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梧桐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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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片時,就見努娜進了艾爾飯莊,上了二層臨街的隔間,向窗外看了看就關了窗子。我跟蘇莫爾緊忙也進了飯莊,要了努娜旁邊的隔間,貼著木墻,仔細聽著她房內(nèi)的動靜。 “左護法大人,這是近半年來教會商隊的收支賬本,除了今年初從飛沙鎮(zhèn)回來的途中被黑駱悍匪劫持后損失了一部分資金外,余下經(jīng)營比去年都好上很多,已是將那次的虧損填補上了。我想教主大人會滿意的。”努娜用胡語說道。 “努娜你我近半年未見,一定要如此生分嗎?”就聽一個男子似是帶著幽怨說道,再而傳來一陣桌椅響動,“我很想念你,你不想我嗎?” “薩克沙,別這樣…”努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痛苦,“這里并不十分安全,若要是讓教眾看到,傳到孟邊耳朵里,對你很不利…” “我不怕,努娜。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護法之位,只要你愿意,我們隨時可以走!”那名叫薩克沙的男人激動地說。 “你知道的,這不行。”努娜無奈的話語繼續(xù)傳出來,“至少現(xiàn)在不行?!?/br> 然后一陣無聲,我和蘇莫爾耳朵貼著墻壁,面面相覷。遂即就聽努娜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憂郁又傷感:“薩克沙…我這樣的女人,你大可不必…” “別再說了,我會等你的!”薩克沙語氣很是堅定地打斷了努娜的話,然后又溫柔地說:“不要哭…” 壓抑的輕泣中,努娜哽咽道:“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br> “你會來的吧?”薩克沙期盼地問:“祖拉舞坊?!?/br> 努娜竟然破涕為笑,有些魅惑地說道:“連五天都等不了了嗎,我的左護法大人。” 隨后是門房打開的聲音,努娜和薩克沙已是離開。 “這個女人真是厲害,傍上了他們的左護法,聽這語氣那薩克沙對她可謂是死心塌地,寧可不要護法職位,也要跟她私奔?!碧K莫爾滿臉閑言碎語一副嚼舌的模樣,走到桌旁,“過來坐?!比缓笥譀_著門外高喊,叫來小二點了很多菜,很大方地給了銀子,我都沒來得及阻止。 我本就吃不了什么食物,于是不贊同道:“你這是做什么?!?/br> “我餓了,順便請你吃飯,然后再一起分析下消息呀?!?/br> 飯菜上的很快,琳瑯滿目的西域美食擺了滿滿一桌,我嘆口氣道:“太多了,吃不完的。” “我個子大,飯量多。”他不在乎地說著,還不停給我布菜?!斑@個燉羔羊,很香。還有這個烤馕,味道也不錯。” 菜碟馬上就被堆砌的高高的,美味在前,我卻不能下口。只得無奈地笑笑:“你也吃吧。”又不愿拂了他的好意,強弩著吃了一些,就停了筷子開始喝那葡萄酒,又隨意問道:“你覺得努娜是在與那左護法虛與委蛇?只為了利用他?” 蘇莫爾嘴里塞著食物,含糊道:“不然還是怎樣,那女人蛇蝎心腸,利用自己的美色,巧舌如簧勾引得男人團團轉(zhuǎn),死的不明不白的。這薩克沙我看也跑不了。怎么,你覺得不是?”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直覺上認為努娜對薩克沙不是那種單純利用的關系,或許真有情意也說不定,但又沒有憑據(jù)。我轉(zhuǎn)而問道:“那孟邊是何人?聽名字似乎是漢人?” 蘇莫爾答道:“火月教教主座下執(zhí)左右護法各一位,左右護法手下各有六名圣使。教主我沒見過,姓名背景一無所知,很是神秘。左護法薩克沙,據(jù)說是教主親自培養(yǎng)的一名教眾子弟,努娜是薩克沙的手下。右護法就是孟邊,確實是個漢人,但來歷也說不清楚?;鹪陆潭际怯勺笥易o法和十二圣使來掌管教務?!?/br> “方才聽他們所說,似乎左右護法兩人間似有齟齬?”我問道。 “確有可能。只不過火月教管制森嚴,普通教眾很難知道上層決議,一般都是遵照教義生活。火月教也很低調(diào),沒有什么令人矚目的舉措。這幾年,努娜是我唯一能抓到漏洞的圣使,也才開始通過她了解一下火月教?!碧K莫爾思索道。 “努娜跟薩克沙應該還是會見面的。五天后,祖拉舞坊?!蔽矣謫枺骸白胬璺辉谀睦铮俊?/br> 蘇莫爾戲謔道:“你要去那里?” 我白了他一眼,肯定道:“當然!有什么不妥嗎?!” “這個嘛…吃完再說!”他埋頭吃起來,話說一半又開始吊人胃口。 再看蘇莫爾倒是真是如他自己所說的‘飯量多’,風卷殘云般將一桌子菜吃了個七七八八,最后還打了個飽嗝,顯得有些粗魯。以前在素問宮時,人人吃飯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見他這樣大快朵頤的樣子,頗覺得有趣,也有些羨慕。我不禁莞爾,仰頭又是飲了一杯酒,方要再倒酒,卻被一只大掌按下:“別喝了,這葡萄酒雖不比白酒烈,但你喝這么多后勁很大?!蔽也挥梢徽纯纯煲姷椎木茐?,沒搞懂自己怎么就貪杯了,此時臉上有些微微發(fā)熱,也覺得不能再喝了。 蘇莫爾皺眉看了眼我的菜碟道:“怎么吃這么少?吃不慣嗎?看你不是喜歡吃那些瓜果就是喜歡喝這種甜酒,這能頂飽嗎?怪不得這么瘦。你是不是蘇杭那邊來的?那里人口味清淡嗜甜,喝點這個奶羹吧。你應該會喜歡。” 他婆婆mama地啰嗦了一通,把一碗濃稠的奶羹送到我面前,在他殷切的目光下,我把這碗香甜順滑的奶羹喝了個干凈,不知是不是酒后微醺的緣故,心底開始柔軟地泛酸,幼時與哥哥相依為命的塵封記憶似乎要破土而出。我知道這個閘口不能開,于是狠狠掐滅回憶的苗頭。一把抓住蘇莫爾的手腕,在他一臉錯愕中,縱身翻窗跳了出去,拉著他跑了起來。 “慢點!去哪里?”蘇莫爾大惑不解地被我拽著狂奔,有些跟不上。 我只笑罵他:“你這笨熊。”身上真氣游走,急急運起輕功,帶著他跑到和耶達湖邊,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