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趙小濤打電話問程奚：“你知道他為啥走那么著急嗎？他推翻了設(shè)定好的廣告策劃案，要帶著團隊重新為你設(shè)計一支廣告，可真有你的，哈哈哈哈哈……”

    一無所知程小奚：“……”

    他沒做啥呀，撓頭。

    半個月的空中飛人經(jīng)歷后，是為期十天的魔鬼式演技培訓。

    靠個人關(guān)系，趙小濤請到了電影學院最好的老師。老師教的很棒，但也很嚴，程奚常常琢磨作業(yè)琢磨到凌晨兩三點，不過基礎(chǔ)的確rou眼可見地越來越強。

    試鏡前一晚，程奚同一句臺詞念了四十多遍，嗓子有些啞了。他扔嘴里一顆喉片，找出陶時延的電話。

    自從上次就“報備”進行完討論，陶時延幾乎每晚都給他發(fā)行程、計劃。程奚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人家已經(jīng)做了，他也不好意思藏著掖著，便隔個三四天給陶時延打次電話，敷衍了事。

    電話接通，程奚像個莫得感情的備忘錄精：“我最近還是在上表演課。”

    陶時延“嗯”了聲，“效果好么。”

    “還行吧，今天老師夸我表演自然來著。”

    陶時延不好意思告訴他，一般老師從演員身上找不到可以夸的地方，就會拿表演自然做文章。

    他真情實感地說了句恭喜，問：“明天要試鏡了吧，準備的怎么樣？”

    “該背的都背了，重點戲份拉出來練過一遍，”程奚道，“剩下的只能看明天臨場發(fā)揮?！?/br>
    “不用緊張，早上起來記得吃飯保存體力?！?/br>
    聽到“飯”字，程奚翻了個身，由趴著變成平躺，直挺挺的像條咸魚。

    他摸摸肚皮，為了早點休息應對試鏡，他今晚沒吃夜宵，現(xiàn)在小肚子癟癟的。

    人在餓的時候會特別想吃一樣東西，程奚嘟囔：“要是明早能喝到熱椰子牛奶就好了?！?/br>
    陶時延頓了下，“哪個牌子的。”

    “哪個牌子不重要，”程奚嘆了口氣，“反正都喝不上。明天試鏡時間太早，肯定沒工夫買。”

    說完，他更想喝椰子牛奶。吞了口口水，滿腦子都是白色液體的香氣。

    想了不知道多久，陶時延突然聽見“啪”地一聲，緊接著一道悶哼響起，“嘶……”

    “怎么了？”電話不比視頻，什么都看不到，陶時延只能靠猜，“摔倒了么？”

    “沒摔?！?/br>
    “掉床下了？”

    “沒掉……哎呀，你不要問啦，啥都沒發(fā)生！”

    聽著小朋友明顯抗拒的語氣，陶時延不由想到一個可能：“難道你……手機砸臉上了？”

    被砸的眼淚汪汪的程奚：“……”

    收線，告辭！

    翌日一大早，趙小濤帶險些破相程奚去了《獵日》試鏡場地。

    即使有人推薦，林雪峰也沒直接定下程奚。拍電影不是兒戲，沒有任人唯親的道理，肯定得挑一個最合適的，要么票房和口碑全玩完。

    試鏡場地在cbd大廈寫字樓內(nèi)，程奚進屋的時候，另外三位試鏡的已經(jīng)先一步到了，導演等人還沒來。

    二人在等候區(qū)最后一排落座，趙小濤小聲提醒：“第一排那個科班出身，從影六年每年都會入圍最佳男配，雖然沒什么少年感吧，但演技相當不錯。”

    “他后面的男生起點很高，出道第一部 戲就是大制作電影，長相人氣各方面都在線……聽說他爸是個官，我感覺這次他的希望最大。”

    “旁邊戴墨鏡的……”

    “我知道他，后臺碰見說過兩句話，”程奚好奇，“他去年不是拿視帝了么，為什么要來試鏡配角？”

    趙小濤：“拍電視劇不是長久之計，想走的更高更遠還得電影?！?/br>
    程奚“哦”了聲，聽完一圈表情更為輕松。他本來就是抱著體驗的心態(tài)來的，現(xiàn)在看競爭對手這么厲害，更覺得自己不可能被選中。

    “你是程奚吧。”

    這時墨鏡男回過頭，打招呼道：“你記不記得三月份的慈善晚會，咱倆在后臺見過一次?！?/br>
    程奚點頭：“記得，真巧又碰見了?！?/br>
    “你準備的怎么樣？聽說林導特意請了幫手幫忙把關(guān)，好緊張。”

    “別緊張，以你的演技正常發(fā)揮就行，”程奚道，“林導請的誰？”

    “具體的不清楚，應該是個很厲害的前輩吧……不過我猜再厲害也超不過陶影帝，所以你完全不用緊張，正常發(fā)揮就行?！?/br>
    程奚懵懵：“我緊張和陶影帝有什么關(guān)系?！?/br>
    “當然有，”眼鏡男撇嘴，“你都和陶影帝演過夫妻了，還用怕別人？話說，跟陶影帝一起錄綜藝好玩不，你們現(xiàn)在還有聯(lián)系吧？”

    想起昨晚手機砸臉被聽見，程奚臉一熱，下意識否定：“不好玩，沒聯(lián)系。”

    “什么圈子的和什么圈子的一塊玩，”這時，一直沒開腔的官二代悠悠道：“影帝和流量肯定玩不下去嘛，不聯(lián)系很正常?！?/br>
    沒等墨鏡男表現(xiàn)完疑惑，官二代話音剛落，寫字間的門突然被推開，大家齊齊轉(zhuǎn)向門口。

    只見一個助理模樣的小伙子率先跑進來，給后面的人拉門；隨即兩個男人并肩走入，后面跟著六七個扛著設(shè)備的工作人員。

    那兩個男人一位約摸五十多歲，帶著貝雷帽，面容和藹可親，很有文藝范兒。

    另一位身材欣長，穿著件煙灰色毛衣，黑色大衣搭在手臂上，表情冷冷淡淡的。旁邊人說話，他只是點頭搖頭，或者發(fā)出一個單字節(jié)，看著不好相處得很。

    門闔上，他向等待試鏡區(qū)看了一眼。跟貝雷帽代了句什么，邁開長腿朝這邊走來。

    他越過戲骨、官二代、墨鏡男，在最后一排駐足。

    “幫我收著衣服。”

    陶時延把大衣扔給程奚，頓了頓，“口袋里有東西，你自己拿?！?/br>
    墨鏡視帝：“……”

    這就是寧說的——不？聯(lián)？系？

    第36章 試鏡

    大衣上染著熟悉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聞，程奚心臟竟猛地跳了幾下。

    等他捂著胸口抬起頭，扔衣服的人已經(jīng)走了, 轉(zhuǎn)進候場室旁邊的會面室。只剩下視帝一臉八卦地望著他, 其余兩人的目光也若有似無地在他和陶時延之間逡巡，帶著強烈的探究意味。

    “程奚, ”視帝好奇道，“衣服口袋里有什么？”

    程奚能猜到會是什么，但有些不敢確定。他覺得摸別人口袋是件不禮貌的行為, 手在大衣上猶豫了幾秒。

    倒是趙小濤比較聰明, 趕緊把劇本卷成卷, 從桌子下塞進程奚手里。

    程奚立即會意，做了個掏東西的假動作, 然后拿出劇本朝視帝晃了晃，“我忘帶劇本了, 所以拜托哥……陶老師幫我?guī)Я艘环??！?/br>
    視帝失望地“哦”了聲, 從頭到尾一直看熱鬧的老戲骨第一次開腔：“有陶影帝給你透露內(nèi)部消息，你這次已經(jīng)勢在必得了吧？”

    “他沒告訴我要考哪幾場戲，”程奚展開劇本，那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就只是單純找他幫個忙而已。”

    頓了頓, 程奚故意說：“不過我感覺我確實有一點機會，畢竟占了貼合角色的便宜?！?/br>
    年齡較大、身板偏厚且沒什么少年感的老戲骨：“……”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程奚火上澆油：“但肯定不如您把握大, 相信您的演技一定可以突破角色本身帶來的年齡限制，加油！”

    老戲骨：“……”

    老戲骨k.o。

    程奚不愿意拿別人的年齡說事，畢竟誰都有變老的時候?？擅髅魈諘r延一點消息沒透露，他都不知道姓陶的今天會來, 更不知道姓陶的和《獵日》有什么關(guān)系，老戲骨卻一言堂咬定非說作弊，那可太過分了。

    老戲骨被說的啞口無言，冷著臉轉(zhuǎn)回去繼續(xù)看劇本。

    視帝也繼續(xù)做準備，程奚身邊終于清凈。

    他瞄了眼周圍，偷偷將手塞進大衣口袋?？诖餃販責釤岬模蚯吧?，指尖觸到一只玻璃瓶。

    拿出來，果然是昨晚饞到被手機砸臉的椰子牛奶。

    因為一直揣著，牛奶瓶身還熱著。秋末的天已經(jīng)很涼了，暖意通過掌心傳遞到四肢百骸，又鉆進胸腔、肺腑，程奚咬了下嘴唇，手在瓶口處輕輕摩挲。

    “呦，大影帝都干上送奶的活啦，”趙小濤咂咂嘴，“誒，另一側(cè)口袋也是鼓的，也是給你的東西嗎？”

    程奚真沒注意另一邊口袋，他摸了摸，又摸出來兩瓶熱椰子牛奶，是不同品牌的。

    昨天他說想喝椰子牛奶時，對方問過他喜歡哪個品牌。

    “所以說……”趙小濤震驚，“陶影帝猜不出你喜歡哪款，把便利店里的牛奶都買來了？！”

    程奚喏喏：“應該只是順手……”

    “正好我渴了，”趙小濤逗道，“給我來一瓶，你也喝不了那么多?！?/br>
    程奚立刻擰開一瓶：“誰說我不能的，我能！噸噸噸……”

    這邊程奚“噸噸噸”著，那邊林雪峰和陶時延也在會面室落了座。

    工作人員開始架設(shè)設(shè)備，林雪峰沖朝陶時延揚揚下巴：“怎么回事？如實交代?！?/br>
    “我認識他，”陶時延淡淡道，“不是我跟你推薦他來試鏡的么?！?/br>
    “我記得，我的意思是交代一下你們的關(guān)系，絕對不止‘認識’那么簡單。”

    陶時延莫名其妙：“那還有什么？”

    娛樂業(yè)比一般行業(yè)開放包容，性向與大眾不同很常見?？偤湍贻p人一起混著，林雪峰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他湊近陶時延，小聲問：“你對像啊？”

    “不是?！?/br>
    “快成對象了？”

    “……”陶時延挑了挑眉，“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八卦了?！?/br>
    不是林雪峰八卦，主要他親眼看著陶時延成長起來。在他心里，陶時延跟親生兒子沒有區(qū)別。

    親生兒子要找兒婿了，能不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