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黑暗陳舊的城堡，以及城堡中那群老古董好玩的多。

    和父親據理力爭后，他立刻在小鎮(zhèn)住下來。孩子們對于突然出現的俊美少年很好奇，經常成群結隊過去偷看他，他也不惱，友善地請孩子們一起玩。

    第二天，孩子們送了他一顆糖果，很甜，可惜不是他吃的東西。

    因為人長得俊又好說話，誰家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也都去找他。他幫叔叔們剪過草，陪阿姨們包過餡餅，幫個子矮的姑娘們修過鐘表。很來，他便與小鎮(zhèn)居民熟悉了起來。

    可好景不長，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融入小鎮(zhèn)之后，鎮(zhèn)民突然一個接一個離奇死亡，死者脖子上印著兩個黑洞洞的血窟窿。很快便有人懷疑到了他，說他出現的太神秘，還時常半夜三更去野外。

    天知道，為了不傷害小鎮(zhèn)居民，為了不傷害他的朋友們，他餓的時候都是在外面用動物解決的。

    那是他吃過的最低劣的物品。

    懷疑是顆種子，只要種在心里，遲早會生根發(fā)芽。

    在某個月明星稀的夜晚，鎮(zhèn)民們拿著十字架、大蒜等等工具，闖進了他的房子。

    他以為是誰來找他幫忙，披著睡衣起身，看到的就是群情激憤的景象。

    他太年輕了，體內嗜血的本性很快被激發(fā)出來。神色漸漸猙獰，利齒也控制不住地變長、變長。

    “瞧，我說的沒錯，果然是他！”

    “虧我們如此信任你，你這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趁他沒反應過來，咱們快點打死他，沖啊！”

    “沖?。　?/br>
    那些平日里一直對他笑的人，現在只剩下滿目的猙獰。

    他想說自己沒做過，可是沒等開口，刀刃便砍在他胳膊上，滲出一絲鮮紅的血。

    血液讓他喪失理智，他反手擊飛了傷他的人。就在他要繼續(xù)對另一個人下手時，耳畔突然傳來孩童驚懼的啼哭聲。

    是曾經給過他糖果的孩子。

    他立刻收起利齒，站在原地。聽說吸血鬼用火燒才能真正死亡，鎮(zhèn)民們點燃勝利的篝火，把被捆住的他扔進火堆，手拉著手慶祝魔鬼的隕滅。

    火燒的太大了，整座小鎮(zhèn)都被黑漆漆的煙霧籠罩住。程奚仰起頭——

    一段長達二十秒、穿透力極強的海豚音破開黑霧，點燃了整片濃稠的夜空！

    一如絕望時最后的吟唱，下面的大眾評審驚呆了，趙小濤和樂隊伴奏老師也驚呆了！

    當然，大眾評審驚訝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程奚唱功如此強。趙小濤和伴奏老師驚訝，則是因為排練中沒有這一段。

    海豚音，是程奚臨場加進來的！

    但不得不說，在整體基調偏灰暗壓抑的歌曲中，這段海豚音如同神來之筆，不僅帶觀眾了解了“黑霧”背后的故事，也奇跡般地讓他們聽懂了吸血鬼王子至死都未能說出的話。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在同一首歌曲的處理上，趙云青是“演唱”，程奚是“演繹”；趙云青是“唱歌的人”，程奚是“講故事的人”。

    .

    之前大眾評審說的沒錯，在唱同一首歌曲時，歌手的好壞高下立判，同時，投票的結果也證明了這個道理。

    130票比370票，程奚以將近三倍的大比分票數，贏得了角逐獎牌的入場券。

    直到下臺，程奚都不敢相信自己贏了趙云青。趙小濤甩開兩條蹄髈，跑過來一個熊抱：“程兒，你好厲害??！真是我的大英雄！”

    “誒誒誒，別碰我，”程奚趕緊推開他，用口型說，“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br>
    趙小濤：“……你還挺賢妻良母的呢?！?/br>
    “什么賢妻良母，”程奚眼神發(fā)飄，“我這叫怕老婆?！?/br>
    趙小濤：“哦哦?！?/br>
    不一會兒，趙小濤尋思過味來了，“不對，你再說一遍，陶時延是你什么？”

    程奚有億點點心虛：“……老、老婆啊?！?/br>
    “不可能吧……”趙小濤比聽程奚唱海豚音震驚一萬倍，“他那樣肯定是1?。吭趺茨苁?？難道北方也沒1了嗎？”

    “呵，”程奚扯扯嘴角，“昨晚我可是在上面那個?！?/br>
    趙小濤三觀頓時毀了，邊三番四次確認邊走，在半路撞到了正準備離場的趙云青。

    他連演出服都沒脫，只披了件外套。頭發(fā)蓬亂，眼睛赤紅，不知是不是慌亂之中打翻了化妝臺，身上白一塊黃一塊，沾滿了粉底液和各色眼影。

    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見到程奚，他只是怔了下，便繼續(xù)低頭走自己的路。

    趙小濤終于放下0、1的話題，忍不住嘆氣：“如果按照原計劃選歌，趙云青真不一定輸給你?！?/br>
    越急功近利越難拿到好結果，程奚拉拉趙小濤，示意他別說了。

    等回到排練室，周老師立刻站起來，滿臉歉意：“對不起，小程。”

    程奚搖搖頭：“跟你沒關系，是我被孟白算計了，你選的歌很好?！?/br>
    “不，我要道歉的是——”周老師頓了頓，忽然笑了，“我不該讓你采取回避戰(zhàn)術，其實按照剛才的表現，拼實力你未必會輸給他。我先入為主地以為你年紀小、出道時間短，技巧肯定不行……是我太自以為是，你很厲害，比我想象中厲害很多?！?/br>
    剛才唱的時候感覺自己很牛逼，現在被夸，程奚反倒不太好意思，咳了兩下沒吭聲。

    等接受完其他選手的祝福，開完決賽賽程會，從番薯后門走出演播廳，程奚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顫巍巍的小雪花。

    今年農歷新年比往年早許多，十一月中，按照節(jié)氣也到了該落雪的時候。程奚縮縮脖子，他只套了件薄毛衣，風一吹就透。

    拉起毛衣領子遮住臉，他往手心哈了口熱氣，準備一鼓作氣沖回去。下一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陶時延扯開自己大衣衣襟，從背后包裹住他：“我說讓你多穿點，你非不聽?！?/br>
    陶時延身上的衣服很寬松，程奚被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半張雪白的小臉蛋，。小臉蛋迅速看了一圈，沒發(fā)現攝像頭后才舒了口氣，“你來啦……不是我不聽，我根本沒帶厚衣服?！?/br>
    說完，他無意識地往陶時延身上靠了靠。肌膚相貼，熱度源源不斷由一個人傳給另一個人，陶時延低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你怕冷?！?/br>
    去年冬天，兩人就是一起在劇組渡過的。那時程奚連天塌了都不怕，結果談上戀愛之后越活越回去，反而怕起小雪花了。

    他可是北方的漢子?。?！

    怎么可以被南方的雪花嚇唬??？?。?/br>
    程奚：“……就你話多，趕緊走得了?！?/br>
    在他的“呵斥”下，兩人連體嬰般朝酒店后門挪動。

    絲毫沒察覺出，那雙隱藏在暗處怨毒的眼。

    第71章 曝光

    一首《黑霧》又讓程奚以驚人的姿態(tài)出了圈, 各個網站上的表演視頻點擊率居高不下。值得一提的是，評論區(qū)評價實力的網友終于超過了評價臉蛋的網友，程奚的唱功終于首次獲得一面倒的肯定, 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場景。

    陶時延刷完牙, 跑過來掐掐程奚鼻頭，嘴里帶著股清新的薄荷味：“別玩手機了, 起床。”

    程奚聲音懶懶的：“起那么早干嘛？”

    “你不是沒帶冬天衣服么, 出去買兩件。”

    比賽還剩最后一周，程奚本來打算將就將就的, 隨即想到了些什么，點了點頭。

    見他同意，陶時延回去繼續(xù)洗臉。不一會兒，程奚正喝水呢，只見陶時延又跑過來了, 一手抓著毛巾，一手揉揉他頭發(fā)。

    程奚：“……”

    一大早就被人rua，好煩。

    rua完，陶時延滿意地去化妝鏡前刮胡子。衛(wèi)生間空出來, 程奚正好可以解決生理問題, 結果尿到一半，只見門又被拉開，刮完胡子的人伸出手——

    “出去！”程奚怒了，“沒看見我上廁所呢么！”

    陶時延：“那我等你上完?！?/br>
    程奚冷笑，心想：好, 我倒要看看你想干嘛。

    他尿完，整理好儀容，打開水龍頭準備好好教訓一下狗男人。正洗著手, 臉蛋卻被扳過去了，狗男人用下巴蹭蹭他鼻尖，然后在他頰邊輕輕落下一吻。

    程奚抿緊嘴唇，剛想好的污言穢語忘的一干二凈。

    ……不就是幾分鐘沒見到么，用得著做完一件事就來看看他？

    神經?。『?！

    收拾妥當，正巧兩人都吃膩了附近的外賣，決定出去解決早餐。

    大地方不敢去，怕人多被認出來，他們直接鉆進酒店旁的小巷子里。巷子深處有家毫不起眼的包子鋪，高高摞起的蒸籠此時冒著白氣，粥咕嘟咕嘟已經熬到粘稠。

    最美不過人間煙火氣。

    早上九點，已經過了社畜們上班打卡的時間，店里食客并不多。二人在最里側桌子落座，陶時延沒問程奚直接點單：“老板，一屜牛rou一屜豬rou玉米，兩碗綠豆粥?！?/br>
    程奚詫異：“你怎么知道我愛吃豬rou玉米餡？”

    陶時延：“因為你不吃芹菜、胡蘿卜、蔥花、韭菜、青椒?！?/br>
    程奚：“……哦。”

    想避開這些配菜，似乎只剩下豬rou玉米餡。

    沒想到狗男人記得挺清楚呢。

    包子和粥已經做好了，老板很快端了過來。練習生時期課程緊，程奚早養(yǎng)成吃飯快的習慣，一大口包子沾著醋和辣椒油咬下去，露出里面緊實帶著汁水的餡，然后又一大口下去，一只包子便消滅的無影無蹤。

    陶時延一向不重口欲，但看他吃的這么香，筷子忍不住往他餐盤里吃一半的包子伸去。

    程奚趕緊阻止：“這是我吃過的！”

    “沒關系?！碧諘r延夾起來，輕輕咬了一口，好像確實比牛rou的好吃。

    吻都接過無數遍了，可不知為什么，看陶時延自然吃下自己剩的東西那刻，程奚還是忍不住臉熱。

    沒有什么，比熟悉到不分彼此更親密了吧？

    肚子里有東西，身子也暖和了許多。二人到達商場時商場剛開門，工作日的上午顧客稀稀落落，沒人注意他們。

    陶時延戴著口罩鴨舌帽，特意遮住標志性的疤痕。程奚一身運動裝，雙手插袋，邊走邊問：“去哪家？”

    陶時延拿著手機，似是在看什么東西，頭也不抬的答：“我是陪你買衣服來的，你喜歡哪家去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