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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指到了凌晨三點。 助產(chǎn)士從產(chǎn)房出來了,神色慌張地對蔣年年說:“產(chǎn)婦精神崩潰了,家屬進去陪陪她吧。” 蔣年年一進去,就聽到了姜月茹凄慘的叫聲。 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她還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疼成這樣。 蔣年年連忙跑過去,抓住姜月茹的手,紅著眼圈說:“我來了!” 姜月茹扭過頭,用無比眷戀的眼神看著蔣年年,氣若游絲地說:“年年,媽不行了。我讓醫(yī)生拿把刀剖了,但是她們不肯。你快跟醫(yī)生說,說我不想活了。這個孩子以后拜托你照顧了,你好好把它養(yǎng)大?!?/br> “說什么傻話!”蔣年年甩了狠話,“姜月茹,我憑什么給你養(yǎng)孩子?你的孩子自己養(yǎng)!我一想到它害死你,就會折磨它、虐待它,你知道我天生是個惡毒坯子,我什么事都做的出來!” “不,你是世上最善良的孩子?!苯氯阃吹脩K叫一聲,暈了過去。 蔣年年慌慌張張去看醫(yī)生,“醫(yī)生,你快點想想辦法??!” 醫(yī)生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對這位棘手的患者也是毫無法子:“胎位已經(jīng)幫她正過來了,但是她似乎沒有生存的意志。蔣小姐,你想想她最想聽什么,快說給她聽?!?/br> 蔣年年腦海里一片漿糊。 姜月茹想聽什么? 當然是蔣毅醒來的消息。 可是,蔣毅醒不來啊。 “啊——” 姜月茹活活被痛醒了,眼里全是絕望和痛楚:“醫(yī)生,我不活了,快給我一刀吧!” “媽!”蔣年年幾乎是吼了出來,“媽,你能別這樣任性,好嗎?” 姜月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叫我什么?” “如果你對我的好都是裝出來的,那么,你就假裝一輩子吧?!笔Y年年看著姜月茹,輕輕地喚了一聲“媽?!?/br> “哎!”姜月茹欣喜萬分。 身上的疼痛被巨大的喜悅淹沒了,她原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聽不到這個字。她的女兒,終于原諒她了! 姜月茹突然之間又生出了無窮的力氣。 醫(yī)生連忙給她下指令:“好?,F(xiàn)在聽我話——來,吸氣、屏氣。一、二、三、用力!” 姜月茹咬著牙,弓起身子,憋足了氣往下使勁,隨即又無力地跌回床上。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又迎來了一陣撕肝裂膽般的絞痛。 姜月茹驟然抬起身子,磕緊牙關,嘶聲低吟。 片刻后,她嗚咽著跟蔣年年訴苦:“年年,好疼!媽的,下輩子絕不當女人!” 蔣年年抓牢她的手,鼓勵道:“媽,你可以的!加油!” 密集的汗水順著姜月茹的發(fā)絲滴下來。她抬起手,撫摸著蔣年年的臉:“媽下輩子還要當女人,生出你這么漂亮可愛的女兒?!?/br> 蔣年年忍不住笑了:“你還有力氣說話??焓箘虐?!” 姜月茹吸足一口氣,額角青筋蹦起,狠狠地往下用力。 …… 伴隨著姜月茹一聲痛苦又解脫的尖叫,嬰兒清亮的啼哭聲隨之傳了出來。 “恭喜,是個兒子?!敝a(chǎn)士把孩子放到姜月茹胸前,然后對蔣年年說,“你想剪臍帶嗎?” 蔣年年十分意外:“我嗎?” 她緊張得吞了吞口水,在醫(yī)生的指示下,剪斷弟弟的臍帶。 “媽,醒醒怎么跟小猴子似的?”蔣年年撇嘴,“真丑?!?/br> “你剛生下來也丑?!苯氯忝寥f苦生下來的孩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在心里對她的孩子說:醒醒,雖然你沒有爸爸,但是你還有世上最好的兩位jiejie。 姜月茹待在產(chǎn)房里觀察,蔣年年走了出去,就看到全叔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 “全叔,出了什么事?”蔣年年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年年,你快過去看看!”全叔激動得聲音都啞了,“先生他醒過來了!” “真的嗎?”蔣年年飛奔到蔣毅的病房。 蔣毅躺了大半年,奇跡般地醒過來了。 醫(yī)生們在不停地給他做檢查。 “年、年?!笔Y毅太久沒說話了,聲音干澀沙啞,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我、好、像、聽、到、你、叫我、爸。我、在、做、夢、嗎?” “爸,不是做夢!”蔣年年喜極而泣,“爸,你知道你躺了多久了嗎?媽連孩子都生了!” 蔣毅又驚又喜:“什、么?” 蔣年年擦著眼淚,邊哭邊笑道:“是個男孩,六斤八兩,跟猴子一樣可愛?!?/br> 一個月后。 蔣年年在微博上上傳了一張全家福。 照片里,姜月茹懷里抱著一個嬰孩,身邊坐著蔣毅。蔣年年和蔣丞丞分別站在兩人身邊,對著鏡頭,笑容無比燦爛。 阿福坐在蔣年年的身邊。 @蔣年年:我們一家五口。不,加上阿福,一家六口。 第106章 番外篇07 平安夜那天, 沈洛終于結束了長達七個月的電影拍攝, 回到了北京。 他打開家門, 原以為會看到蔣年年哭著撲到他懷里去, 沒想到蔣年年正專注地給狗洗澡, 看到他, 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說了句“你回來啦”。 是他開門的姿勢不太對嗎? 擁抱呢? 親吻呢? “年年,你看到我, 就沒什么表示嗎?”沈洛有些不滿,“我可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