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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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沒法長期做下去,你那缺臨時工嗎?”她尷尬地垂眸,問道。 喬項聞言,抬眸看她,眸光中多了些探詢和打量:“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為什么想做臨時工?” “沒什么,就是懶,不想沒日沒夜地干活……”秦念干笑一聲,解釋道。 “因為部門里有個很重要的人離職了,我一時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頂替,你來了之后,想做的話就留下,不想做也算幫我的忙,給我點時間找新人,怎么樣?”喬項懇切地盯著她,一字一句情真意切,讓她想拒絕都難。 “那……好吧,一兩個月,總夠了吧?”秦念遲疑著點點頭,見他臉上綻開了和煦的笑容,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臨死之前能幫就幫,積點德也好。 “夠了,真的太感謝你了,明天早上就過來好嗎?”喬項看起來是真的開心,好看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形,從西裝外套里掏出一支鋼筆,在咖啡廳的宣傳單上給她寫具體的位置。 秦念有幾秒的愣怔。 那支鋼筆,還是她當年偷偷摸摸送給他的那支。好像是在某一年的圣誕節(jié),上專業(yè)課的時候,他的桌子里裝滿了禮物,她膽小如鼠,塞了一支鋼筆就跑,連署名都沒敢留下。 “好了,你要是找不到,就給我打電話,我親自來迎接你?!眴添棇⒓垪l遞給她。 她瞄了一眼,字體遒勁有力,如同他的人一樣好看。 “好。” “我還得忙,明天見咯!”喬項收起筆,站起身,沖她微笑著,然后大步流星地回了公司。 秦念托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自己見到他就會臉紅心跳,怕被發(fā)現(xiàn)心意時的小心翼翼,還有沒被注意的失落。 現(xiàn)在,也不知道重遇之后,到底會發(fā)生些什么。 但她,肯定不會再去浪費時間單戀了。 遇到他總算是好事一件,好歹也算是解決了未來半年的溫飽問題,現(xiàn)在只要著手找個房子搬出去便好。 想著,她心里有些小高興,以前她就覺得自己身上有種隨遇而安的樂觀屬性,現(xiàn)在看來,當真如此。 有時候,她都忘了自己是個病人了。 這樣過下去,平和地走也不錯,如果沒有那個姓江的男人的話—— 臨近晚飯飯點,江銘一個電話甩過來,要她請吃飯。 她瞟了一眼李雨的八卦臉色,本想拒絕,卻被她搶過了手機,直接答應(yīng)了下來。 “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約會!” 收起手機,李雨板著臉命令道,然后還拉她到自己的衣帽間,煞費心思地給她搭配了一套特別淑女的裙子,連妝容都一手包辦了。 秦念有口難言,只好依著她折騰,還穿上了許久未碰的高跟鞋。 下了樓,江銘已經(jīng)把車子停在門口等候。 “走吧。今天我選地方?!?/br> 秦念盯了他許久,終是幽幽地嘆了口氣,上了車。 “江醫(yī)生,我有問題要問你?!?/br> 她實在是受不了了,這突如其來的關(guān)注和關(guān)心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渾身都不自在。 而且,對方還是帥得她小心肝亂顫的江銘。 “問。”江銘啟動了車子,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 “難道你真喜歡我這個大齡剩女嗎?長這副模樣的?所以你是要追我,跟我交往?”秦念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著他,梗著脖子問道。 “你的反射弧有點長,建議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反射神經(jīng)。”江銘不置可否地說著,聽得她眉頭微蹙。 “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你就說是還是不是吧!” “我說是的話,要我當你半年男朋友?”他的語氣淡淡的,那認真的模樣讓秦念腦子里更是亂。 早知道,不問這個蛇精病了。 因為她根本就沒想好該怎么辦,越問越亂。 “你不會是……跟什么人打賭了吧?那種大冒險之類的?” “打賭我也不會是輸?shù)哪莻€?!彼麩o語地嗤笑,“所以你現(xiàn)在是無法相信這么優(yōu)秀的我居然看上了你,還是激動得不知所措想故意矜持一下?” 秦念翻了個白眼,“我只是不想我的一世英名毀于一旦,死到臨頭了還被人耍得團團轉(zhuǎn)!” 語畢,她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不經(jīng)意間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遂抿著嘴不吭氣了。 所幸的是江銘的表情并沒有任何波動,也沒有抓著她那句死到臨頭不放,只是專心致志地開著車,不一會兒,車子在一座雅致的建筑前停下,她探頭看了看,好像是一間餐廳。 她這個兩點一線的上班族,從來不知道江城還有這種讓人享受的地方。 只見這里環(huán)境清幽,低沉的音樂在偌大的空間里回響,空氣中彌漫著靡靡香味,似是有一種讓人放松的魔力。 江銘和服務(wù)員耳語了幾句,而后兩人被帶到了三樓的戶外陽臺。 秦念看著這里精致的長桌和躺椅,還有周圍遍布的鮮花和蠟燭,心里飛快地估摸著一頓飯需要花多少錢,順帶著把這個姓江的狠狠地臭罵了一通。 落座沒多久,精致的餐點就上了桌。 只是,今天天氣不好,晚風(fēng)凜冽地吹亂了她的頭發(fā),順帶著把桌子上的蠟燭都吹滅了。 “……所以你這是為了宰我一頓,無所不用其極嗎?”秦念一邊理著不時飛到嘴里的頭發(fā),一邊不滿地嘀咕道。 江銘巋然不動,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所幸的是沒一會兒風(fēng)就停了,兩人這才安穩(wěn)地吃完了飯,卻見服務(wù)員手忙腳亂地扛著個架子過來,搗鼓半天,在他們兩米開外的地方,掛上了一塊巨大的白色幕布,還在一邊擺上了一個投影儀。 餐桌被人撤下,秦念還沒搞清楚是什么情況,就見江銘拿著手機在翻找什么。 “本來想請你去電影院看電影,但我看了一下最近上映的沒什么好片?!彼ǘǖ卦谝贿叺纳嘲l(fā)上坐著,修長白皙的手一刻不停地劃著,淡淡地說道。 秦念有些愣怔,這人,是在陪她看電影?! “……你,你怎么知道我想看電影來著?” “瞎蒙的,你們女人腦回路不都這樣么?”江銘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著,隨即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過去。 深秋的夜有點冷,服務(wù)員貼心地備了毯子,她披在背上,還挺暖和。 “就看這個好了,經(jīng)典。”他淡淡地說著,話音剛落,音響里發(fā)出一聲慘叫,混雜著機械的聲音,嚇得她一個激靈。 看到屏幕上電鋸驚魂幾個大字,她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這不合適吧?!我不愛看這種血淋淋的電影……喂!” “都是假的,真血漿特別是動脈血,都是鮮紅的,那都是糖漿,更有甚者是番茄醬?!苯懸膊恢怯幸獾倪€是故意的,居然指著屏幕里的尸體對她講解了起來。 “這腦袋也是假的,這么快速度切下來,大腦中樞還是有反應(yīng)的,不可能就閉上眼了……” 秦念煩躁地捂起耳朵,“我才不要你這種直男做我半年男朋友,告辭!” “我當然是直的了,難不成你要彎的?”江銘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將她拽了回來。 “行了,既然是你請客,你想看什么,說吧?!?/br> 秦念清了清嗓子,想著錢都花了,這樣半途而廢著實浪費,便不耐煩地裹著毛毯,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最后,她點播了一部很有名的外語電影。 江銘興致怏怏撐著頭盯著熒屏,本來覺得很平淡無趣,她的口味一點都對不上自己的,但看到中間,卻不知不覺地被吸引了,看著女主跟自己暗戀二十年的男人相互扶持成長,他居然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一時間,兩人之間靜得只聽得到晚風(fēng)拂過一旁大樹的呼嘯,還有電影里綿長的音樂。 不知不覺,耳邊響起了秦念的啜泣聲。 她從電影放了一半就開始流淚,只是他一直都沒注意到。 “兩人開開心心的,你哭什么?”他不解,但是抽了張紙巾給她。 “他們越開心,結(jié)局就越殘忍啊?!鼻啬钗宋亲?,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江銘耐著性子看到最后,才知道她在哭什么。 女主人公終于獲得了幸福,卻在被撞身亡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他愣怔著說不出話,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憋悶,特別是在看她哭得通紅的眼睛之后,更是難受。 “留下的人才難受,死了就沒感覺了?!彼钗丝跉猓膊恢前参窟€是感慨。 秦念吸吸鼻子,胡亂抹了一把臉。 “也是,愛了才殘忍,不愛的話,不過就是個普通人?!?/br> 江銘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那你,想跟我交往是愛我嗎?”她眨著泛紅的眼,冷不丁地問道。 他倒真被她給問住了。 腦子里飛快地盤算著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回答愛又太假,回答不愛又會讓自己功虧一簣。 怎么才能讓這個腦回路異于常人的女人滿意,真是個大問題。 “行了,看你那絞盡腦汁的樣?!鼻啬钫酒鹕?,將毯子搭在椅子上,“不愛我才好,反正沒結(jié)果?!?/br> 江銘眸光暗了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就不愛,這半年,就當崗前培訓(xùn)了?!?/br> “美得你!我沒時間跟你玩!”秦念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縮了縮脖子,將外套又裹緊了些,“走吧,好冷!” 結(jié)賬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江銘早就付了錢了,遂又在心里碎碎念將之前罵他的話又收了回去。 江銘開車送她回去,一路上,她格外的沉默,不知是不是看電影觸景傷情,覺得自己會像女主角一般遺憾離去,反正,氣氛有點清冷。 他很有眼力見地沒再逗她,靜默地開著車,等秦念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送自己回去,而是把車開到了江邊。 黑漆漆的江面倒映著岸邊璀璨的燈火,有些小情侶依偎著在冷風(fēng)中散步,她收起心神,目光里帶著些羨慕。 “消消食吧?!苯懻f著,率先下了車,杵在一旁等她。 秦念不知道他又來哪一出,但莫名覺得有點吸引人,便跟著他下去了。 夜里是真的冷,她只穿了一雙薄絲襪,這會兒小腿以下都冷得有些木了。 兩人相對無言,只是沉默著往前走,她穿著一雙不太習(xí)慣的高跟,一步三搖,難受極了。 “你不會是,在這么冷的天,要帶我散步吧?”她吸了吸鼻子,頗為無語地問道。 江銘有些回不過神,到底是誰,在日記本上一筆一劃地寫著想跟男朋友手牽手散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