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朝霧之歸鄉(xiāng)(7)
誠然,鼬的確天賦異稟,可是鼬就算再厲害好了,像他這樣年歲的孩子,一個人逃難已經(jīng)自身難保,再帶上一個孩子恐怕就是他的極限了。重視弟弟勝過一切的鼬,會為了她,放棄佐助嗎? 答案顯而易見。 無論是從血緣、感情、還是從存活率來說,年齡較小的親弟弟佐助,都是鼬最好的選擇。 風嵐心中正這么估量著,見鼬目光不舍地看看自己,又看看佐助,顯而易見他的猶豫。她心中惴惴,似已有了答案,討巧的軟話頓時鯁在了喉嚨里。 果然,鼬的猶豫只有一瞬。他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突然抱著佐助站了起來,丟下一句:“風嵐,你不要亂跑,我馬上就回來!”然后便頭也不回地跑了,眨眼就消失不見。 電路已被切斷,屋子里漆黑一片,唯有天邊散染的紅光堪堪照出微弱的明亮。院墻外嘈雜的人聲更襯得屋內(nèi)的沉靜,靜得仿佛無人問津、被人徹底遺忘。幽暗的走道極目望去也見不到頭,黑黑沉沉,似引人入魔的迷窟。 風嵐等了許久,卻始終不見鼬的身影從黑暗之中重現(xiàn)。她張口,試探性地輕喚了一聲:“哦尼醬……” 她的聲音悠悠地蕩了出去,撞在大宅的重重高墻上碎得七零八落,返回長短不一的回音。安撫奶嘴又掉了下來,可是她根本沒注意。 “哦尼醬!” 她不死心,又叫了一聲,這一次語氣明顯有些著急。聲波再次送出,與前次未盡的回聲糾纏在一起,愈加紛亂繁雜。 風嵐這下子是徹底地慌了。 鼬,該不是已經(jīng)帶著佐助,走了吧? 那她呢? 一歲多的她雖然會走會跳,可是外面兵荒馬亂的,大人尚且互相踩踏,她這么個小不點兒,又該如何走到避難所去呢?況且,她根本不知道避難所在哪里!繼續(xù)待在家里也不是什么上策,地動越來越劇烈,恐怕不久,這里也會淪為戰(zhàn)場。 她該怎么辦?她會,死的吧? 風嵐從穿越到這里第一天開始,就對生死看得很淡。她總覺得這是一場過分真實的游戲,角色死亡,重載再來過就好。她甚至天真地認為,死了就可以回去找她親媽,繼續(xù)過她三界大小姐的日子了。 可事到臨頭,卻沒有自己以為的那般灑脫豁達。 她很怕死。 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風嵐更是慌得不知所措,只呆傻傻地坐在原地,無謂地叫喚著: “哦尼醬,回來……” 她的聲音在顫抖,柔弱喑啞,不成語調(diào)。 “哦尼醬,風嵐怕……” “哦尼醬,風嵐再也不欺負佐助了,你不要丟下風嵐……” “哦尼醬,風嵐很乖、很聽話的……” 幾句簡單的話被她來來回回重復了好幾遍,卻得不到半點回應。風嵐強撐的精神霎時間崩潰,嘴一扁,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哦尼醬……哦尼醬……” 她一邊啜泣一邊叨念著,仿佛這個詞能給予她無限的力量;仿佛,只要默誦著這個詞,就能讓她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正向她這邊逼近。風嵐頓時止住了哭,警惕地看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這時候,是誰?會來這空無一人的宇智波大宅呢? 風嵐緊抿著唇,望旁邊的柜子看了一眼,然后滾了進去,隨手關上了柜門。 與此同時,和室的拉門被拉開,稚嫩的童聲傳來。 “風嵐,抱歉,讓你久等了。”鼬帶著歉意解釋道,“突然停電了,什么都看不到,佐助又不停地哭,哄他花了不少時間,所以耽擱了……” 他環(huán)視了房間一周,卻沒見著風嵐的身影,心頭猛地一沉,皺著眉頭,又叫了一聲:“風嵐?” 轉眼間,他看到地上掉落了一物,有些眼熟。他走過去撿起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那是風嵐的安撫奶嘴。 “風嵐??!你在哪里?!聽到了就回答我一聲!”鼬手中緊攥著奶嘴,提高聲音喊道,完全沒有注意到會不會吵醒好不容易哄睡著的佐助。 “哦尼醬……”角落的柜門此刻被輕手輕腳地打開,風嵐躲在門后面,瞪著像小兔子一樣的泛紅的眼,可憐兮兮地朝他這邊觀望。 “風嵐?你怎么跑到柜子里去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鼬又驚又喜,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柜子邊上,將佐助輕輕放在一旁,然后伸手把風嵐抱了出來。 風嵐抱著鼬的脖子,緊緊抿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鼬大概是以為他離開了太久,風嵐一個人待著,怕黑,便笑著安撫道:“沒事了,哥哥回來了,風嵐不怕?!彼S手扯過一物,舉在風嵐面前,道,“來,我?guī)愠鋈ァ!?/br> 風嵐偏頭一看,竟是美琴的圍巾。地上還落著好幾條,這大概就是他找來的、帶風嵐出去的「道具」了。 風嵐再也忍不住,嘴一癟,放聲大哭了起來。 “哇啊啊啊啊!——哇啊啊啊??!——” 鼬這會子可是一個頭兩個大,他也不知道風嵐哭什么,按以往的經(jīng)驗哄她也哄不住。他又急著帶風嵐佐助出去,不得已,只得拿了安撫奶嘴,草草擦了擦,塞進了風嵐嘴里。 風嵐咬著奶嘴,重重地吸了兩下,隨后卻是往外一吐,又哇哇地哭起來了。 鼬真的是無奈了,只得又撿起奶嘴,半逗半勸道:“好了,風嵐,不哭了、不哭了?,F(xiàn)在這里很危險,哥哥帶你出去好不好?哥哥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奶嘴給你,你乖乖的,不鬧了好不好?” 風嵐似乎聽懂了鼬的話,她立刻止住了哭,眨了眨還淚眼汪汪的眸子,然后張口一伸脖子,叼走了奶嘴。 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轉過身去,讓風嵐趴在自己背上,將她背了起來,然后用美琴的圍巾兜住了她小小的身子,再用和服的系帶加固系牢,將她緊緊地縛在自己背上。 “唔,可能有點難受?!彼p聲對風嵐道歉著,“風嵐,稍微忍耐一下,馬上就好了?!?/br> 鼬說著,又抱起了佐助,將他用大方巾裹好,把巾角綁在脖子上。 小小的鼬,就這么背著風嵐,抱著佐助,準備加入逃難的隊伍。 他們剛出了屋子,不知哪里飛來了一根巨梁,將房子瞬間壓塌了半邊。 鼬看著被毀掉的家,卻是后怕大過于感傷。他把佐助的重心移了移,空出一只手來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順手將風嵐向上托了托。 “出發(fā)了……”他小聲給自己鼓著勁兒,面色堅毅,轉身奔入了烽火連天的夜色。 佐助、風嵐,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風嵐緊緊地兜著鼬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西周不斷傳來屋舍的倒塌聲和人們驚恐的叫喊。原本平和的村子一片混亂、殺機四伏,可她的心中卻一片寧靜。 她知道她安全了。 鼬在她身邊,她安全了。 這種無條件信賴已成了思維的慣性,縱使她看盡世間炎涼,縱使他受千夫所指,也不能動搖這份最初始、最純粹的感動。那是她生命的航線中,那座屹立不倒的指路明燈,無數(shù)次引領她從黑暗走向光明,從迷途回歸港灣。 他在生死抉擇之時沒有放棄她,那么,這一生一世,她也不會舍他而去;替他承受他受的苦,替他擔下最不可饒恕的誅心的罪,替他完成他的未了的心愿…… 舊事依稀往昔如煙,那些溫暖的記憶與眼前殘酷的畫面重合,讓風嵐竟有些莊生曉夢之感。 佐助的眼神已經(jīng)失去了神采,變得絕望而呆遲。她知道,鼬又用了月讀來激他。那溫柔兄長的殘影,與眼前這殘酷施暴的人的身影在她腦海中不斷交替閃現(xiàn),折磨得她仿佛深陷于月讀的世界中,徘徊至精神崩潰。 心有靈犀一般,她感覺到了鼬的心,同她一樣,在痛。 “不要!” 在鼬舉起最后一拳的時候,她飛身沖上前去,抱住了佐助,擋在了他與鼬之間。 “噗——” 始料未及風嵐的出現(xiàn),鼬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后心。鮮血自她口中噴出,在白墻之上畫出一道粗粗的血線,零星血沫飛濺于佐助慘白無色的臉上,異常驚心。 風嵐感覺身后的人動作凝滯,他與她后背接觸的拳在不住地顫抖著。 自來也的□□口縛術此時才姍姍來遲,將受傷的兩人保護在其中。 她感到自己的身子緩緩地陷入了巖宿大□□食道的rou壁中,她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小太刀,似防備、似依靠,繼而陷入了柔軟的回憶之中…… ※※※※※※※※※※※※※※※※※※※※ 本章中,傳說中的十八線男主鼬終于登場了!不少親表示,風嵐和鼬的互動沒什么互動,甚至連鼬的心理活動也很少。其實咱是故意為之的。在止水死后到滅族為止,鼬和風嵐之間還發(fā)生了很多事(具體什么事咱會慢慢寫),這導致鼬見風嵐的時候也是挺矛盾的,遠沒有面對佐助時的那般淡然。 風嵐知道關于鼬的一切,因此,鼬再在面前演戲就顯得十分沒意思。佐助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鼬可以無所謂地在佐助面前飾演一個壞哥哥。而對風嵐,這么做卻沒有意義,誠然,風嵐也會配合著鼬演戲,但是面對知曉一切的meimei,鼬也下不了手。鼬對佐助演的一切,對風嵐顯然不適用,但他也不能暴露自己,暴露風嵐,于是干脆無視掉她了。【攤手ing】 再來說這段回憶殺。我認為是相當重要的,風嵐對鼬的感情,就是在這里發(fā)生轉變的。在九尾事件之前,風嵐對鼬的親昵,都帶著一種刻意的討好與取悅。因為風嵐很清楚,她認為自己在鼬心中的地位永遠比不上佐助,所以,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積攢一些鼬的好感度,讓他能念著這份感情,在滅族的時候放過她。風嵐其實很怕鼬會丟下自己。 可是她錯估了鼬、也錯估了自己。鼬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棄過她這個meimei。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鼬唯一想的,是怎樣才能同時保全住這一對弟妹,而不是拋下一人提高另一人與自己的存活率。從某種角度說,鼬救風嵐,是拿了佐助和自己的命在冒險(五歲的娃帶著兩個嬰兒逃難,想想就不可思議)。這讓一直覺得自己沒有佐助重要的風嵐十分感動,也是從這以后,風嵐才對鼬敞開心扉真誠相待,不再帶著心機與算計。 以及,恭喜風嵐?。?!第二次勸架被打!??!【滑稽.jpg】 下一次更新也不知道是啥時候,畢竟,我每天都處于存稿不足的狀態(tài)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