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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苯系刮艘豢跊鰵?,咬緊了下唇,緊抿住聲音,睫羽輕顫,像是被誣陷做了壞事小孩。他臉色白皮膚薄,羞恥與委屈都掛在了上去,變成了一片薄紅的春色。 “再教一遍,不準分神了。” 這一次禹承舟又取了一支筆,伸長手臂將人牢牢圈在身前。他在江煜左手心畫,又將自己的左手交由了江煜來繪制,一筆連一筆,一筆模仿一筆,強迫著江煜在陣陣癢意中維持可憐的清明。 符咒細致入微,講求每一筆的落筆的位置,力度,筆觸。 江煜被撓到敏.感處,總要經(jīng)不住地瞇眼一顫,連帶著右手在禹承舟手心的筆劃都抖出了一片小波浪。 每到這時禹承舟便默認他是沒聽懂,停下來,輕嘆一口氣,也不多加責怪,只是將方才的筆劃重復無數(shù)遍,幫他鞏固記憶,耐心極了一遍遍示范給他看,一下下撩.撥著那僅剩的忍受力和殘存的理智。 “你……你不癢嗎?”江煜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他的小筆也在禹承舟手心描繪著相似的圖案,然而禹承舟面色無恙,任由江煜歪歪扭扭地畫成了鬼畫符也一動不動,專心致志地凝神于自己的筆下,身體力行地展現(xiàn)一代仙君的出色定力。 符咒的圖樣看上去倒是正經(jīng)無比,怎的這修行方式倒像是酷刑加身。 禹承舟側目瞥了他一眼:“以前也有人在我手心這般胡作非為,千道萬道畫下來,習慣了就好?!?/br> 千道萬道……江煜想象了一下,忍不住一哆嗦。師尊這是忍成得道高僧,超然于物外了。 他還來不及可憐禹承舟,下一秒又只聽這人道,“所以你也要多加勤勉,千道萬道若是還抖,那就千千道,萬萬道?!?/br> 江煜的筆尖一頓,硬生生將小圓弧畫成了九十度的大拐角。 他小聲道:“不學結界符了吧,畫起來又慢又不好用,我手笨學不來的?!币幌氲絼偛攀亲约褐鲃右獙W結界符他腸子都悔青了。 禹承舟道:“真正能壓制魔氣的結界可要比這復雜,我尚在研制,若是連這樣小型的受不了,那便算了吧。” 江煜聞言,臉色一僵,任命地重新提起筆,學著禹承舟的樣子全神貫注頂著自己右手筆尖,只有癢極了的時候呼吸才會一促,繃緊了側頸處的線條,喉.結上下一滾。 這些落在禹承舟眼里,引得他也無意中放慢了動作,目色一沉,瞇起眸子來盯著懷中的一舉一動。半晌,又實在于心不忍,想幫他分散些許注意力,順帶著為他講了許多四境之內(nèi)的風物紀事,靈物種屬,宗派分流,仙盟的組成。 講到此處,他不由得一頓,強調(diào)道:“仙盟仍未打消懷疑,今日派人尋訪駐扎,你無事少出漓陽居。” 江煜隨口問:“還是那日的長老?” 禹承舟聲音一冷,“不是,你無需在意。” 江煜漸漸發(fā)現(xiàn)這次的符咒更為復雜了,結尾一筆被拉得很長很長,增添了陌生的溝壑走勢,像是……三個漢字? “這次的是什么符?”他覺得不一般,便好奇道。 禹承舟專心凝神,在他手心畫完了“舟”字的第二點,想了想含混解釋道:“這是兩人一同修行時的同心符?!薄瓋扇艘煌扌泻喎Q雙修,師尊從不騙人。 江煜根本沒聽清最后三個字,他的目光凝聚在了禹承舟的袖口內(nèi)側。飄逸的云錦袖邊隨著他的動作在靄靄夜色中微微翻動,此時正巧翻到了另一角,暴露在灼灼燭火之下。 那里有一處淺淺的,淡墨色的痕跡,不長不短,隱蔽極了。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眨了眨眼睛,仿佛連呼吸都忘了,只顧凝神看著那痕跡。 師尊方才一直用清水練結界符,怎的會有墨痕? 袖袋中的妖鳥烏羽一下變得很沉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怎么了?” 江煜回過神來,微微一抖手,將水滴恰恰巧巧地點落在袖口那處,“對不起師尊,方才走神手抖了?!?/br> 他連忙用小巾帕去拭。拭了一下,那痕跡毫無變化,江煜心下一涼,不死心地再拭了一次,巾帕上仍舊沾不上一絲墨痕,只余下了那股奇異香氣,果然…… 是魔宗的妖鳥,師尊絕對接觸過魔宗的妖鳥。 “沒事,那處不是你弄臟的,許是我今日外出蹭到了何處沒有在意?!庇沓兄鄄宦堵暽厥樟耸招淇冢嬐炅俗詈笠还P符,“今日已晚,便教到這,旁屋收拾好了,你可自行去休息。” 江煜心神不寧,再聽不進一個字,腦海中掙扎糾結,失措地反復催眠自己師尊也只是和他一樣意外偶遇妖鳥,絕不會和魔宗有半分關系…… 他失神地走去旁屋,在那張一塵不染冰冷工整的床鋪前駐足猶豫了半晌,又回頭看向師尊屋內(nèi)遲遲未滅的燭火,躊躇不安。 當初齊奕說過使用歪門邪術之人身上都會有“麟血斑”,那日齊奕也曾掀開他的衣襟只為核驗。師尊面容光潔如玉,會不會那麟血斑也長在了身上某處。 想到此處,江煜臉色一赧,突然發(fā)覺無論是同他共浴之時,還是那夜醉酒紓.解之時,都只有他自己狼狽凌.亂,師尊永遠衫不離身,裝著得體,衣襟緊絞在脖頸之下,眼下看來,鎖住的可能不只是美人春.色,恐怕還有…… 江煜略一思索,果斷轉身,回去敲門,一咬牙探身柔聲道:“師尊,我為你拭完發(fā)再走吧。”說不定麟血斑就在烏發(fā)半掩的脖頸后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