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三年前，也真是我十二三歲的時候。我很少見到我爸，更不知道我有一個大爹。我爸是抓賊的，而我大爹就是一個賊。大概是我爸怕大爹有辱周家的門風，所以從來不在我的面前提起大爹。

    顧琳的爸爸，也是一名警察，甚至還是我爸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爸為了不跟大爹再一次正面碰上，自動請纓，去了南方某一個邊境城市。為了打入敵人內(nèi)部，我爸做了一名臥底。

    大爹那是第一次涉毒，并不是很熟悉。他被張飛鷹哄到了南方，以販賣藥材為名。并不知道張飛鷹所說的藥材，其實就是*。這一切，早被我爸爸知道了。大爹當場就認出了我爸，讓他趕緊走。

    而恰巧這個時候，顧從理帶著妻子和孩子碰到了張飛鷹和他人交易。在看出破綻之時，顧從理正欲報警。熟料被顧從理毒販先發(fā)制人，將孩子和他妻子制服了。

    顧從理知道，此刻若想活著出去，十分困難。張飛鷹似乎也看出了顧從理的求生之心，于是跟顧從理求情，放過大爹和他。為了消除顧從理的疑慮，張飛鷹當場給顧從理打了兩張張欠條。

    顧從理其實用的是緩兵之計，在這一刻他早已發(fā)出了信號出去。我爸以臥底的身份，想從中周全，卻被另一名毒販識破。

    于是我爸單槍匹馬的跟十幾名歹徒展開了搏斗，顧從理讓妻子照顧孩子，也參加了戰(zhàn)斗。最終寡不敵眾，顧從理身負重傷。我爸為了救顧從理的孩子，我光榮犧牲了。

    警察到來之前，大爹帶著顧從理的妻兒匆匆逃走了。他卻忘了張飛鷹當時給顧從理寫了兩張欠條，上面全部落款張小鳥。

    就因為這張欠條連累了顧從理，由英雄變成了毒梟，貪污犯。而我爸爸，卻追加為烈士，榮立了一等功。同樣是烈士，卻因為不同的境遇。產(chǎn)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大爹把顧琳母女送走了，擔心他們遭到毒梟的迫害。之后，大爹便拿著政府賠給我家的錢，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做起了生意。

    十多年來，他打敗了無數(shù)對手，終于在蓉城有了立足之地。大爹說他只娶了一次老婆，老婆為他生了一個女兒便死了。以后，便再也沒有找老婆了。

    大爹的一生其實過得很坎坷的，從他滿頭的白發(fā)便可以看出來。

    他跟我講完了這一切，又是老淚縱橫。

    “周然，不管你信不信。我相信緣分，比喻，你跟顧琳又想見了。你知道你爸最后跟顧從理說的什么嗎？他說只要那一次任務(wù)完成了，回家就給你們定一個娃娃親?？上?，沒有等到那一天。我真的好后悔，沒有早一點認出顧琳來。如果早認出來，我絕不會把謝染介紹給你的。”

    這也許是大爹覺得是一生中最遺憾的事情，他甚至擔心謝染會毀了我的前途。

    “大爹，其實這樣挺好的。我爸做了英雄，我卻恨了他十幾年。英雄有什么用，終比不上一個完整的家。謝染雖然有些孩子氣，貪玩了一些。但對我媽卻是真心的。敢問哪個女孩有那么好的性子，去照顧未來的婆婆，而毫無怨言。”

    我執(zhí)拗的回答著大爹的話，大爹也顯得很無奈。既然我已經(jīng)認定了這個理，是任何人也無法改變的。

    我問欠條的事情，大爹嘆了一口氣。

    “孩子，你再去較這個真干什么？當年這是我和張飛鷹第一次做毒品買賣。開槍殺人的那幾個毒販在后來的販毒過程中全部被擊敗了。剛好當中也有一個叫張小鳥的人，那件案子就這么了結(jié)了。張飛鷹從此再也不敢踏入南方半步，一直守在蓉城。前些年霸占了蓉城的幾個運沙碼頭，著實發(fā)了一些橫財。一直到現(xiàn)在，蓉城幾乎一半工地的沙石都要從他的碼頭運進來，所以，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大爹意味深長的說道。說到最后，仍然跟我提起了周璐。他說他一直在外面打拼，對周璐疏于關(guān)懷，所以讓我再見到周璐的時候，跟周璐說一聲對不起。

    父女關(guān)系鬧到如此，我心里感到難過。我想，如果我爸爸現(xiàn)在還活著，我是不是跟我爸爸的很僵。一個工作再出色的男人，對家庭不負責任，終究稱不上好男人。

    其實，這也是導致我對謝染不離不棄最大的原因。謝染給了我一個家，我沒有理由不去穩(wěn)固它。

    回到蓉城，我行事很低調(diào)。盡量不是招惹其他的幫派，如果可能，甚至跟他們發(fā)展成良好的合作關(guān)系。

    工作上的事情安頓好了，我回家陪我媽的時間便多了很多?？墒菐缀趺看位丶?，都難以碰到謝染。即使碰到后，也是找各種理由搪塞我。

    什么今天去見學校領(lǐng)導。明天同學聚會，諸如此類的借口數(shù)不勝數(shù)。我并沒有跟謝染計較，畢竟他陪我度過了人生中最苦澀的一段日子。

    即使每一次衣服穿得跟交際花的回頭，我只是在心里安慰自己。現(xiàn)在有哪個女孩不愛美，我現(xiàn)在有這個資本，那么謝染就有理由去享受這一切。

    這天夜里，謝染幾近溫柔，把我弄得神魂顛倒。

    “好老公，我最近是有一些忙。你就在家好好陪陪媽好嗎？反正你的生意基本都穩(wěn)定了?！敝x染把柔軟的胸部貼在我的胸前，說著嬌柔柔的話。

    “好，只是你別累壞了。我心疼，你不是答應(yīng)我媽為她生一個孫子嗎？來我們又來開始造人計劃?！闭f著，我一下子騎在了謝染的身上。

    “老公，不要了。還過一個月，我們都去醫(yī)院做一個檢查，再確定要不要好嗎？”謝染的話無懈可擊，就她的話就是優(yōu)生優(yōu)育。

    這妖精惹得我火起，最終還是走了。臨走之前，囑咐我要給我媽喂藥。

    我拿著那個藥盒，發(fā)現(xiàn)是一種很普通的鎮(zhèn)定藥。這樣的藥我之前吃過，促進睡眠的。只是我倒出來幾粒時，卻發(fā)現(xiàn)跟之前的藥有些不一樣。

    難怪我媽每次吃藥的時候，恨不得急得要哭。這一次，我沒有給藥我媽吃。她好像顯得比平日更清醒一些。

    “你媳婦呢？是不是又走了?！蔽覌寙栁?。跟一個正常人一模一樣。

    “媽，謝染經(jīng)常走嗎？”我一愣。

    “反正你不在家的時候，她就不在。你回來之前，她就回來了……”母親扳著手指頭，似乎在數(shù)謝染離家的天數(shù)。

    我的心一下下往下沉，謝染倒底在外面干什么，有什么瞞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