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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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衡心中雪亮,偏要裝出沒聽出話里有話的意思,像模像樣地考慮了一會兒,道:“舅舅自然是為我好,不過故土難離,我可以一走了之,跟著我的侍衛(wèi)們卻有些為難?!?/br> 一聽他口氣有些松動,柳隨云忙道:“衡兒是擔(dān)心你那些侍衛(wèi)不愿意跟隨你遠(yuǎn)行?” “那倒沒有?!甭労獾?,“他們將我從京城一路護(hù)送到孟風(fēng)城,雖是看在我父王的面子上,可也足夠仁至義盡。我沒有旁的要求,只求舅舅替我安置了這些侍衛(wèi),讓他們有生計可以度日,如此我便是一輩子流浪海外,也沒有牽掛了?!?/br> 柳逐風(fēng)聽明白了。 聞衡這是要他花錢送瘟神,只要他肯破財,給范揚等人一筆衣食之資,讓他們能安頓下來,聞衡這個災(zāi)星就肯乖乖離去,不再sao擾他們家。 這筆銀子對他們家來說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王府侍衛(wèi)遠(yuǎn)沒有聞衡的罪名驚天,不過是拔出的蘿卜帶出的泥,就算將來他們不幸被官府抓住,萬籟門也可以輕輕松松把所有往聞衡頭上一推,把自己摘個干凈。 柳逐風(fēng)和柳隨云畢竟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萬萬做不出將外甥掃地出門這種事,但要讓他們甘冒風(fēng)險收留聞衡,他們也做不到,畢竟萬籟門還沒有強橫到視朝廷法令若無物的程度。他們只能用各種方法委婉而不失禮貌地暗示聞衡,希望他識趣;聞衡果然沒辜負(fù)他們的期望,開出的條件既不傷萬籟門的體面,也算是為自己掙到了一點好處。 皆大歡喜,再好不過,柳逐風(fēng)點了點頭,欣慰道:“衡兒心地仁善,我這做舅舅的自然全力支持?!?/br> 聞衡唇角一勾,順著這虛情假意的氣氛,頷首道:“多謝舅舅成全?!?/br> 話音未落,首座上“啪”地一脆聲,柳逐風(fēng)的夫人秦氏終于被他們惡心的看不下去,摔了筷子冷笑道:“傻孩子,他這哪里是成全你,分明是變著法地糟踐你呢!” 第14章 拜師 聞衡對這位大舅母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出身頗高,母親出閣前與她關(guān)系尚可,在京城時逢年過節(jié)有禮物往來,卻從沒聽說過兩人交情到了能為她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柳逐風(fēng)罵了個狗血淋頭的程度。 “這些年妹子嫁進(jìn)王府,萬籟門憑著這門皇親得了多少好處?沒有她就沒有你的今日,你倒腆著臉拿起門主的派頭來了!如今外甥遭了難,不思援手,反而變著法兒地把他往外趕,拿幾兩臭銀子打發(fā)誰呢?對自家人尚且如此,出門在外也好意思稱仁稱俠,快別笑死人了!趕明兒出門路過正堂前那塊‘豪俠尚義’的牌匾,先找塊鏡子照照自己那張老臉,看你配是不配!” 柳逐風(fēng):“……” 柳隨云忙叫道:“大嫂!大嫂息怒!大哥他這也是無奈之舉,不是我們薄情寡義,實在是……” “實在是什么?”秦氏剜了他一眼,嗤笑道,“我旁的沒看出來,倒是看出你跟你大哥實在是一條心,要不怎么狗顛兒似地替他說好話求情呢?!?/br> 柳隨云就是棵墻頭草,登時脖子一縮,被她罵得不敢吱聲了。 他妻子曹氏溫柔貞靜,平日里話不多,也不曾對聞衡表示過格外喜愛,此刻卻溫溫柔柔地勸柳逐風(fēng)道:“大嫂說的不無道理。咱們是什么樣的人家?行走江湖最重‘道義’二字,連不相干的人受冤枉都要替他伸張一番,怎么輪到自家人反而顧慮重重起來。外甥年紀(jì)小不知江湖險惡,可咱們都是經(jīng)歷過風(fēng)波的人,哪能不替他遮風(fēng)擋雨,還要把人往外推呢?” 柳逐風(fēng)與柳隨云老臉丟盡,面上十分掛不住,可即便如此也不肯出聲說一句軟話,是個咬死了不松口的意思。秦氏被這二人氣得險些拔劍,被曹氏好說歹說給攔下來了。聞衡一直冷眼旁觀這場鬧劇,此刻終于放下了茶杯,在桌上磕出“當(dāng)”地一聲輕響。 這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轉(zhuǎn)頭看他。 “兩位舅母拳拳愛護(hù)之意,聞衡實在感激不盡,”他霜雪似的眉間似乎有了一點暖融的笑意,“想來先父母若泉下有知,足感欣慰?!?/br> 這一句話不知如何觸動了秦氏心腸,她嘆了口氣,坐回桌邊,似乎是眼圈紅了。 聞衡漆黑的眼珠轉(zhuǎn)向柳逐風(fēng),那笑意倏忽即散,變成無波無瀾的靜水:“萬籟門的難處我自然明白,在此盤桓數(shù)日,已是多有打擾。我身背逆黨余孽的罪名,本不應(yīng)來禍害各位,無奈當(dāng)日事發(fā)突然,情急之下,未能考慮周全,便貿(mào)然來了孟風(fēng)城。” “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秦氏抹著眼淚道,“這是你親舅舅,你娘的親兄弟,不投奔他們投奔誰去?偏這兩個白眼狼不做人,才傷透了你的心?!?/br> “舅母別這么說。”聞衡溫聲道,“我如今身體大好,也該為日后打算。先父罪名一日不洗清,周圍的人都要受牽連。跟隨我來的侍衛(wèi)個個都是忠勇義士,我也沒別的牽掛,舅舅若還愿意賣我一點親戚情面,就煩請您替我多照顧他們一些。” 曹氏在桌子底下捅了柳隨云一胳膊肘,柳隨云猶豫片刻,終究點了點頭,干巴巴地應(yīng)道:“你放心?!?/br> 秦氏追問:“那你呢?你可怎么辦?” 聞衡垂眸思索了片刻,隨意答道:“先離開天守,走一步看一步吧?!?/br> 這根本就是無處可去,秦氏皺眉想了一會兒,忽然道:“衡兒,若舅母送你去純鈞劍派,你肯不肯?” 柳逐風(fēng)的眉頭狠狠一跳。 純鈞劍派是當(dāng)世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大劍派,能人高手輩出,劍法冠絕天下,收徒條件當(dāng)然也非同尋常的嚴(yán)苛,有多少人不得其門而入,秦氏竟還想著送一個不會武功的逃犯去純鈞劍派,這不是拿著他們?nèi)f籟門的面子去做人情嗎? 他斷然道:“不妥。衡兒半點武功也不會,如何入得了純鈞派的眼?徒費工夫,還不如盡快替他尋一處安身之所?!?/br> “橫豎與你無干,我自有門路,用不著門主替我們衡兒費心?!鼻厥洗塘怂痪?,轉(zhuǎn)向聞衡道,“我家有位叔祖正是純鈞劍派的長老,這些年常有往來,我叫人替你傳話,請他收你作個記名弟子。純鈞派在九曲越影山上,天高皇帝遠(yuǎn),你也不必?fù)?dān)心被朝廷追緝,可以清清靜靜地守孝。三年后若學(xué)藝不成,再下山來另謀出路便是。你覺得如何?” 她這番提議在聞衡所料之外,然而的確是一條更好走的路,聞衡思量片刻,打定了主意,起身對秦氏一揖,道謝道:“舅母苦心為我籌謀,聞衡豈敢辜負(fù)?一切聽?wèi){舅母安排?!?/br> 秦氏轉(zhuǎn)悲為喜,親自上前拉著他的手道:“好孩子,你娘這些年來的情分我都記著,舅母幫不上你什么,只盼著你平平安安,往后也能像常人一樣過上安生日子。” 那雙手柔軟溫暖,指腹有薄薄的繭子,一瞬間讓他想起柳氏的手。聞衡喉頭一酸,忙低頭平緩情緒,低聲對秦氏道:“舅母放心?!?/br> 事已成定局,柳逐風(fēng)與柳隨云不好再說什么,面色怏怏地退席離去。次日一早,秦氏便遣家人往越影山送信,詳陳聞衡身世來歷,請本家叔祖代為照應(yīng)。 半月后,聞衡辭別了侍衛(wèi)和萬籟門諸人,在一名家人的陪同下,動身前往九曲越影山純鈞派拜師。 天下至高峰為昆侖,昆侖上又分為南北兩脈,北脈隔開了密州與博州、九曲與天守,南脈則是博州與中慶的分界。聞衡一路西行,眼中所見景象逐漸變化,與中原腹地的天守大不不同。昆侖高邈入云,融化的雪水化作數(shù)十條蜿蜒河流,向西奔流。九曲得名,正因其境內(nèi)地勢多變,河道曲折迂回,有“九曲回腸”之稱。 越影山正在昆侖北脈之上,純鈞劍派居于北麓,聞衡自山腳拾級而上,共走了大半天,才望見山中煙云掩映的巍峨殿宇、重重院落,山道兩旁樹木蔥蘢,群鳥翔集,云浮霧繞,置身其間,恍然如世外仙境一般。 門口巡值的弟子拿著他的拜帖進(jìn)去通稟,不多時領(lǐng)著個年輕的青袍男子出來,介紹道:“這是玉泉長老的弟子廖長星師兄,你隨他進(jìn)去拜見?!?/br> 廖長星腰懸長劍,挺拔如松,十分俊朗,他年紀(jì)雖輕,卻頗有幾分威嚴(yán)莊重,寒星似的雙目自上而下將聞衡打量了一遍,淡淡地道:“請隨我來?!?/br> 聞衡謝道:“有勞。” 廖長星不是個多話的人,一路上如非必要,絕不動尊口,像是溪水里的河蚌化形成精。但他帶著聞衡穿梭于山路棧橋之間,卻始終留意著他的腳步,只要聞衡稍微表現(xiàn)出一點疲態(tài),他便隨之放緩步伐。 純鈞派獨占一座越影山,共有七峰,主峰清野峰是掌門居所,其余五位長老各領(lǐng)一峰,以山為名號。聞衡隨廖長星登上玉泉峰,在堂前站定,抬眼見門楣懸著一塊匾額,上面寫著“松風(fēng)萬壑”四個銀鉤鐵畫的大字,廖長星道:“這里是師父授業(yè)的松壑堂,你且稍候,我去通報?!?/br> 聞衡離開孟風(fēng)城前,從秦氏口中得知了這位叔祖的姓名,正是純鈞派前任掌門鄭廉的徒弟,人稱“浩然劍”的秦陵。鄭廉是一代宗師,其門下弟子個個都是翹楚。秦陵曾于試劍大會嶄露頭角,一戰(zhàn)成名,更在純鈞派祖?zhèn)鲃Ψㄖ猓詣?chuàng)一套“江流劍法”,氣勢磅礴,如洪波浩然奔涌,故得了“浩然劍”的名號。 這樣的一位人物,在純鈞派地位舉足輕重,秦家向來小心供奉,不敢輕慢,因此秦陵這回得了秦氏傳信,他老人家也肯給幾分面子,不避煩難,愿意照顧一二。 片刻后廖長星推開門,道:“進(jìn)來罷。” 松壑堂內(nèi)正中太師椅上坐著一位烏發(fā)短須的中年男人,身形清癯,雙眸湛湛有神,不怒自威,開口問道:“你就是聞衡?” 他聲音自丹田送出,低沉渾厚,不必高聲便能傳出很遠(yuǎn),一聽便知是內(nèi)家高手。聞衡總聽秦氏提叔祖,還以為這是個花白胡子的老頭,沒想到竟如此年輕,看著仿佛才三十出頭,四十不到。 他深施一禮,低頭道:“晚輩聞衡,拜見玉泉長老。” 秦陵仔細(xì)打量了他幾眼,見他相貌周正,身形修長,除了臉上帶些病氣外,倒沒哪里不好。秦氏在信中說他體弱不能習(xí)武,秦陵卻不覺得他這樣子像是提不動刀劍,于是問道:“可練過武功?” 聞衡低頭答道:“因晚輩自幼身體孱弱,先父母溺愛,不曾叫晚輩習(xí)練武功?!?/br> 秦陵聽罷,不置可否,徑直道:“那你可愿拜入純鈞派門下,隨我習(xí)武?” 這就是愿意收下他的意思了,聞衡跪倒在堂前早已準(zhǔn)備好的蒲團(tuán)上,朗聲道:“晚輩愿意,多謝長老栽培?!?/br> 秦陵點了點頭,叫他行過拜師之禮,又囑咐道:“你的來歷有些特殊,往后行走江湖,恐怕不便以本名示人,還是另取一個為好?!?/br> 聞衡再拜道:“請師父賜名。” 秦陵端詳他片刻,道:“衡者,持平天下之權(quán),又古時有山名衡,就給你取‘岳持’二字,望你持心如衡,岳岳磊磊,行仁蹈義,不墮本派威名?!?/br> “謹(jǐn)遵師父教誨?!?/br> 秦陵“嗯”了一聲,廖長星會意,上前扶起聞衡,道:“岳持師弟?!?/br> 聞衡有一瞬間茫然,隨即反應(yīng)過來,叫了聲“師兄。” 屬于慶王世子的過往連同名字一并封存,從今往后,他將以“岳持”的身份重新開始。京華十五載如煙云幻夢,倏忽而逝,再難重溫,而眼前鋪開的,正是浩蕩江河,遠(yuǎn)闊天地—— 是他這一生要走的路。 第15章 師兄 純鈞,又稱純鉤,乃是上古十大名劍之一,千年前曾是王室珍藏,后來在戰(zhàn)亂中丟失,從此流落江湖,不知所蹤。百年前本派先祖袁師道途經(jīng)越影山,夜宿山下,半夜忽然見山頂騰起一束青光,氣沖斗牛,他便循著這異象一路登上山頂,找到青光所發(fā)之處,最終在懸崖峭壁的縫隙里拔出一把寶劍,劍銘刻著兩個篆字,正是“純鈞”。 袁師道本是當(dāng)世劍術(shù)大家,又得此絕世神兵,于越影山中潛心鉆研,終于悟得劍道絕學(xué),武功大成。自此開宗立派,以鎮(zhèn)派之寶純鈞劍命名,即是今日之純鈞劍派。 以上這個聽起來仿佛賣假古董時附贈的小故事,來自于聞衡新認(rèn)的二師兄、看起來十分不茍言笑的廖長星。 秦陵座下只有四個弟子算是他的親傳,大師兄康長淮,二師兄廖長星,三師兄鄭長益,四師兄溫長卿,另有四個記名弟子,算上聞衡,整個師門才一共十人。若秦陵有事來不及教導(dǎo),時常由親傳弟子代勞,正因這授業(yè)情誼,本門內(nèi)師兄弟關(guān)系親近,相處頗佳,倒沒有什么內(nèi)外之分。 四個記名弟子住滿了一個院子,聞衡因是新來的,又要守孝,飲食上頗多忌諱,秦陵已知內(nèi)情,故叫廖長星單獨安置他。他們玉泉峰向來人少,院落房屋有限,廖長星思來想去,最終想起臨近后山處有個小院,原本是上任長老的用來釀酒的所在,后來這位長老辭世,別的弟子都沒有這愛好,就一直閑置著。 這院子前面挨著客院,背面就是后山,十分偏僻安靜,卻正適合聞衡獨居,而且這小院當(dāng)時為了釀酒,修了一個小廚房,也方便他自炊自食。廖長星領(lǐng)著聞衡里里外外地轉(zhuǎn)了一圈,末了道:“這里確實有些簡陋,你若不喜歡,我再帶你去別的院子。” 說這話的時候他頂著一張格外肅穆的臉,那意思仿佛是“你最好滿意,如果不滿意我就把你從后山扔下去”。 好在這幾日下來,聞衡已摸清了他外冷內(nèi)熱的本質(zhì),坦誠道:“這里剛好,難為師兄費心為我日日奔忙,多謝師兄?!?/br> 廖長星高冷矜持地點了點頭,又道:“柴米油鹽等物每月會有人送上山來,到時候我叫廚房另給你送一份。你且歇息休整,三日后師父授課,辰正二刻來松壑堂中聽訓(xùn)。若有什么不懂,到前院來找我?!?/br> 聞衡點頭應(yīng)是。 送走了廖長星,他關(guān)門回到院中,也顧不得床鋪桌椅尚未清掃,一頭栽倒在光禿禿的床板上,和衣仰臥,目光散漫無際,最終怔怔地落在房梁暗生的塵網(wǎng)間。 此時此刻,聞衡終于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徹底地變成了“一個人”,前塵遠(yuǎn)去,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沒有父母故舊、親朋好友可以拉扯著他向前走了。 三日之后,聞衡依照廖長星囑咐來到松壑堂前,他以為自己起得算早,卻沒想到有人比他更早。那四個記名弟子已齊聚門前,穿著式樣一致的青里白衣,腰系淡青絲絳,左側(cè)佩長劍,行走時同色劍穗隨著步履微微飄動,十分瀟灑風(fēng)流。 相比之下,聞衡兩手空空,裝束樸素,幾乎算得上是寒酸了。 聽見他的腳步聲,四人側(cè)頭望來,卻沒有一個人肯主動開口與他說話。聞衡倒是瞥見靠后的兩個人偷偷咬耳朵,從口型上來看,說的應(yīng)當(dāng)是“這就是新來的記名弟子”。 離他最近的男子比他高了半頭,看上去不到加冠之齡,眉宇間卻帶著一種故作老成的驕矜,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輕蔑道:“呵,哪里來的野鵪鶉?” 聞衡很少被人用這種眼神盯著看,還挺新鮮,慢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這少年并非不知道他是誰,之所以故意這么說,是對他抱有敵意,大概是擔(dān)心他橫空殺出,搶了眾人之中唯一一個親傳弟子的名額。 他木然心想,這人的擔(dān)心恐怕有點多余。 聞衡的根骨是他親爹親娘親自認(rèn)證過的不行,除非轉(zhuǎn)世投胎重新做人,否則這輩子是沒可能練武了。 “在下岳持,前日剛拜入玉泉長老門下?!彼麤]有行禮,站在那人幾步之外,不咸不淡地說,“若我是野鵪鶉,那恐怕諸位也不算什么家養(yǎng)的良禽。” 他罵人不帶臟字,還搞牽連,一句話暗刺了四個人,聽得那出言不遜的年輕男人眉頭重重一跳,當(dāng)即扶上劍柄,要與他動手。 聞衡卻還嫌不夠似地一彎唇角,朝他們所在的方向施了一禮:“師兄?!?/br> 四個人如同被人打了后腦勺,齊齊回頭,只見廖長星與一個高挑男子一道走來,忙行禮齊聲道:“二師兄好,四師兄好?!?/br> 廖長星板著臉點頭應(yīng)了,另一位正是溫長卿。他生得俊朗風(fēng)流,看模樣似乎比廖長星容易親近一些,走近了招呼道:“師弟們早。這就是咱們新來的小師弟?在這里住得可還習(xí)慣嗎?想不想家?” 他只是無心之問,廖長星卻深諳內(nèi)情,忙在背后輕輕給他了一杵。 溫長卿納悶地回視他,聞衡只做不知,規(guī)矩地答道:“多謝師兄惦記,我一切都好,以后總會習(xí)慣的?!?/br> 廖長星道:“這位是你四師兄溫長卿,大師兄和三師弟在外未歸,改日再替你引見。這四位同你一樣,都是師父的記名弟子,往后與你一道學(xué)藝?!毖粤T,他又意有所指地補了一句:“既為同門,自當(dāng)友愛和睦,不可有恃強凌弱之舉。” 他這人一貫嚴(yán)肅,況且輩分?jǐn)[在那里,相當(dāng)于他們半個師父,此言一出,連同聞衡在內(nèi)五人立刻道:“謹(jǐn)遵師兄教誨?!?/br> 溫長卿哈哈一笑,打圓場道:“你們二師兄從來這樣,不是要兇你們,別被他嚇著了。李直,你的平潮劍法練得如何了?” 溫長卿沒有師兄架子,經(jīng)他一番提點詢問、插科打諢,聞衡知道這四個記名弟子分別叫做李直、吳裕、崔君安、周勤,其中最像炸毛公雞的那個就是李直。他年紀(jì)最輕,武功最好,天資亦佳,更有趣的是,從出劍習(xí)慣來看,他除了修習(xí)純鈞派本門劍法外,身上似乎還有一些褚家劍法的影子。 他既然不姓褚,那恐怕就是褚家門下幾個外姓小家族的子弟了,想來出身不錯,難怪如此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