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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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懼”字還沒說完,頰邊忽然一涼,飄忽輕風(fēng)從身旁掠過,他只來得及看到青袍上的銀繡在陽光下微微閃爍,那身影隨即遠(yuǎn)去落地,亮出掌中一把錯金的精巧匕首。 周圍人“啊”地齊聲驚呼,龍境搶到近前,卻晚了一步,眉頭蹙得極深。聶影在萬千視線里,怔怔抬手一抹,蹭了半掌血紅,這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面上的刺痛。 他面上被劃了一道約有兩寸的細(xì)長傷口,對方下刀時尚算留情,傷口只滲了點(diǎn)血,不至于毀容。可即便如此已足以叫人對行兇者產(chǎn)生恐懼:眾目睽睽之下,這個人像鬼一樣來去如風(fēng),隨便抬手就在聶影臉上劃了一道,快得所有人都沒看清他是如何出手,更別說格擋反擊。 這一時這一刻,所有人都在心想:倘若這一刀落在我的臉上呢? 誰敢說自己一定躲得過? 此人要是沒受重傷,武功高深到如此程度,在場眾人加起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他要是受了重傷還能如此行動,此人武功之高,足以登頂中原武林之巔,那大家還打什么?乖乖放下刀劍認(rèn)命算了。 聶影也被這一下驚愕得無從言語,傷是小傷,他堂堂男兒,也不大計較相貌,可這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踩在腳下的羞辱,卻令他半天都沒緩過這口氣來。 他恨得眼睛都燒紅了,場中諸人一時陷入凝滯。 有人忍不住低聲提議道:“要不然我們還是……先退回城外,再做打算?” 九大人手中把玩著短匕,聽了這話,頭也不抬地笑了一聲:“走?你們來了刑城,敲開了始月獄的大門,還想走到哪里去?” 龍境倏然抬頭道:“閣下這話是什么意思?” 九大人拉開匕首,薄刃在陽光下近于無色,他輕描淡寫地答道:“意思是你們走了一步錯棋,這回要把自己也交代進(jìn)去。你們二位帶著一群不成器的在門前套話,調(diào)虎離山,讓另一隊人繞到后面劫獄——算盤打得倒是精明,可也要看本官買不買帳?!?/br> 龍境臉色驟變,似乎極大地吃了一驚。 九大人自得地笑道:“看來龍少俠騙人的功夫還是不到家——” “好個調(diào)虎離山,就是不知道,誰才是那頭虎呢?” 頭頂忽然飄來另一道笑聲,九大人驀地回首望去,只見正廳房頂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斜坐在屋脊旁,夷然不懼的散漫姿態(tài)像一把利劍,筆直地釘向他的眼底。 “是、你?!?/br>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強(qiáng)行擠出來的,在六月天里散發(fā)著不同尋常的寒意。任誰都能聽出其中飽含著的刻骨恨意,聶影那頭卻已歡呼起來:“岳兄弟,你好啊!” 聞衡笑道:“聶兄,龍少俠,二位別來無恙?” 龍境端立在旁,亦淺淺頷首向他致意。聶影先前被九大人好一頓奚落,此刻終于等來了能給自己撐腰的,不由得揚(yáng)眉吐氣,欣悅非常。方遠(yuǎn)卓和其他侍衛(wèi)如臨大敵,立馬拔刀在手,怒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越獄!” 聞衡悠然答道:“我是依樣畫葫蘆,學(xué)你家大人行事,不足為奇?!?/br> 九大人沒理他的挑釁,招手喚了一個侍衛(wèi)過來,低聲吩咐:“去后頭看看是什么回事?!甭労庠诜可下牭囊磺宥?,不見外地接話道:“何必麻煩,你們在此稍候,片刻后自然能見分曉。” 方遠(yuǎn)卓沒聽明白:“什么?” 后院驀然爆開三聲巨響,腳下地面劇震,房梁顫動不已,濃煙滾滾沖天而起,霎時間驚呼慘叫碎裂聲連成一片。這下不用方遠(yuǎn)卓再探,紛至沓來的腳步聲足以回答他的所有疑問。伴隨著地動山搖,始月獄中被押的上百個囚犯互相攙扶著從后院奔出,形容極其狼狽,卻帶著種沖破牢籠重見天日、野獸一般的兇狠,不少人奔逃之中亦不忘盯準(zhǔn)九大人,眼中仇恨如火,恨不得當(dāng)場將他焚為灰燼。 “狗官!你還敢說你沒有抓人!” “三師兄!小師弟!原來你們都在這里!” 門里門外呼聲此起彼伏,各派弟子互相認(rèn)親,有空的則在扯著嗓子痛罵九大人。不多時又有一隊人馬從后院繞到前方,為首的是個留著短髭的壯年漢子,手下清一色玄色武袍,腰配刀劍,十分精干。那人抬首朝房頂上的聞衡喊:“公子,人都已經(jīng)救出來了!接下來該當(dāng)如何,還請公子示下!” 這群人好似憑空出現(xiàn),卻是有備而來,非但九大人一系不認(rèn)得,連被他們救出來的各派弟子也不認(rèn)得。 聞衡從屋頂一躍而下,飄然落在那漢子身旁,視一旁官兵如無物,朝聶影龍境等人介紹道:“這位是湛川城鹿鳴鏢局范總鏢頭,身后各位都是鹿鳴鏢局的鏢師?!?/br> 范揚(yáng)朝院中諸人抱拳為禮,眾人亦站直還禮,齊聲道:“多謝范鏢頭相救!” 范揚(yáng)忙辭讓道:“不敢,在下也是聽命行事,全仗公子籌謀,方能一舉功成?!?/br> 聞衡先是在論劍大會上力克垂星宗諸人,后來又與聶影孤身闖獄、重傷賊首,原本就是眾人逃生的希望,此刻聽范揚(yáng)這么說,對他欽佩之意更甚,都高聲道:“岳公子活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九大人忽然冷冷道:“還沒走出這道大門,便先賣弄起恩情來了。岳公子,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一些?!?/br> 聞衡抬眼一瞥,見九大人臉色鐵青,顯然是氣得不輕,他心情便愈發(fā)舒暢,和顏悅色地道:“我不心急,該急的是大人才對。牢房已經(jīng)燒了起來,后頭的守衛(wèi)被我們打得不成氣候,你若再不撤兵救火,這座大獄遲早被燒成一片白地——我猜大人還不想陪我們這群江湖草莽一道去死吧?” 范揚(yáng)立在他身后,頗為不屑地小聲道:“一個見不得光的走狗,算哪門子大人?還真拿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br> “是我小看了你?!本糯笕怂蓝⒅?,沉沉地問,“救走龍境,讓他們帶人來牽制我,你自己假意被俘,潛伏在大獄里,里應(yīng)外合聯(lián)系其他人來劫獄,除了這些,還有什么?你算到了哪一步?” “沒什么了?!甭労馓谷坏溃拔乙粋€人勢單力薄,能做的有限,只不過是托人給幾位朋友捎信,提醒他們小心‘調(diào)虎離山’?!?/br> 這兩句話說的沒頭沒腦,余者皆盡茫然,唯有九大人怔立半晌,突然像犯了失心瘋一般大笑道:“好,好,好!” 那笑聲說不出的慘然,叫人懷疑他下一刻是不是要嘔出血來。 “枉那老頭子籌謀多時,到頭來竟栽在你手上,可笑!可笑!”九大人在越來越灼熱的煙氣里審視著聞衡,沉默良久,忽然問:“你到底是誰?” 聞衡站在三步開外,沉靜地與他對視,不緊不慢地答道:“江湖上籍籍無名之輩,不必問了?!?/br> “我倒很好奇,是什么人能教出你這種徒弟?!本糯笕撕鋈话蝿Ρ┢穑W電般出手朝他攻來,“接招!” 他的動作實(shí)在太快,根本毫無預(yù)兆,令人防不勝防,上一個字余音還沒落下,劍鋒已逼近了聞衡面門。有聶影的前車之鑒在前,這回他故技重施,眾人驚得連喊叫都發(fā)不出來,卻見聞衡輕輕巧巧地一側(cè)身,避讓鋒芒,右手以指作劍,飛速點(diǎn)向他喉頭“水突xue”。 這一下閃避拿捏得十足巧妙,還有余裕反擊,反應(yīng)和速度都堪稱巔峰。范揚(yáng)還不知道他練就了這等本事,喜得不住贊嘆。九大人一擊不中,收劍也快,第二劍作了個“倒挽金鉤”式,聞衡身子一矮,閃過此劍,左手望空劈出,竟如料敵之先,分毫不差地切中了九大人的手腕,將他揮來的劍鋒阻在半空。 第62章 現(xiàn)身 范揚(yáng)先喝了聲彩:“好身手!” 下一刻九大人后撤兩步,劍勢急變,抖開漫天劍影,如暴雨般狂涌向聞衡,劍光過處,風(fēng)聲如嘯。這一招當(dāng)真是攻守具備,勢不可擋,連聞衡也不敢正面相抗,只得在劍影中不斷后退躲閃,尋隙反擊。 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qiáng)”,聞衡赤手空拳與持劍的九大人搏斗,雙方距離遠(yuǎn)時自然是沒兵器的吃虧。九大人第一劍奔著取他性命而去,過了兩招發(fā)現(xiàn)近身不利,立刻改變策略,退到三步之外。 這一下正合了“以退為進(jìn)”的要訣,九大人挺劍刺向聞衡,厲聲道:“想出這道門,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聞衡向右急閃,九大人回手一劍砍下,這兩劍銜接極密,幾乎沒有空隙,就是聞衡也來不及再退。眼看著長劍要落在他頭上,聞衡手中卻無寸鐵可以招架,圍觀眾人都替他抽了一口氣,聞衡腦子轉(zhuǎn)得飛快,當(dāng)即伸手入懷,摸出宿游風(fēng)留給他的那塊黑金令牌,但聽“鏗”地一聲響,雙方氣勁相激,俱向外彈開數(shù)步。 正宗的天河寶卷對上正宗的凌霄真經(jīng),當(dāng)世兩大絕頂內(nèi)功相爭,竟是難分伯仲,旗鼓相當(dāng)。 兩人在漫天風(fēng)煙中遙遙對峙,心中俱是念頭百轉(zhuǎn)。 兩人都有內(nèi)傷,能發(fā)揮出的功力都不過五六成,單以內(nèi)功而論,兩人最多打個平手;但九大人手中有劍,這是個絕大的優(yōu)勢,只要拼一個速戰(zhàn)速決,百招以內(nèi)他勝過聞衡絕不是問題! 九大人想通這一節(jié),心中豁然清明,身隨意動,劍尖破空疾刺,直取聞衡前胸。正當(dāng)情勢兇險之際,天外一道黑影風(fēng)馳電掣地向聞衡激射而來,有人在屋頂上急喝道:“衡哥接劍!” 聞衡聽聲辨位,連頭都沒回,憑空一挽將長劍接在手中,舉劍招架,但聽“當(dāng)當(dāng)”兩聲,九大人被劍上氣勁彈開,聞衡再不留手,當(dāng)下反守為攻,挺劍向九大人刺去。他在劍術(shù)上的造詣已到了一個絕高的境地,這一劍去勢清楚明白,看著似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劍,可等聞衡逼近九大人身前,對方倒像是不會應(yīng)對一樣,手中長劍顫動不休,仿佛是要護(hù)心口,又像是要護(hù)喉頭,最終嗤地一聲,卻是劍中右臂,霎時血流如注。 九大人神色變幻莫測,他是身在其中的人,最知道這一劍的兇險。聞衡只刺出一劍,他眼前卻分明有兩柄清晰無比的長劍,僅憑rou眼,根本難以分辨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他只能憑著直覺護(hù)住要害之一,可真正的劍居然不是兩柄中的任何一個。 當(dāng)日他在獄中一劍劃破聞衡右臂,今日這小子便以牙還牙,在同樣的位置給了他一模一樣的一劍。 聰明人可怕,記仇的聰明人最好有多遠(yuǎn)離多遠(yuǎn),千萬別去招惹。 不知道范揚(yáng)他們在后面弄了什么鬼,大火越燒越烈,濃煙直入云霄,身在前院的人已能感覺到熱浪滾滾襲來,如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此時不管是武林人士還是守衛(wèi)官兵,都撤出院子退到街上,只剩九大人和聞衡兩個不怕死的還在火場里對峙。 九大人捂住流血不止的右臂,道:“先前我還好奇,純鈞派怎么會教出你這種弟子來,原來竟是昆侖步虛宮的高徒,失敬。” 聞衡不點(diǎn)頭也不否認(rèn),只道:“不敢當(dāng)?!?/br> 九大人又問道:“你明明中了萬象蟄羅散,是怎么逃出牢房、聯(lián)系外人的?” 聞衡從袖中摸出一枚指頭大的鋼珠,從一端拉開,竟然牽出一段長長的鋼絲鋸齒來。這下不用他說九大人也明白,他就是借著這鋸子鋸開了牢房鐵欄,趁夜偷偷溜出牢房,再在天亮前趕回來,裝作一直被困的樣子,以此來麻痹守衛(wèi)和九大人,使他們放松警惕之心,不曾對他嚴(yán)加防范。 “內(nèi)藏秘藥萬象蟄羅散,雖然沒達(dá)到閣下想要的結(jié)果,也讓在下吃足了苦頭,不算白費(fèi)。”聞衡道,“如此興師動眾、大費(fèi)周折,看來朝廷要瓦解中原武林,確實(shí)讓大內(nèi)高手們費(fèi)盡了心思。” 九大人拎著劍,卻似無意再與他交手,只站在原地閑敘道:“你既已猜到端底,就該知道朝廷與中原武林之間積怨頗深,遲早要有一番大動作,你阻攔得了這一次,未必阻攔得了下一次。與其多管閑事賠上性命,不如早早抽身,回昆侖繼續(xù)過你的逍遙日子?!?/br> 他先前對聞衡不假辭色,形容冷淡,這一句話卻說的非常溫和,甚至有幾分拳拳勸誡之意。不知道是他突然轉(zhuǎn)性,還是以緩兵之計拖延時間。聞衡徐徐道:“江湖之中,誰不想逍遙快活?可朝廷行事,卻要趕盡殺絕,連立足之地都不給人留一塊。在下只怕明日歸隱山林,后日在閣下口中就變成了嘯聚山林,再后日便要叫人視作心腹大患,恨不得斬草除根才好?!?/br> 九大人道:“這么說,你是一定要與朝廷作對了?” 聞衡心道:“我這逆黨余孽的身份,便是什么也不做,都是在和朝廷作對。”嘴上答道:“今日無奈之舉,實(shí)是出于自保,并無對朝廷不敬的意思。只要大人別找麻煩,我們必然安分守己,做清清白白的好百姓?!?/br> 九大人望向他的目光中再度浮現(xiàn)出審視之意,聞衡手握步虛宮黑金令牌,其身份已是定論,那么他武功高妙、心思機(jī)敏,都有來處可循。然而自古民不與官斗,江湖中人與官府打交道難免生疏,但方才寥寥數(shù)語對答,聞衡之通透練達(dá)、不落一絲話柄,又不像是他這個身份地位的人該有的純熟。 “你……到底是誰?” “聊完沒有?火快燒過來了?!蔽蓓斏系娜顺骂^喊,“廢話那么多,就不能出去再說嗎?!” 九大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就因?yàn)檫@一句話,聞衡堅冰似的冷峻神色如被春風(fēng)拂過,霎時冰消雪融。他倏爾抬眼向上望去,試圖看清那究竟是何方神圣,卻只捕捉到一個修長身影站在屋頂招手。聞衡眼角一彎,揚(yáng)聲喊道:“這就來。” 又對九大人道:“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說罷再不戀戰(zhàn),聞衡足下一點(diǎn),飛身上去攜住那人的手,趕在大火蔓延之前,兩人雙雙躍下了屋頂,消失在院墻之外。 他走得干脆利落,九大人卻也沒空再去攔他。 火勢乘風(fēng)而起,頃刻間已成燎原之勢,兩邊偏廂已燒塌了好幾間,前廳也搖搖欲墜,到處都是濃煙飛灰。聶影龍境率領(lǐng)的前軍、放出去牽制侍衛(wèi)的的后軍、范揚(yáng)帶領(lǐng)的鹿鳴鏢局眾人,以及從牢中救出來的各派弟子,都早早撤到了一條街之外,在原地休整等待。方遠(yuǎn)卓早被聶影一鞭卷過來當(dāng)人質(zhì),始月獄的侍衛(wèi)和各處埋伏的弓箭手卻無令不能擅動,忌憚著陷在他們手中的方遠(yuǎn)卓和陷在火場里的九大人,只得守在另外一頭,眼巴巴地盯著這些鬧事的人。 不多時,聞衡攜著一個陌生少年從天而降。他一現(xiàn)身,眾人立時聳動,都大聲歡呼起來,顯然將他當(dāng)做此行最大的功臣,聞衡忙抬手壓下喧囂,朗聲道:“眼下還松懈不得,大伙先移步城外,以免被人殺了回馬槍?!?/br> 他瞥了一眼快要被聶影勒斷氣的方遠(yuǎn)卓,轉(zhuǎn)頭對畏葸不前的官兵道:“橫豎今日已奈何我們不得,有這盯梢的工夫,不如回去救火。這位大人暫且借來一用,待我們安全了,自然放他回去?!?/br> 九大人遲遲不來,官兵群龍失首,不敢貿(mào)然跟三百多人動手,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挾持方遠(yuǎn)卓揚(yáng)長而去。 同日正午。 越影山山門外,眼見掌門韓南甫與三大長老同時在列,各峰年輕弟子以廖長星為首,浩浩百人結(jié)陣相迎。白眉長髯的老者被圍困陣中,想要速戰(zhàn)速決顯然已絕無可能,看來純鈞派早有防備。他心中疑竇叢生,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但再糾纏下去不是明智之舉,遂示意部下停手,遙遙對韓南甫道:“當(dāng)世第一劍宗,果然聲勢不凡,比之一城駐軍,亦不遑多讓?!?/br> 韓南甫道:“閣下來勢洶洶,不知有何指教?” 老者道:“爾等以武犯禁,竊據(jù)一方,致使四野擾攘,天家威令難行,事君尚不能盡忠,安敢妄稱俠義?我今日來,自是為替天行道。” 韓南甫搖頭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純鈞派的忠義,自有天地日月可鑒,不勞閣下費(fèi)心評判。” 老者冷然道:“天威降臨之日,便是你純鈞派全派覆滅之時,勸貴派好自為之,不要執(zhí)迷不悟!” 韓南甫灑然答道:“純鈞派傳承百年,行的正坐得直,誰來質(zhì)問都是一樣的答案,閣下不必在這里妖言惑眾,還請速速離去!” “究竟是我說錯了,還是你們自取滅亡,來日便見分曉?!崩险叱蟠蛄藗€手勢,“在多說也是浪費(fèi)口舌,走罷!” 左右立時上前,簇?fù)碇坏老律饺?。直到他們走得不見人影,純鈞派眾人方松了一口大氣。各峰長老聚在一處,猶自驚疑不定,議論道:“他竟就這么走了?還是安排下了別的計策?” “這群人狡詐jian猾,不能不小心。”韓南甫道,“長星,你帶些弟子在山門嚴(yán)加巡守,提防他們卷土重來?!?/br> 廖長星應(yīng)了聲是,韓南甫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不講究地扯著袖子擦了擦汗,朝眾人嘆道:“這次多虧岳持報信,拆穿了敵人圈套,否則本派今日危矣。眼下只盼那邊一切順利,早日救得孟師弟他們脫身?!?/br> 廖長星聞言望向東方天際,思及前事種種,心中不知是后怕多,還是僥幸更多,低聲道:“一定會的?!?/br> 第63章 少年 刑城城外,群俠幕天席地而坐,有那因久困的精疲力竭的,便倚著樹樁,由龍境帶來的招搖山莊弟子分發(fā)醫(yī)藥口糧,鹿鳴鏢局和還雁門眾人則在外圍巡邏護(hù)衛(wèi)。聞衡與那布衣少年偕行,趁旁人都不注意,低頭輕聲問他:“你怎么來了?” 薛青瀾喬裝改容,扮成了一個面目普通的少年,穿著窄袖衣裳,頭發(fā)高高束起,顯得年紀(jì)越發(fā)小,此刻卻殊無熱絡(luò)顏色,只說道:“出了這么大的事,我若再不來,以后都不用來了。” 聞衡見他臉色微冷,知他著惱,遂笑著捏了捏他后頸,溫言安慰道:“都是在你眼皮底下布置的,還有什么好不放心?你看,這不是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孛撋沓鰜砻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