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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卻無人聽從了他的命令。 馬蹄踏著泥土絕塵而去,韁繩上系著一根粗重的麻繩,一道五花大綁的人影正被戰(zhàn)馬拖著往前行。延曲部的軍士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左賢王被掛在馬后拖行,唯恐誤傷了自家王爺,無人敢率先射出第一箭。 眼看著戰(zhàn)馬就要沖出城門外,尉遲景一把搶過屬下的馬,咬牙追了上去。 聞雪朝的身影愈來愈近了,尉遲景舉起手中弓箭,對準了馬首的方向。 聞雪朝感到額上沁出些許汗珠,他騎藝并不如趙鳳辭般精湛,只能馭著馬匹沒命地往前奔。還未待他察覺到身后異樣,便聽到耳側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抓緊了,別回頭?!?/br> 趙鳳辭拔劍砍斷了拖行尉遲碩的粗繩,順勢將懷中的解藥扔了出去。尉遲碩龐大的身軀在地上接連滾了幾圈,正好擋在了城門正中央。 尉遲景連忙放下弓箭,拉緊韁繩,逼著身下戰(zhàn)馬止步。戰(zhàn)馬揚蹄在半空中嘶鳴了幾聲,堪堪停在了尉遲碩的身前。 鐵蹄無情,他險些便成了策馬弒父之人。 尉遲景停馬后未做多慮,又朝前方的二人舉起了弓箭。 趙鳳辭回身的一番動作,已讓他成了馬背上一道明晃晃的靶子。利箭劃破虛空,趙鳳辭一時來不及避讓,當即俯下身子,將聞雪朝緊緊護在懷中。 聞雪朝聽從趙鳳辭的話,雖然聽到身后傳來窸窣聲響,卻并未回過頭,只是抓緊了韁繩,拼命加快著身下馬的腳程。 倏然間,他聽到身后傳來利箭刺破血rou的聲音,身后人發(fā)出了一陣低沉的悶哼,卻將自己擁得更緊了。 殷紅血絲順著趙鳳辭的嘴角流下,一道溫熱濺在了聞雪朝的肩頭。 聞雪朝怔然了一瞬,腦中頓時空白一片:“趙鳳辭?” 趙鳳辭緩緩松開握住韁繩的手,攬上了他的腰。 “雪朝,沒事了——”他將額頭抵在聞雪朝的后頸處,語間帶著安撫的溫柔,“沒事了……” 一簇黑點穿過大漠,卷起風沙,沿著雁蕩關疾速飛馳。馬背上載著兩人,一人白衣勝雪卻染上了大團的紅,一人黑衣如墨宛若浸透了月色。幾道銀白色身影緊隨其后,是掩護陛下撤退的羽林衛(wèi)精銳。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塞外的天空萬里無云,善鄆城已被他們遙遙拋在了身后。 ***** 陽疏月取下扎在奇xue上的銀針,收起了藥囊,一言不發(fā)地便往外走。 趙焱晟伸手欲抓住陽疏月的袖子,卻還是抓了個空。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對著廊下的背影澀然出聲:“陽疏月,你還在和我置氣?” 陽疏月踢翻了院門口的一株名貴芍藥。 “尉遲景確實帶了不少女子入府,天地可鑒,本王碰都沒碰過,更何況是行那云雨之事了。”趙焱晟苦笑,“別府的那幾位羽林衛(wèi)暗線皆能為本王作證?!?/br> 陽疏月一聲不吭,只是狠狠踩了地上的碎瓷幾腳。 “胡人倒是問過本王為何不近女色,”趙焱晟正襟危坐道,“本王說王妃會吃醋,這女色啊隨意沾染不得?!?/br> 陽疏月終是忍不住了,步履匆匆地沖回院內,一把拉起了趙焱晟了衣襟:“你明知我意不在此——” “趙焱晟,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 “陽疏月,”趙焱晟反問他,“若今后再也看不見你,你會不要我嗎?” 陽疏月眼眶發(fā)紅,最終宛若xiele氣似的,緩緩松開了趙焱晟的衣領,魂不守舍地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趙焱晟的目疾本就無法根治,即使針灸配xue,以良藥輔之,也僅僅能維持明晰數日。 自從被延曲部軟禁后,趙焱晟的目疾便日漸惡化。自打從善鄆回到鎮(zhèn)北府,他便用盡了各種法子來醫(yī)治趙焱晟的雙目,卻仍舊束手無策。 從今往后,趙焱晟恐怕再也看不見了。 他心里十分清楚,這一日早晚都會到來,只是從沒想過會如此之快。 趙焱晟聽到小大夫語間已帶上了鼻音,抬手在案幾上摩挲了半晌,差點碰翻了guntang的茶盞。 陽疏月一把拉住趙焱晟的手,惡狠狠道:“干嘛?” 趙焱晟反握住陽疏月的手,微微一笑:“這不就得了?!?/br> “常人可眼冷看山,我有疏月半環(huán)?!壁w焱晟道,“陽疏月,你便是我的明目?!?/br> ***** 回到鎮(zhèn)北府的第三日,趙鳳辭終于從昏迷中沉沉醒來。 窗欄外的白日暖陽照入臥榻,趙鳳辭從黑暗中蘇醒,依舊覺得眼皮沉重,不知自己已躺了幾個日夜。昏死前腦海中浮現(xiàn)的最后一幕,是聞雪朝滿身的血和通紅的雙眼。 聞雪朝扶著他下馬,他卻因體力不支跌落在地上。 他抬起手撫過聞雪朝的眉眼,想開口問他傷了哪里,為什么身上會有血,囁嚅了幾句,才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 看到指間所經之處劃過的血痕,趙鳳辭才恍惚想起,浸濕聞雪朝衣裳的,好像都是自己的血。 聞雪朝在耳邊同自己說了幾句什么,他卻因持續(xù)的耳鳴聽不太清。聞雪朝見自己聽不見,索性將冰涼的手掌覆于額上,替他擋住了刺目的月光。 就這么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直到日光斜斜照進珠簾,喚醒了塌上沉眠不醒之人。 趙鳳辭想撐著檐角側轉過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早已被一道溫熱的掌心牢牢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