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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鶴:“?” “嘖,這才多久不見,沈?qū)W士都學(xué)會開玩笑了!” 諸鶴直接被沈慕之給逗樂了,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道,“慕之你放心啊,我給你擔(dān)保,小太子,呸,晏榕那么看重你,怎么可能向你出手?與其想這些,你還不如想想下屆科舉考什么內(nèi)容!” 沈慕之卻看著諸鶴,沒有說話。 諸鶴:“……” 就在諸鶴被盯得發(fā)毛,忍不住要先開口的時候。 沈慕之終于笑了一下,聲音重新輕柔了下來:“攝政王說得有理,是臣想岔了?!?/br> 他微微頓了幾秒,像是最后猶豫了下,還是到,“關(guān)于樓將軍……據(jù)臣所知,樓將軍之所以著急從北狄趕回,是因為知道了您病重的消息,恐怕是……想要回來見您最后一面?!?/br> 諸鶴一怔。 沈慕之道:“只是您駕崩當天夜里,樓將軍帶一隊騎兵夜進燕都,私入皇宮,正撞上陛下大怒之時。” 這和晏榕告訴諸鶴的截然不同。 諸鶴皺了下眉,追問道:“然后呢?” “陛下因您的事心情極差,樓將軍正撞在了火口上,原本陛下已經(jīng)下令將樓將軍就地斬殺……” 沈慕之深深吸了口氣,“只是后來醉春樓老板及時趕到,向陛下說明了見過一個與您極其相似的人,陛下急于求實,于是便將樓蒼打入天牢,因此臣猜測……恐怕樓將軍現(xiàn)在還在天牢之中?!?/br> 天牢與宮中普通的監(jiān)牢不同,天牢依水而建,且不提其中又濕又冷,光是種種的酷刑,就足夠身上舊傷遍布的樓蒼喝上一壺。 諸鶴抿緊了唇,沉默良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br> 一切說完,沈慕之原本以為諸鶴會慌亂,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沒有。 就像是晏榕作為太子出征南疆的那段時間,他以沈?qū)W士的身份陪伴在攝政王身旁,雖然攝政王不喜朝政,不愛奏疏,卻也沒出現(xiàn)過慌張的神情。 沈慕之看到諸鶴亮如星辰的眼睛向自己看了過來,然后聽到他開口問道:“是誰把醉春樓的老板帶進宮的?” 喉嚨一瞬間澀啞的厲害。 沈慕之停了停,才艱難道:“是……臣。” “原來如此。” 諸鶴看上去沒什么生氣的模樣,“那也得多虧你,要不樓蒼這條命怕是大羅神仙都沒得救了?!?/br> 沈慕之是狀元出身,文采文思皆是斐然,因此越發(fā)一時間不能揣度諸鶴這句話究竟是褒是諷。 他幾次想說什么,卻終歸沒能說出來。 然而臺上晏榕不知是將行軍令縮短了不少,還是原本就這么短,話音已到尾聲。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樓蒼的事我再想想辦法。” 諸鶴也沒繼續(xù)等沈慕之說話,在來喜的攙扶下上了車,又轉(zhuǎn)身朝沈慕之彎出一個笑來,隨口扯了兩句恭維話,“成,咱們后會有期,其他多余的我也不說了,就祝沈?qū)W士官運很通,步步高升!” 這兩句話像是一把冰冷的刀,見血封喉的刺進了沈慕之的五臟六腑。 可惜諸鶴毫不知情。 他覺得自己人類的奉承話學(xué)得有模有樣,上車后又多念叨了幾句,爽了之后才一轉(zhuǎn)口:“晏榕真不是個東西,樓蒼也關(guān)!太沒良心了!” 跟在諸鶴后面進來的來喜:“……” 來喜小心翼翼的給諸鶴奉上茶,苦口婆心:“王爺,您少說兩句,陛下他也是……” 諸鶴眼尾一挑:“也是?” 來喜向后退了一步:“也是因為心慕王爺……王爺不在的那些日子,陛下夜晚總睡不好,偶爾難得睡熟,便經(jīng)常夢到王爺,一直反反復(fù)復(fù)念著王爺?shù)拿帧?/br> 諸鶴:“……” 倒也不必,聽上去怪嚇人的。 來喜還想再說什么,馬車外已經(jīng)響起了一片跪地恭迎圣駕的聲音。 很快。 晏榕便掀開車簾走了進來,自然的坐在了諸鶴身旁,毫不避人的俯身吻了吻諸鶴的唇,“沈慕之跟你說什么了?” 諸鶴還沒想到怎么把樓蒼撈出來的方法,自然不會老老實實的講明白兩人方才說了什么,瞎扯道:“就隨便聊了幾句唄?!?/br> 來喜很有眼色的快速退了出去,馬車向前而行,車內(nèi)便只剩下了晏榕與諸鶴二人。 晏榕的唇極具侵占性的在諸鶴耳尖上流連,溫聲道:“他跟你說了樓蒼?” 諸鶴本就心虛,此時被晏榕一猜,哪怕面上沒有顯露,可身形還是下意識僵了一秒。 若是兩人之間距離很遠,那么這短暫的一凝自然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只可惜二人呼吸相聞,甚至諸鶴身上都早已浸滿了龍涎香的味道。 晏榕的眸底陰沉一片,可吐在諸鶴耳畔的呼吸卻灼熱:“他說了什么?說孤將樓蒼關(guān)了起來,還是說孤要殺了樓蒼?”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諸鶴只得伸出手想先推開晏榕,然后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講講道理。 可諸鶴的手只堪堪才抬起來,就被晏榕壓在了馬車車壁上。 車外正值晌午,日頭炎熱。 車內(nèi)的冰塊卻才剛剛換過一茬。 天子座駕之外無人敢開口說話,一瞬間,諸鶴只能聽到車輪壓過路面時的摩擦聲,和晏榕緊貼上來的呼吸聲。 他被晏榕牢牢的控在身體與車壁之間,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