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與眾不同
“我到無礙,只怕是礙了旁人眼?!碧K羲禾眉眼輕佻,樣子極為敦厚可愛。 蘇羲禾號稱這吃人不眨眼的后宮之中,最為淳樸心善的一位,向來與世無爭,說話也都淡淡的,大家都喜歡與她相處。 只是蘇羲禾貌似不大喜歡富察安平的樣子。 金芍藥略微有些吃驚,從前的蘇羲禾,雖是時而會說些自己心中不歡喜的話,卻也極少這樣明了。 “純貴妃jiejie就連慧賢皇貴妃都喜歡,還會礙了誰?” 蘇羲禾與誰人都是好性,就連貴妃那種潑辣性子,倒也覺著蘇羲禾這淡然的性子叫人平靜,在這后宮獨霸一方之時,還算對蘇羲禾甚好。 大概也正因為如此,夜承赫才會多喜歡蘇羲禾一些。 蘇羲禾雖是一屆鄉(xiāng)野村夫之女,但到底籌碼眾多,走上今日貴妃之位,倒也不難。 “無妨。”蘇羲禾卻只笑笑:“日子還久,今后如何,便順其自然吧!” 承乾宮的宮燈亮了半夜,傳入養(yǎng)心殿,夜承赫這些日子傷心,連夜連夜的不肯睡,今日亦然,外頭勸了好久,也沒有用處,吳書來都快急哭了,這些日子,吳書來感覺自己老了好些歲數(shù)!真是折騰不起了! “皇上,咱們尚且歇下吧!”也顧不得什么承乾宮那頭沒歇沒歇下了,最要緊的可是皇上!這些日子,皇上那日不是熬了半夜才睡?大清早的又醒?不批折子,也不上朝,就只是捧著文房四寶,為貴妃寫挽詩。 旁人勸不得,一句兩句尚且可以,多了,皇上惱怒,便是大事,吳書來明白這是硬釘子,但是畢竟是皇上身邊大太監(jiān),這事,吳書來不入地獄,誰去? 突然間有些想念富察家嫡二小姐,能哄得皇上用膳,是不是也能哄得皇上入睡? “承乾宮那頭怎么還亮著宮燈?”夜承赫卻話鋒一轉(zhuǎn)問道,吳書來一怔,隨后便道:“嘉妃娘娘還在,與純貴妃娘娘說這話。” 這些個事,若是吳書來不知道的清楚,豈非惹了皇上不快? 一心想勸著皇上趕緊歇下,旁人都無礙,只是皇上到底多有在意蘇羲禾,這事,吳書來也是知曉。 “派人去叫純貴妃他們歇下,日日哭喪,倒也累得慌!” 夜承赫向來對蘇羲禾好些,這會兒有點擔(dān)憂其身子骨。 吳書來應(yīng)下,叫人去辦了,自己個這邊,還勸著皇上:“皇上,承乾宮那邊已經(jīng)傳了話,純貴妃娘娘送了嘉妃娘娘出來,自己個也卸了宮燈,怕是歇下了,嘉妃娘娘回去了景陽宮便直接歇下了,皇上,您也歇下吧!” 夜承赫不語,吳書來驚魂未定,生怕再多說一句,惹得皇上惱怒,總也是件大事。 思來想去,便叫身旁小宮女去趟長春宮,借了那富察嫡二小姐來用! 長春宮已然卸了宮燈,小宮女有點忐忑,但記了吳書來的話,說是無論如何都得富察嫡二小姐過來,否則皇上的身子要熬壞了! 小宮女壯了壯膽子,便“啪啪”的拍著宮門,沒多大一會兒,便有了宮女過來開門,瞧見是養(yǎng)心殿的,便問了句:“meimei可是?” “奴婢養(yǎng)心殿宮女蘭翠,吳公公派來叫富察嫡二小姐過去吧養(yǎng)心殿的!富察嫡二小姐可歇下了?”蘭翠一臉焦急。 開門的宮女有些為難:“嫡二小姐的屋子剛剛熄了燈,這……” “jiejie,算是幫蘭翠個忙吧!吳公公那邊說是一定得叫過去!”蘭翠急切的很,抓著那宮女的胳膊就不松開:“jiejie,若是今日叫不去富察嫡二小姐,奴婢回去怕是活不成啦!” “哪里那么嚴(yán)重?算了算了,我放你進(jìn)來,你自己個去叫二小姐,咱們可不敢招惹,那二小姐性子生冷,我只是這看門的宮女,可不敢惹事?!蹦菍m女心生憐憫,便放了蘭翠進(jìn)門。 指了指偏殿的方向:“那邊是二小姐的屋子,你若是實在要叫,便膽大些過去,旁的我就幫不上你了!” “謝謝jiejie!”蘭翠感激的看了那宮女一眼,隨后便一溜小跑去了偏殿,那宮女瞧著,也只得嘆息,這大半夜的,也真怪折騰人! 此時,富察安平還沒有睡下,只在窗前凝視,聽到聲響,便側(cè)目而視,蘭翠已然跑到殿前,正在猶豫是否如此唐突的去敲門。 因著富察安平入了宮無名無分,只是個富察二小姐,張嬤嬤已然睡下,長春宮的宮女各司其職,白日里可以侍奉富察安平,晚間卻是不行,故而,富察安平門前也沒有個把門的! 瞧見有人在門口,略有些鬼祟,富察安平便開了窗子,冷聲問道:“何人?” 蘭翠吃了一驚,險些摔了,轉(zhuǎn)頭瞧去,是富察安平,頓時大喜過望,趕忙連滾帶爬過了去,直接跪倒在窗前:“富察嫡二小姐,你快去養(yǎng)心殿吧!若您不去,吳公公非得生吞活剝了奴婢!” “哦?!备徊彀财絽s不驚不奇,只一聽這宮女的話,便明白了八成。 那愛使小性子的皇帝又起了什么幺蛾子?這大半夜的? 蘭翠瞧見富察安平?jīng)]什么反應(yīng),更是急的涕淚聚下:“富察嫡二小姐,您救救奴婢吧!救救奴婢吧!吳公公進(jìn)來唄皇上折騰乏了,性子極是不好,對著下頭的奴才奴婢好打一通火氣,若是此番奴婢沒能將您請過去,真是不要活了!” 主仆二人,一對能折騰人! 富察安平點點頭:“知曉了,你起身吧,我這就隨你去?!?/br> 倒也不甚在意梳妝,也不凌亂,此番正好,這樣想著,便沿著窗前而至殿門,開了門,蘭翠高興地跟什么似的,富察安平請問嘆息,奴才啊,就是命賤如草芥,這么一點子小事,也是性命堪憂,到底不值錢些。 一路隨著蘭翠去了養(yǎng)心殿,紫禁城內(nèi)不比別處,燈火通明,走了哪里,都有小太監(jiān)巡視,瞧見蘭翠與富察安平,雖不曉得何人,到底也可以從華服瞧出是個不一般的,便都垂聲請安。 其實在這宮中,大多的趨炎附勢,實在叫人厭煩的很!只是有些時候,無可奈何罷了! 富察安平本也沒想著理會,到是那蘭翠先開了口:“富察嫡二小姐尚且不比理財他們,一個個猴精似的,見了哪位漂亮姑娘,都覺著可以日后高升!” “這后宮的主子娘娘,當(dāng)真那么好做?”富察安平卻覺得蘭翠這話說的不再理,若是是個漂亮的便可以被夜承赫瞧上眼,又何須巴巴的找了她來? 蘭翠也是搖頭:“自然不會,誰人能與富察第二小姐這般好命的?” 這丫頭到是會說些好聽的。 只是這命好不好,不看天,得在人。 富察安平瞧著路過的承乾宮,莫名陷入沉思,蘭翠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飄在而后:“富察嫡二小姐今日救了奴婢一命,往后奴婢便是富察嫡二小姐的人了……” 也是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就到了養(yǎng)心殿前,又是與午時一般,大半夜的,卻也跪了滿地的奴才,為首的,依舊是吳書來。 蘭翠吃了一驚,連忙過去見禮:“吳公公,富察嫡二小姐來了,您……你們這是怎么著了?” “富察嫡二小姐來了?可真真太好了!”吳書來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跪著也不起身,只是抬著那滿臉褶皺的面孔,笑的跟個什么似的:“富察嫡二小姐,這么晚了卻還麻煩您來一趟,可真是奴才的罪過!只是,皇上不肯歇息,奴才唯恐皇上熬壞了身子,午時,便是嫡二小姐勸說的皇上用膳,奴才斗膽,想此番,嫡二小姐可也有辦法!” 為何要死要活的請了富察安平過了,她豈會不知?只是這吳書來胖的不會,只嚇唬住了一個膽小的丫頭,到叫富察安平于心不忍,今日她不來,夜承赫身子挺不住,怕真真連累了蘭翠。 “吳公公,嫡二小姐來了,您就放心吧,只是,你們怎么都給跪了?”蘭翠這丫頭單純,只知自己姓名有了保障,嘴上便沒有了把門的。 吳書來知道富察安平有辦法,倒也松了口氣,心下的大石頭都給放下了,便道:“還不是老奴這不要命的,生怕皇上熬出事來,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勸說皇上,到底得了個叫整個養(yǎng)心殿挨罰的結(jié)果!” 富察安平也不再多看吳書來一眼,只是一個人朝養(yǎng)心殿內(nèi)走去,蘭翠本想跟著,卻被吳書來一把拉?。骸澳氵@丫頭,跟過去做什么?可是不要命了?。壳颇氵@笨樣,也真不知你是怎么好運氣給富察嫡二小姐請了過來!” 蘭翠還沒明白怎么回事,眨著大眼睛巴巴的望著吳書來。 進(jìn)了內(nèi)殿,倒也安靜,養(yǎng)心殿上下全被罰跪,殿內(nèi)一個伺候的都沒有,夜承赫親力親為,就連磨墨,也自己個認(rèn)真。 富察安平不免看的一呆,到底也是貴妃好福氣,被這樣一位癡情的帝王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