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頁
書迷正在閱讀:永無鄉(xiāng)、死對頭他披著馬甲[無限流]、我憑運氣在修真界當咸魚、高冷人設今天又崩了[無限]、A變O怎么了 完結+番外、朕每天都想退位[重生]、我被騙婚了!!!、階下臣、前任和情敵為我大打出手、我的高冷女總裁
城下傳來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是鎮(zhèn)北軍!” 驟雨般的鐵蹄聲由遠及近,震得天地都在晃動。玄黑鐵甲遮天蔽日,繞過廣陽城墻,穿過層層濃霧,從四周向南城門集聚。 聞雪朝雙手顫抖得厲害,他身形晃了晃,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一時只覺眼眶酸澀,闔上眼睛,卻怎么都流不出淚來。 延曲大軍發(fā)現(xiàn)態(tài)勢不對,此時已來不及后撤,便想沖破城門,與北門的人馬在城中匯合。隨著城門轟然一聲倒塌在地,尉遲景松了一口氣。城門既破,后路尚存。 尉遲景正欲帶兵直入城內(nèi),卻看到大路盡頭有一行人正騎在馬背上,看似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尉遲景,狗養(yǎng)的崽子,你老子沒教你出門在外多長個心眼嗎?”翟墨森然開口。 尉遲景粗略掃了一眼兩側(cè),發(fā)現(xiàn)城內(nèi)全是鎮(zhèn)北軍埋伏的人馬。他抬起頭,對翟墨倨傲道:“翟副將親自南下,莫不是涇陽霖那老不死的快斷氣了吧?”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箭影朝他射來,尉遲景神色一凜,匆忙舉起鐵盾格擋。 尉遲景的眼神落在射箭之人身上,狠狠道:“趙鳳辭,你們中原話是如何說的,禮尚往來?你昔日殺我延曲部勇士,本王今日便屠盡廣陽守軍,就當是與大芙禮尚往來?!?/br> “原以為都城守軍有多厲害,沒想到如此不堪一擊,半日便被本王打得潰不成軍?!蔽具t景盯著趙鳳辭的臉,冷笑出聲,“我看這偌大廣陽都也是無人堪用,竟派出個弱不禁風的白臉文官上城樓,同本王拖延時間?!?/br> 說罷,尉遲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似是仍有些意猶未盡:“那中書丞長一副禍國殃民的面相,偏偏還挺有一番氣節(jié)?!?/br> 趙鳳辭眸中涌上肅殺之色:“尉遲景,你把話說清楚?!?/br> “戰(zhàn)場刀劍不長眼,早就被亂箭射死了。”尉遲景攤開手,露出惋惜神色,“實在是可惜?!?/br> 翟墨還未出面制止,便見趙鳳辭騎馬沖了出去。他手中長劍驟然出鞘,劍身直朝尉遲景胸口襲去。 “殿下!” 尉遲景等的就是此刻。 他從袖中揮灑出一道白色粉末,半空中突然升起彌天大霧,趙鳳辭眼前頓時白茫茫一片。 只聽尉遲景大笑:“趙鳳辭,雁蕩關見?!?/br> 尉遲景身后的延曲親衛(wèi)紛紛圍聚到他的四周,護著他向城外突圍。鎮(zhèn)北軍的精兵騎馬便追,卻被眼前濃霧迷了雙眼,一時尋不到尉遲景逃走的方位。 半晌后,漫天白霧漸漸散去,城腳下蹲著數(shù)千延曲部的戰(zhàn)俘,卻唯獨不見谷蠡王的身影。 “西域邪陰之物,是尉遲父子慣用的伎倆?!钡阅刂嘏牧伺纳韨?cè)廊柱,嘆道,“鎮(zhèn)北軍方才大意了?!?/br> 翟墨話音還未落,便見五殿下已手握長劍,徑直朝南城樓上奔去。 “唉,殿下——”翟墨連忙牽住趙鳳辭的戰(zhàn)馬,只覺殿下今日有些反常。 城樓上堆滿了羽林衛(wèi)的尸體,有些人已被火器炸得面目模糊,看不出本來樣貌。趙鳳辭沿著殘破的石階一步步往上走,握著劍把的手越來越緊,指節(jié)泛起不自然的白。 他一路走到南城樓頂,樓頂?shù)娜亻芤驯徽蓪?,墻身露出斑駁青磚。長廊前擋著一道殘破的木門,他緩緩一推,木門便應聲倒落,揚起一地灰塵。 “聞雪朝?”趙鳳辭輕聲開口。 空氣中還彌漫著濃烈的火煙味,長廊上卻無人應答。 趙鳳辭沿著高臺一路走到盡頭,看到巨大的“廣陽京”匾額下,有一個人倚墻而坐。 聞雪朝身邊掉落了滿地箭矢,紫色官袍上血跡斑斑,發(fā)間玉冠已散,長發(fā)垂落在肩頭。他低垂著頭顱,雙目緊闔,似是睡著了。 趙鳳辭的臉色白了幾分,低沉出聲:“雪朝,別這樣。” 地上人一動不動,宛如一尊染了泥濘的玉雕。 他目中一黯,跪在聞雪朝身前,將人小心翼翼地擁入懷中。這具身軀依舊溫熱,面容柔和如昔。他顫著手撫過聞雪朝的眉眼,漸漸停在他的唇邊。 趙鳳辭猛地一怔。他感受到了聞雪朝平穩(wěn)的鼻息。 懷中人低哼了一聲,似是被人從夢中吵醒,惺忪地睜開了眼睛,與趙鳳辭面面相覷。 趙鳳辭手臂一顫,差點將聞雪朝的后腦勺磕在墻角上。 聞雪朝看清了眼前人,眼角帶笑:“殿下,我兩日未眠,實在是乏得很?!?/br> 隨即便側(cè)過頭,又閉上了眼睛。 這人竟真的在城樓之上累得睡著了。 心中大石終于落下,趙鳳辭凝視著懷中沉沉入夢的人,嘴角微微有些上揚。 真好。 他安然無事。真好。 聞雪朝做了個很好的夢,夢中五殿下及時回援,擋住了胡人的鐵蹄踐踏京城。城外沒有尸橫遍野,沒有血流成河。羽林衛(wèi)仍在皇城巡防,北大營依舊在郊外列陣cao練。 寒風卷著細雨刮進城樓,一滴雨珠落在聞雪朝的臉頰上,他睫毛顫了顫,從睡夢中悠然轉(zhuǎn)醒。 夢中浮光掠影煙消云散,他還坐在破敗的城樓上,殘垣上依舊濺滿了將士的血,不過身旁已多出了一人。 聞雪朝從趙鳳辭肩上緩緩起身,披在身上的厚重大氅滑落在地。趙鳳辭身上玄甲未卸,長劍還靠在墻側(cè)。 “睡醒了?”趙鳳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