤嬤那些沒緣由的話,便借著送宵夜去書房瞧瞧。 她原本的意思,是看看究竟,于成鈞果然在辦公,她便陪侍在側(cè),盡一盡為妻的職責(zé)??珊髞恚@職責(zé)倒也盡了,卻是在床上。 陳婉兮不知何故,昨兒晚上于成鈞抱她時,她縱然畏懼那事的苦楚,卻全心信賴了這個男人。 于成鈞卻沒有食言哄她,他果然沒有再令她感到難受,但他卻做了許多令她難為情的事。 那油,那些事,都讓她手足無措。 但大約是如此作為的緣故,她并未再嘗到新婚夜的痛苦滋味,反而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 陳婉兮不好說自己是否喜歡,卻絕不討厭,在于成鈞的懷里,她仿佛變得不再是自己。 那個冷淡漠然厭惡男人的陳婉兮,似乎就此不見了,她甚而渴望起了他的擁抱。 她面色緋紅,雜亂的思緒之中,夾著一絲甜蜜,卻又帶著些許惶恐。 “王爺……成鈞……夫……君……” 她喃喃自語著,卻忽然害怕起來,好像心中有什么東西,正在流逝,再也不在她自己的手中了。 便在此時,梁嬤嬤進(jìn)來,打算瞧瞧王妃醒來沒有。 她踏進(jìn)內(nèi)室,就見陳婉兮在賬內(nèi)翻來覆去,遂快步上前,立在床畔低聲問道:“娘娘,可要起身了?” 陳婉兮背著身靜靜的沒有言語,半晌才道:“嬤嬤,扶我起來吧?!闭f著,頓了一下,又道:“就不要叫那兩個丫頭進(jìn)來伺候了。” 梁嬤嬤心中明白,答應(yīng)了一聲,上前先將帳子以赤金如意云紋勾掛起,方才將陳婉兮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