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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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如果怨毒的眼神能夠化成利劍的話,紀沅早就被沈艷的視線戳的千瘡百孔了。 不過,沈艷這點兒小打小鬧的仇恨,對紀沅來說不過是過眼云煙。 前世他什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沒干過,弒兄奪妻、殺父篡位、恩將仇報,像這樣的眼神,紀沅就算沒有見一千個,也見了八百個。 沒有一個人不恨他,沒有一個人不想他去死——當然,最后這些人成功了,他確實死了。 只可惜,他們一定想不到,自己這個遺臭萬年的禍害又活了。 紀沅勾了勾嘴角,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是笑意卻是很恐怖的。 沈艷不知怎么,看到他冷漠的臉,莫名的雙腿打顫,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下意識地退后了一步。 她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今天…… 如果今天不是在應舒渙家,不是在建京,不是在天子腳下,不是在法治社會……紀沅一定會殺了她,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和沈建成! “你、你干什么!我告訴你,你今天打了我跟你舅舅,這事兒我們跟你沒完!”沈艷結結巴巴的說話,她忽然想起什么,底氣立刻充足了,尖酸刻薄地笑道:“哦,我聽小熙說,你現(xiàn)在也要去娛樂圈,去演戲了?你真跟你的婊子媽一樣下賤!東施效顰。呵呵,紀沅,你死定了,只要你敢出道,我就到網(wǎng)上去曝光你,你這個小三的兒子也配當明星?!” 沈艷的聲音越說越高,越說越激動,好像已經(jīng)拿住了紀沅的把柄,已經(jīng)把紀沅的美好前程全都踩在了爛泥中。 對,紀沅就應該在爛泥中一輩子都爬不起來,他只配跟爛泥在一起! 面對沈艷的歇斯底里,紀沅的回答很平靜,也很危險:“沈艷,你是不是覺得,我會跟其他的男人一樣,說出我不打女人的原則來?” 沈艷微微一愣,心中驚恐:他怎么知道? 不對,不是他怎么知道……不打女人,難道不是男人約定俗成的嗎? 打女人算什么東西?但凡有一點血性的男人都做不出這種事吧! 她剛才敢這么跟紀沅叫板挑釁,就是仗著她是長輩,她是女人,紀沅會顧忌這兩點,從而不敢動她。 而且,她已經(jīng)聽自己兒子說了,紀沅為了應舒渙打算去娛樂圈了,他只要還想去娛樂圈,就不敢動手打自己。 否則,自己到時候就去網(wǎng)上造謠他品德敗壞、不忠不孝,她一個弱小的婦女,很能引發(fā)人的同情心,她就要利用這一點,讓紀沅永遠都翻不了身,讓他的黃粱大夢成泡影! 紀沅慢條斯理道:“很可惜,我的原則里面沒有不打女人這一條。孤……我的思想很前衛(wèi),向來奉行不論罪行是大是小,男女都平等的準則。” 他差點兒沒把自稱改過來,慢慢地、閑庭散步一般朝著沈艷走去:“而且我還有一個原則。我這個人呢,從來不跟別人有隔夜仇。有什么仇我當場就報了,多一秒都嫌晚。不但當場報仇,還要十倍報、百倍報,從早到晚的報?!?/br> “別人罵我一句,我就要撕爛他一張嘴。別人打我一下,我就要折斷他的手腳。如果有人意圖加害我,我就要誅他九族。你覺得,你是什么等級的?” 沈艷聽著聽著,身體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開始發(fā)抖,紀沅的腳步就像踩在她的心臟上面。 越走近,沈艷的心就跳得越快。 他……他應該只是嚇唬嚇唬我,不會真的打我的…… 應舒渙呢?應舒渙為什么不在家?他去哪里了? 就在沈艷以為紀沅只是恐嚇她的時候,紀沅已經(jīng)揪住了她的領子。 他的笑意沒有達到眼里,帶了些調侃地語氣開口道:“我們用女人的解決方式怎么樣?大家都為人妻,你喜歡哪一種,是扇巴掌?” “啪!”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沈艷的臉上。 沈艷還掛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嘴角已經(jīng)溢出血絲,腦袋狠狠地被打向了另一邊,雙眼瞪的很大,瞳孔中同樣倒映出沈建成驚恐的神情。 “還是扯頭發(fā)?”紀沅抓住她的頭發(fā),將沈艷從地上拎起來。 與此同時,腦海中,原主的記憶就像是沸騰的開水一樣,將一幕幕他經(jīng)歷過的痛苦呈遞到了紀沅的面前。 五歲時沈艷用煙頭燙原主…… 六歲時沈艷用剪刀戳原主…… 九歲的沈艷喂原主吃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激素膠囊,從此以后他的身體就像氣球一樣肥胖起來…… 罰跪、辱罵、毆打,甚至和沈建成一起毆打,已經(jīng)是這個還沒有成年的孩子的日常。 沈艷把對白莉的所有痛恨和不滿,對丈夫的失望以及怨懟,都發(fā)泄在了原主身上。 真是悲慘的童年…… 紀沅冷著臉,抓著沈艷精心燙好的發(fā)型,往下狠狠一拽,使得沈艷的臉不得不面向他。 二人視線對視,一個目光淡然,一個眼神驚恐。 “痛嗎?有個孩子,曾經(jīng)每天都這么痛,甚至痛十倍,一百倍。沈艷,如果不是這個時代不能殺人,你這個毒婦真是死不足惜?!?/br> 說完,紀沅抬腿給了沈艷一腳,沈艷就跟一只輕飄飄地風箏一樣直接飛向了大門口,將大門撞開! 然后就看到了應舒渙。 沈艷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門口的應舒渙,眼神瞬間就亮了。 仿佛是垂死之人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沈艷知道,紀沅愛慘了他,甚至可以為了他做出這么大的改變! 而且,應家一定是應舒渙說了算的,只要跟應舒渙告狀——不對,只要應舒渙在這里,紀沅就不敢拿她怎么辦! 到時候,她一定要去讓紀熙跟慕幼蘭狠狠地告一狀,讓慕幼蘭來收拾紀沅! “應女——”沈艷眼中期冀的光點剛剛才亮起—— 只見應舒渙和她對視一秒之后,面無表情,迅速轉身,拔腿就跑。 沈艷懵逼:“……婿……?。俊?/br> 在門縫中目睹了全程——傳聞中應家當家做主說了算的應舒渙——在內心無聲吶喊:你不要過來啊啊?。。?! 第27章 公主發(fā)火! 紀沅身子一歪, 靠在桌前,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開口道:“老公,你跑什么。” 這聲“老公”真是叫得平淡無波, 甚至還帶著隱隱地笑意, 讓應舒渙并沒有感到自己妻子的溫柔, 反而毛骨悚人,后背發(fā)麻。 應舒渙的腳步頓住,不得不轉身, 咽了咽口水:“我跑什么?……我跑步?!?/br> 紀沅看了看時間, 嘴角含著淡淡地笑意:“不是跑完了嗎?看你在門口站了那么久,怎么也不進來喝口水。” 應舒渙:“……不渴?!?/br> ……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站在門口。 那他裝什么! 眼看是躲不掉了, 應舒渙不想顯得自己太丟人。 而且沈艷還趴在地上殷勤地看著自己, 應舒渙覺得場面十分尷尬,他需要找一點話題來打破這個尷尬。 最好就是跟紀沅說點兒什么,表達出自己的善意, 順便還能跟沈艷劃清關系, 免得紀沅惱羞成怒把他一塊兒揍了…… 是的, 如果應舒渙在上一次紀沅打他的時候,只覺得紀沅是妒忌心沖昏了腦袋, 為他爭風吃醋的話。 那么這一次看他揍沈艷和沈建成, 應舒渙已經(jīng)完全對紀沅改觀了。 他絕對不是因為什么吃醋和嫉妒心, 他……他是覺醒了什么暴力狂的屬性啊! 應舒渙雖然從小到大都學了散打, 對付一般的男人輕輕松松…… 可是剛才看到紀沅踹飛紀建成這個一百七十多斤的男人, 就如同踹飛一包垃圾袋一樣,應舒渙再也不敢小瞧紀沅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多半打不過紀沅。 雖然打不過紀沅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但是轉念一想,紀沅現(xiàn)在好歹是他的老婆,男人打不過老婆,這不是就正常了! 應舒渙抿了一下嘴唇,讓自己不要輸氣勢,找了個話題開口:“剛跑完,你是不是跟你繼母有什么誤會?” 他觀察著紀沅的神情,看到對方?jīng)]有要揍他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氣。 紀沅微微笑著沒有說話,沈艷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尖叫一邊哭:“應女婿,應女婿你要講講公道話!紀沅沒有王法了!他竟然敢打我和他舅舅!” 應舒渙覺得莫名其妙,心想:我講什么公道話啊,又不是打我? 而且,應舒渙對沈建成心里還有氣。 他知道沈建成跟紀沅聯(lián)合起來給他下藥,他當時為了不讓慕幼蘭去找紀沅麻煩,還特意幫紀沅隱瞞下來了。 畢竟慕幼蘭非常不喜歡紀沅,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找紀沅的茬,要是知道紀沅給他下藥,保不準就要把紀沅給沉塘了。 應舒渙就跟廣大男人一樣,面對歷史遺留的婆媳問題一點辦法都沒有。 為了不讓慕幼蘭惱羞成怒的做掉紀沅,應舒渙拿出自己從沒有過的菩薩心腸,大發(fā)慈悲的做了一件好事。 紀沅是他的妻子,要是他想和自己上床,那也是情有可原的——雖然應舒渙真的好討厭和別人肢體接觸。 但沈建成跟應舒渙這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的親戚就有毛病了。 應舒渙沒提這件事,不代表他不記仇,沈建成這人,他是一定要收拾的,而且是讓他下半輩子就蹲在牢房里過的收拾。 沈艷看到應舒渙在這里,放松了一些,走起路像跛腳一般,應該是砸在地上的時候扭傷了腳。 她看了一眼應舒渙,當機立斷的就往應舒渙身上靠過去,指望自己女婿扶自己一把,也好警告一下紀沅,讓他看看自己在應舒渙心中的地位。 沈艷知道應舒渙跟紀熙的關系非常要好,他總是聽紀熙提起應舒渙,有說不完他的好。應舒渙偶爾和紀熙碰見她,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錯,這讓沈艷心中充滿了底氣。 紀熙的事業(yè)和未來,都有應舒渙的幫襯,沈艷對自己兒子能找到這么一個厲害的朋友非常高興。每每提到應舒渙,都忍不住眉飛色舞,而且再想到應舒渙對紀沅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他就更高興! 沒錯,紀沅就是嫁給應舒渙又怎么樣,在應家還不是跟狗一樣的沒地位,真以為自己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看看他這只不會下蛋的公雞有什么用! 呵呵……還是個同性戀…… 想到這里,沈艷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起來,流露出一絲惡心。 雖然同性婚姻法已經(jīng)頒布了十三年了,在眾人的爭取下,社會的進步下,大家對同性愛情的包容越來越高,并且由衷的從心里對同性相愛改觀。 他們并不覺得這是特殊的愛戀,是一種平凡且自然而然的感情。 但是也有一部分始終無法接受同性愛情的人,比如沈艷,她依然覺得同性相愛是可恥的,是變態(tài),是無法傳宗接代的不肖子孫。 是的,沈艷并不知道紀熙喜歡應舒渙,而紀熙在沈艷從小的嚴苛教導下,也沒有勇氣承認自己喜歡男人。 在沈艷心中,紀沅這個小三生出來的兒子是什么都不奇怪,知道他喜歡同性之后,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畢竟,紀沅就是一個變態(tài)! 知子莫若父,紀凱駿當初紀凱駿死前也勒令過不準紀熙跟應舒渙有任何婚姻上的關系,為了斷了紀熙的念頭,在應老爺子提出他還有什么遺愿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把紀沅推給了應舒渙,徹底讓紀熙死心。 誰知,應老爺子卻真的答應了他的離譜請求!震驚了整個應家! 不過,沈艷對同性戀還是挺雙標的。 她看不上紀沅,但是卻很看得起應舒渙,畢竟她的應女婿有錢又帥,順便連應舒渙是同性戀這個小小的“瑕疵”都變得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