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夢蘭邊照顧著外婆，邊說，“為什么會成績下滑得很嚴重？”

    “不知道，我說萬一。我不能保證，每次考試都能考的很好?！敝x半悔笑嘻嘻地問，“如果我考的很差勁，你會不會很失望？”

    “不會吧?！币籼m十分淡然，“你高一時候成績也沒多好，是后來不知道怎么成績突然好起來了，再差總不能比那個時候成績更差勁吧?！币籼m又說，“對我來說，你身體健康就行?？赡愕孟胂朐趺磳δ惆纸淮?，他對你期望值是很高的?！?/br>
    “爸爸打電話回來了？”謝半悔問。

    姚夢蘭說，“本來打算等你高考，到六月份回來，現(xiàn)在可能要到七月份，能在家待段時間，等你去上大學，他要去送你去學校?！?/br>
    “爸爸要到七月份回來？”謝半悔有點意外，上一世不是這樣的啊。

    姚夢蘭點頭，“怎么？不高興了？要不晚上和你爸打電話，你和他說說，讓他早點回來，陪你高考?！?/br>
    “還是不要了。”

    因為謝半悔大休，能有兩天的休息時間，姚夢蘭還是撥了謝光榮的電話，接通之后就把手機遞給謝半悔，“你和你爸說話吧?！彼酥肟晁腿N房，又推著外婆去洗手間，幫外婆洗漱去了。

    “怎么樣？現(xiàn)在學的會不會？”謝光榮憨厚地問孩子。

    謝半悔想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學新知識了，“還行?！?/br>
    “你考了那么多次的第一名，高考只要發(fā)揮正常，一定可以考上好大學。好小子，比我和你媽都有出息，說說想要什么，等你考試完，我買給你。”

    “爸，如果我考試，沒有考好，你會不會很失望？”謝半悔把問過姚夢蘭的話題，再次問了一遍父親。

    謝光榮以為謝半悔是在試探自己，“考不好就考不好吧，誰說只有學習這一條出路的?！?/br>
    “謝謝爸?！敝x半悔心頭上的壓力小了一半，她輕松地笑。

    可謝光榮接下來的一句話是，“那是別人家的孩子，你怎么可能考不好，你可是考了好幾次第一名的?！?/br>
    “……”謝半悔剛高漲一些的情緒，又低落了幾分，“我會盡力的?！?/br>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努力就可以的。

    比如成績，比如數(shù)學，比如物理……

    不會就是不會。

    謝半悔把謄寫的摘錯本從書本里拿出來，她把練習題上，做錯的試題全部抄寫一遍。

    難道，還有下一次的重生，讓她繼續(xù)記得更多的試題嗎？

    謝半悔突然感到絕望，上一世，她為了學習累垮了身體，最后更是得了個年紀輕輕就猝死的結局，難道這一世，她還要熬燈苦讀，再一次透支身體消耗精神，那會不會再一次重復歷史，在高考之前，累死了呢。

    難道，重新活一世，她能做的，還在執(zhí)著做的事情，只有學習嗎？

    “男or女？”

    “我是個女孩！??！”

    謝半悔用紅色的筆，把這兩行字寫下來。

    聲音謝半輝懶洋洋地用腳踢著鐵籠子的門，門因為慣性回蕩回來，他繼續(xù)用腳尖點著門，踢遠了……

    “我們兩個加起來，最高的名次也就是你的單人個人成績，學習不是我擅長的事情?！甭曇糁x半輝百無聊賴地說。

    謝半悔手里夾著筆，一下下地點著桌面，“爸爸很快會回來，他會發(fā)現(xiàn)我成績下滑得很嚴重，一定會調查原因的。謝半輝不只是我，他也是你，你不能置身事外?！?/br>
    “你想讓我做什么？”聲音謝半輝，抬起眼皮，懶散地問。

    謝半悔問他，“你是不是得過比賽的名次？”

    “你問這個做什么？”聲音謝半輝支撐起來，靠著牢籠。

    “我們是不是可以走體育特長生?！敝x半悔認真地問他。

    聲音謝半輝卻覺得像是聽到了笑話，“你知道體育特長生被保送的要求嗎？必須是全國體育比賽前三名，亞洲體育比賽前六名，世界體育比賽前八名或者是退役運動員。我得的名次算什么，三千米第一名？一百米第一名？再說現(xiàn)在想走體育生也來不及了，體育生考試馬上要進行了，沒有我的名字?！?/br>
    “那怎么辦？”謝半悔問他，也是問自己。

    “盡力考唄，你以前最好的成績是多少？二十多名？正常發(fā)揮，應該不會考的太差勁吧?！甭曇糁x半輝安慰她，“就算考得差勁又怎么樣，誰說人生路只有學習這一條路。如果擔心爸媽會失望，等成績單下來，你就說考試壓力太大，失常發(fā)揮了，他們又能怎么樣?！?/br>
    “不是你在乎的事情，你當然能隨口說說?！敝x半悔皺眉，不滿地指責聲音謝半悔的不負責任，他但凡把打籃球的精力放一點在學習上，兩個人至少是會超常發(fā)揮的。

    “我能怎么辦？做題我又不會。”聲音謝半輝的聲音冷下來，“你后悔拒絕接受學校的保送名額了？如果真的后悔了，應該對劉校長是長期有效的，他們估計正在頭疼你會揭穿他們，不如就去和他們做交易吧?！?/br>
    “我沒有這么想?！敝x半悔反駁。

    “你可以騙所有人，唯獨騙不了我。”聲音謝半輝輕蔑地笑，“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保送是最容易的一條路，如果你想要走，還是有機會的，只是我不會去開這個口，我不會吃陶彥君的人血饅頭，更不會做犧牲她的事情?！?/br>
    聲音謝半輝說完，啪一聲，用力地關上了牢籠的鐵門。

    謝半悔把筆扔在桌上，抓過黑色的筆，把這兩行字狠狠地畫花。

    周日下午回學校，周一下午，上周考試的成績就出來了。

    戴瀚漠重回第一。

    謝半輝班級十五名，全年級大概在一百名靠后一點。

    這是讓所有人始料不及的，在所有人已經(jīng)適應了謝半輝學霸的身份，她再次回到了學民。

    班主任王老師拿著試卷，把謝半悔叫到辦公室，語重心長地和她談話，“這次的成績，數(shù)學和物理兩科都不算特別好，我問了這兩科的老師，說有幾道題是你粗心大意才做錯的。半輝，你和老師說說，為什么這次成績會考得這么不理想。”

    謝半悔心想，這已經(jīng)是我正常實力的超常發(fā)揮了。

    不過面對的是王老師，她卻要說，“下次考試，我會注意的。”

    “好幾個老師向我反映，說你上課狀態(tài)不好。距離高考沒有太長時間，你要積極調整狀態(tài)，這樣才不辜負你這三年的努力?！蓖趵蠋熓莻€十分合格的老師，做班主任這兩年以來，她是看著謝半輝一次次的刷新成績，所以看到謝半輝現(xiàn)在考出這樣讓人大跌眼鏡的分數(shù)，她覺得事情一定是很嚴重的。

    謝半悔仍舊是溫吞吞的，“好的，我會的，謝謝老師?！?/br>
    “是不是因為陶彥君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國外上學，聽說還是學藝術，你看，她已經(jīng)開始新生活，你也該重新生活了?！?/br>
    “重新生活……”謝半悔愣愣地看著王老師，喃喃地重復這四個字。

    王老師以為他說的是陶彥君的新生活，王老師繼續(xù)勸說，“對啊，人不可能在同一處跌倒兩次，就算跌倒過還是要繼續(xù)生活。既然過去無法改變，那么現(xiàn)在和未來，才是更重要的?！?/br>
    壓在心頭上的烏云散去，晴空萬里。

    謝半悔露出笑容，“謝謝王老師?！?/br>
    王老師看到謝半輝笑，以為他是想明白了，跟著高興，“老師相信你調整好狀態(tài)，一定能把成績追上來的，你的基礎在那里放著呢。”

    成績的基礎，謝半悔從來沒有。

    那些第一名的名次，是曇花一現(xiàn)，是上天對她上一世的怨念的補償。

    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是最好的狀態(tài)。

    人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我什么要兩次同樣執(zhí)著于成績。

    除了成績，生命中有其他有趣的事情。

    來不及回到教室找到筆，謝半悔在地上找了個樹杈，直接在地上寫下兩行字。

    聲音謝半悔撐在牢籠門口，他煩躁地抓著頭發(fā)，“又叫我出來做什么？今天可不是我值班的日子?！?/br>
    “如果不學習，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謝半悔的聲音里，掩飾不住的狂喜。

    聲音謝半輝放下揉著腦袋的手，“現(xiàn)在？”

    “對?！?/br>
    “不上課?！?/br>
    “那就不上課吧?！敝x半悔問他，“你想打籃球嗎？”

    “現(xiàn)在？”聲音謝半輝又重復了一遍，顯得傻呆呆的。

    謝半悔用力點頭，“從這一刻開始，往后的時間全部是我們凈賺來的。我不想再做賠本生意，不想把賺來的時間，賠付在根本不擅長的學習上，我要開始重新生活?！?/br>
    “沒有籃球?！甭曇糁x半輝提醒她。

    謝半悔說，“我來解決?！?/br>
    第34章

    有很多學生在上學期間，會刻意的模仿班主任的簽名，謝半悔就是其中的一個，而模仿得更像的，是李玲瓏。

    謝半悔找到李玲瓏，提出了這個請求，嚇壞了李玲瓏，“你胡說，我才沒有模仿過王老師的簽名?！?/br>
    “難道你要讓我說出來，你都幫誰寫過請假條嗎？”謝半悔催促她，“你幫我寫一張，我就不會告訴王老師?！?/br>
    “……”李玲瓏不情不愿地寫了一張。

    謝半悔有走讀證，可那是晚上才能用的，白天要出校園，必須有班主任的請假條。

    而李玲瓏寫的這張，是生病的請假條。

    謝半悔騎自行車回家，把擱置了一段時間的籃球拿出來，“走吧?！?/br>
    外婆聽到聲響，轉著輪椅過來，“半輝回來了啊，怎么拿著籃球。”

    “要上籃球課，我的忘在家里，回來拿球?！敝x半悔對外婆撒謊，“外婆我回學校了，你別告訴我媽我回來過，省得她又該念叨我丟三落四。”

    “好好，我不告訴她，你騎車慢點?！蓖馄挪环判牡囟?。

    謝半悔已經(jīng)抱著球出門，“我知道了?！?/br>
    謝半輝酣暢淋漓地打了兩節(jié)課時間的籃球，爽快極了。

    可爽的另一個結果是，他因為逃課，被抓了個正著。

    政教處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部分學生會模仿班主任的簽字，寫假的請假條，在校門口處，把所有的請假條收回去，一張張的比對與班主任的真正簽名。

    假的就是假的，李玲瓏模仿的再像，也只是個輪廓，細節(jié)還是能看得出來是贗品。

    王老師被叫去政教處，挨了一頓批評，回到班里，又把同學們批評了一頓。

    李玲瓏做賊心虛，覺得王老師已經(jīng)察覺到是她在作假，就把連累了她的謝半輝給批評了一頓。

    不知道學校最后是怎么處理的，反正沒有通報，沒有扣班分，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可謝半輝卻品出來點規(guī)律來。

    “姐，你真的放心讓我看著辦？”聲音謝半輝壓抑不住的興奮，這是陶彥君事情之后，他很久沒有的高漲情緒。

    謝半悔煩躁地揮揮手，“你看著辦吧，不要煩我就行?！?/br>
    “好的?！甭曇糁x半輝乖巧地不再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