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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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可施,只好任憑小程氏握了,說道“娘,我想爹只是生了二姐的氣,并沒其他的意思?!?/br> 小程氏垂首木然,半晌說道“你二姐言語不穩(wěn),倒拿我房里丫頭殺什么性子?何況,這又和那保和堂大夫有什么相干了?竟要一并攆了去!侯爺,怕是都知道了罷?”話至尾處,已近乎顫抖。 陳婧然并不明白她母親在說什么,只道她是身懷有孕,又突遭變故,一時心神紊亂,胡言亂語起來,低頭想了幾句話,勸慰小程氏“娘,您大約是忘了,那大夫上月來給您請過平安脈,那會兒他可什么也沒說。今兒過來,又說您氣血紊亂,懷了三月的身孕,那可不是前后打嘴?爹說他醫(yī)術(shù)不高,也是有因由的。至于那四個丫頭,她們都是您房里貼身侍奉多年的丫鬟,您懷了幾月的身孕,她們竟敢說一無所知,這可不就是服侍不周么?所以,爹打發(fā)她們出去,也都是正理。” 小程氏心神逐漸平穩(wěn)下來,她思緒平復,便想明白了這中間的事情。雖說尚有些心虛不安,但那件事侯爺大抵是不知情的。 她臉上復了幾分血色,依著陳婧然,說道“這事我瞞著他,確是我的不對。但他也未免過于無情,我懷著身子,他就在我房中打人攆人,一絲兒顧忌也沒得。哪里有半分夫妻情分!”說著,她低頭想了想,又道“我也不挑他的理,只是他別再生我的氣就好?!?/br> 陳婧然那靜好的臉上,卻閃過了一抹神采“娘,我去替你到爹跟前說和說和可好?” 小程氏微微訝異,瞧了她兩眼,雖說一向看不上這個女兒,但眼下她身邊也沒個能說話出力的人了,遂點頭“那你便去吧?!?/br> 陳婧然微微一笑,起身喚過幾個門外守著的婢女,吩咐她們仔細服侍夫人,便出門去了。 彼時天色已晚,陳炎亭正于書房之中在燭火下看書。 外頭人通報了一聲“三姑娘來了。” 便聽那軟底鞋擦地聲響,一素白衣著的女子姍姍而來。 陳炎亭頭也未抬,淡淡問道“天晚,怎么不陪你的母親,來尋父親何故?” 陳婧然福了福身子,輕聲說道“母親隱瞞孕事,確是母親的錯,女兒替母親賠罪而來?!?/br> 陳炎亭聞聲,不由抬起眸子掃了一眼面前的三女兒,她垂首安靜,倒也溫婉娟好,不由來了幾分興致。 他深諳小程氏的脾性,那婦人是個天生畏禍的性子,縮在后面動手腳倒罷了,又怎會出來認了自己的勾當? 陳炎亭唇角微勾,問道“可是你母親讓你來的?” 果然,陳婧然搖頭道“是女兒自己要來的?!?/br> 陳炎亭笑了笑,言道“你倒很是孝順你的母親?!毙㈨樐赣H,卻未說孝順父親,且是在陳婧然言說為母賠罪的情形下,這話不免帶了幾分嘲弄之意。 陳婧然也不知聽未聽出,只是面有憂傷之色,幽幽說道“母親也并非有意欺哄父親,只是打算等胎坐穩(wěn)了,好給父親一個驚喜。夫婦本當一心,這等大事,母親隱而不告是母親的不是。然則婦人懷胎不易,母親又是這個年歲了,還望父親憐惜。” 陳婧然的琢磨里,小程氏之所以懷孕不報,必是想等什么時刻以此為脅,好討父親的憐愛。而這段心思,又被陳婉兮揭條出來,招惹了陳炎亭的厭惡。她不如過來,直言請罪,陳炎亭看在母親懷胎辛苦的份上,興許就過了此節(jié)。 熟料,陳炎亭神色未改,淡淡說道“我并未因此生氣,退下吧。”說著,略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既是疼惜你母親懷胎不易,那便仔細服侍照料著,盡一盡你為人女的孝道?!?/br> 陳婧然只道自己的言語奏效,心中高興起來,也不敢多在父親書房耽擱,當下告退出去。 待陳婧然的身影沒入簾外,陳炎亭將手中的書卷合上,擲于桌上“以胎為脅,邀功討寵,終究也只是個不上臺面的。” 這話冷淡中帶了幾分輕蔑,仿佛在說的并非他的女兒。 陳婧然自然沒聽到這句話,她踏出書房時,迎面正是一陣暖風,風中夾著不知名的花香,中人欲醉。 陳婧然瞇細了眼眸,真?zhèn)€有幾分迷醉起來。 周旋帷幄,看來并不怎么難。 她也是侯府的小姐,陳婉兮能做到的事情,她一樣也能。在譚家受了兩年的氣,她已然夠了。終不能這一世,都叫一個死人和一個沒娘的繼姐,壓在自己的頭上! 這般又隔兩日,陳婉兮同身懷有孕的繼母爭執(zhí),將其氣倒的傳聞,還是在京中不脛而走。 這尋常百姓,茶余飯后最愛嚼裹的便是這些豪門貴胄的軼事雜聞。弋陽侯的續(xù)弦同大小姐不合,這事在京中已不算新聞,但大小姐把懷孕的繼娘氣倒的事,還是令大伙嚼說了好幾日。 有人便說,必定是新夫人苛待大小姐,這世上能有幾個心善的后娘,人家姑娘如今出閣做了王妃,再回頭必定是要報仇的。 亦有人說,這大小姐的氣也未免太盛了些,到底是懷孕的婦人,真是不知輕重。 更有人模模糊糊的講出,當年弋陽侯陳炎亭原配尚在,這續(xù)弦的小程氏便爬上了姐夫的床。這桃色故事,可比后母繼女相爭刺激的多,街頭巷尾立時就傳遍了。那些粗婦雜漢湊在一處,便口沫橫飛的談?wù)摯耸?。有的沒的,添了許多進去。 好在程家早已外遷,不然此事鬧出來,連這相府門第的門楣亦要蒙羞了。 雖則弋陽侯府下了嚴令,不準下人談?wù)摯耸拢@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這消息,還是鉆入了小程氏的耳中。 小程氏沒想到,自己人到中年,懷著孩子,還要為當年的荒唐事丟人,自己幾乎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她氣生氣死,又羞又惱又恨,卻是一毫辦法也無。當今天子,尚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她不過是個侯夫人罷了。她的胎原就坐的不穩(wěn),被這件事一激,身子越發(fā)不舒坦起來,只得日日臥在床上養(yǎng)胎。名醫(yī)請了無數(shù),湯藥總不離口。 陳炎亭亦無什么辦法,即便有心要拿幾個亂傳之人,告他污蔑誹謗,但一來京里傳這些事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總不能一一拿盡;二來,當真如此做了,可就落人口實,敢說這弋陽侯心中有鬼方才要堵人的嘴,說不準還會觸怒上方,越發(fā)得不償失。 不如索性不去理會,這些野話傳不過幾天,大伙沒了新鮮也就不再傳了。 陳婉兮在肅親王府里亦聽聞此事,不過一笑置之。 是日,宮里傳出話來,她那順妃婆婆有意見她。 這宮中相招,是不能不去的。 雖則每次見順妃,總要聽幾句教訓,但誰叫那是自己的婆婆,又是皇妃,身份擺在那里。 陳婉兮打疊起了全幅精神,梳妝打扮,預備進宮。 杏染一面服侍她梳頭,一面問道“娘娘,小世子可要帶進宮里給老主子瞧瞧?” 陳婉兮仔細遴選著首飾,說道“不必了,豆寶這兩日有些咳嗽,怕車馬勞頓,再去見人,越發(fā)重了。” 柳鶯抱了衣裙過來,言道“娘娘,老主子最疼小世子的,帶了小世子去給她老人家瞧兩眼,也好搪塞一時。” 陳婉兮曉得她的意思,順妃并不中意她這個兒媳,私下相處起來總有那么幾分尷尬,但她卻極疼愛豆寶這個獨苗孫子,有豆寶總能讓她少說兩句。 然而,豆寶是她的心頭rou,做娘親的怎會抱著生病的孩子當擋箭牌? 她陳婉兮,可不是那等無用的軟弱婦人。 陳婉兮選了一枚嵌了東珠的素面釵子,遞給杏染,淡淡道“不必了。” 收拾妥當,陳婉兮便帶人進了宮。 依著規(guī)矩,由宮人引領(lǐng),徑往順妃所居的承乾宮而去。 這承乾宮有兩進院落,面闊五間,檐角安放走獸,內(nèi)外檐飾龍鳳和璽彩畫,宮中院落寬廣,種有數(shù)株粗壯梨樹,正是花開時節(jié),花香襲人,如玉飛雪,襯的整個承乾宮如冰雪世界。 那黃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檐下走獸亦如活了一般,神勇威武。 饒是陳婉兮已來過數(shù)次,但再見這承乾宮,依然禁不住暗道一聲好氣勢! 這宮室,原是當今太后當年做皇妃時所居。 這太后既非皇帝的生母,亦非先帝的皇后,只是當成她盛寵優(yōu)渥,皇后故去之后,皇帝將太子交于她撫養(yǎng)。落后,太子登基,她便受封成了太后。 而今,這承乾宮的主人便是順妃,也足見順妃在宮中的地位。 陳婉兮立在宮門前,數(shù)著屋檐下的鐵馬,被琉璃瓦耀了眼眸,不覺瞇細了眼睛。 宮人曉得眼前這位是娘娘主子的兒媳、肅親王的王妃,通傳之后,便恭敬笑道“娘娘傳召,王妃娘娘請進?!?/br> 陳婉兮將心一沉,舉步邁過了門檻。 迎面,只見一中年宮女自正堂出來,走下臺階,笑意滿面的迎上前來。 這宮女生著一張圓臉,身子微微有些發(fā)福,瞧著溫柔可親,但那眼角又透著絲絲的鋒利。她衣著較別的宮人不同,插戴的首飾也更見華麗些。 陳婉兮曉得,這宮女是順妃自母家?guī)雽m中來的陪嫁,名喚嘉楠。順妃在宮中十數(shù)載沉浮,多得她出謀劃策之功。故此,順妃將她視作心腹,這底下的宮人也都尊稱她為嘉楠姑姑。 嘉楠姑姑步履如風,走上前來,微笑道“王妃娘娘可是來了,咱們娘娘可一向盼著呢?!?/br> 陳婉兮亦有禮一笑“娘娘身子一向可好?” 嘉楠姑姑笑道“都好,只是念著娘娘同小世子。”說著,目光朝陳婉兮身側(cè)一瞟,卻不見豆寶的身影,又問道“王妃今兒可是沒把小世子帶來?” 陳婉兮說道“豆寶這兩日有些咳嗽,我便將他留在府中了?!?/br> 嘉楠面色微微一滯,隨即又笑道“王妃快些請吧,娘娘可是等的有些急了?!毖粤T,先扭身往后殿行去。 陳婉兮隨著嘉楠前行,走過游廊之時,隱約聽見有宮人低聲議論“……王爺要回來了,娘娘可高興得很呢……”“那芳宜郡主那邊……”“所以今兒,娘娘才把王妃傳來……”“可憐王妃守了這么久,還要……” 這話說得模糊不清,陳婉兮便只存在了心里,面上一絲也沒顯露出來。 到了后殿,也未經(jīng)通傳,嘉楠便引著陳婉兮入內(nèi)。 一路轉(zhuǎn)進偏殿,果然見一靚妝麗人側(cè)身倚在西窗下的貴妃榻上,膝上蓋著一方海獺皮,地下一青年宮女正輕輕替她捶腿。 這麗人一手支臉,眸子輕瞇,似在養(yǎng)神,一旁的落地銅鶴香爐口中吐著裊裊青煙。 嘉楠輕步上前,俯身低聲道“娘娘,王妃娘娘到了。” 那麗人輕應(yīng)了一聲,眼也未睜,只漫聲道“請她坐。” 話音落,便有宮人搬來一張酸枝木拐子方凳,凳上放著一塊繡金赤色軟墊。 陳婉兮瞧這婆婆又拿起架子來,不由唇邊一彎,側(cè)身坐了。 她不言不語,只靜觀順妃行事。 順妃今年已年近四旬了,因著保養(yǎng)得宜,依舊是一副風韻嫵媚的樣子,腰肢依舊細軟,一張銀盤子臉叫人越看越覺得有味道。 也難怪她多年榮寵,至今不衰。只除了,梅嬪興起的那幾年。 這般竟坐了一炷香的功夫,順妃倏地睜了眼眸,目光落在陳婉兮身上,微微一笑“你這孩子,來了倒一聲不響的,我險些睡了過去?!?/br> 陳婉兮心里曉得,這順妃是想殺自己的性子,晾自己這半日大約也算個下馬威。 她不卑不亢,淺淺一笑“母妃宮務(wù)繁忙,又服侍皇上,辛苦了?!?/br> 順妃聽了這話,心底卻有幾分不悅。這兩日,梅嬪不知又生了什么法子,將皇帝連日留在自己宮中,她何來辛苦? 陳婉兮這話,似是在譏諷自己。 順妃盯了她一眼,見她面上笑的和煦,似是全不知情,暗自忖著這宮闈內(nèi)務(wù),這兒媳婦未必知情,便壓了這段不痛快,坐起了身子。 當下,立時便有兩個宮女上來服侍,挪軟枕,送漱口水。 陳婉兮冷眼瞧著這段熱鬧,微笑不語,亦不動彈。 好容易待這架子擺完了,宮人送了兩盞香片上來,婆媳兩個各取一盞在手。 順妃低頭吃茶,余光便將陳婉兮上下掃了一番,見她衣著素凈,頭上只以東珠、白玉為裝飾,面上脂粉亦淺淡,干凈端莊又不落寡淡,頗有一番嫻雅之姿,心中暗暗滿意。 因兒子遠在邊關(guān),她是極厭陳婉兮做艷色打扮,總嫌這個兒媳生的過于艷麗,恐有內(nèi)帷不凈的禍端,但又更厭憎她穿著過于素淡,那又未免咒了于成鈞。 故而,陳婉兮每次進宮,衣著首飾都是仔細選過的,務(wù)必使這個吹毛求疵的婆婆一絲毛病也挑不出來。 順妃心中雖是滿意,倒生出了幾分毛躁,隨口道“這三年來,我兒出外打仗,倒是苦了你cao持內(nèi)外?!?/br> 陳婉兮不知她今日又想做什么,只應(yīng)付道“兒媳分內(nèi)之事,不算辛苦?!?/br> 略敘了兩句寒溫,順妃話鋒一轉(zhuǎn),忽問道“近來滿京城里都傳,你歸寧時與自己繼母吵鬧,將懷著身子的繼母氣倒??捎写耸??” 陳婉兮倒也料到她大約聽說了,正要答話,卻聽順妃又冷冷說道“你可知,當今圣上推崇孝道。你是皇室兒媳,卻行出這等事來。日前,皇上過來,以此事責問本宮,斥本宮教導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