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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 小和尚嚇得臉色都變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看向諸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十惡不赦的街頭混混:“客,人。宮中……是,貴客……不能……打,劫?!?/br> 約莫是緊張過了頭,小和尚說話竟然比剛才連貫了一些,還沒等諸鶴開口,就又緊巴巴的自己接上了下一句。 “你,而且,也……打,打不,過?!?/br> 諸鶴:“???” “我怎么可能打不過?!” 諸鶴氣得頭上的呆毛都翹了起來,“就他們那種普通人,我能一個打一百個!一百個你知道嗎?!” 小和尚:“……” 小和尚吸了吸鼻子,垂著腦袋抱著小掃把,目光同情的偷偷瞧了諸鶴一眼:“客,客人你,再,回去,睡一會兒,吧。睡醒……就,清醒,了?!?/br> 諸鶴:“……” 諸鶴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告訴自己打小孩是不行的,然后努力心平氣和的道:“相錦呢?把他給我叫來?!?/br> 小和尚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停住了往外邁的腳,回頭小聲的道:“客人,今日乃,登基大典。相錦仙師在與,住持一并為百姓進行祈福??峙拢櫜簧?,您?!?/br> 相錦不在? 諸鶴抿了抿唇,立即彎出了一個甜甜的笑來:“那好吧。那今天我自己玩吧。對了,等宮中的香火來了以后,你們一般會放在什么地方啊?” 小和尚:“……” 小和尚有些為難的低了低頭,但出家人不能打誑語。 他糾結(jié)了半晌,還是囁嚅著給諸鶴指了個方向:“在……清心閣中。只是,小客人萬萬不可,不可打香火,的主意?!?/br> “你放心?!?/br> 諸鶴拍了拍胸脯,真誠的道,“我一定不會的!” 小和尚:“……” 小和尚不太放心的走了。 諸鶴轉(zhuǎn)頭就溜回了屋中,反手就將剛剛被自己丟在地上的那張長長的名冊撿了起來,甚至還有模有樣的坐在了竹木書桌上,找了只羊毫筆,叼著筆頭在名冊上勾勾畫畫。 這個東海夜明珠是一定要搞過來的,超級小一顆,特別亮,趁人多的時候偷偷拿走一定不會被發(fā)現(xiàn)! 還有這個南疆烏珠……是鶴鶴好不容易才從南疆帶回來的戰(zhàn)利品,拿走。 再看看,女真進宮的祖母玉綠寶石,這個全大歷可就這一顆,鶴鶴必不可能留給別人! 唉……寶石和珠子好歹還算好拿,可是他最愛的金光閃閃亮晶晶的琉璃榻恐怕是怎么都帶不走了。 還有鶴鶴的羊駝。 嗚。 鶴鶴都還記的他們都擺在攝政王府里的哪個位置上,但現(xiàn)在——鶴鶴卻要變成小賊了。 諸鶴一邊在名冊上點點畫畫,一邊留下了悲傷的淚水。 唯一還能讓鶴安慰的就是偷了這些夜明珠和寶石,就能重新暴富,踹了相錦,再次走上鶴生巔峰。 雖然相錦總是說跟他結(jié)道侶就能走登仙的捷徑,但是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還一見鐘情,雖然自己是最可愛的沒錯,但要是真的按照相錦說的是見到自己被打下登仙臺,毛毛亂飛撲棱撲棱的場面——呸,鶴鶴又不傻。 諸鶴將名冊上的最后一個圈畫完,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然后偷偷摸摸的換了件粗布衣裳,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像個普通前來燒香的尋常百姓。 他戴上兜帽,遮住半張臉,隨即身形一晃,屋中便沒了小少年的身影。 一只圓嘟嘟毛茸茸的雛鳥拍了拍翅膀,探頭探腦的從窗戶里扇著小翅膀飛了出去。 初春三月,燕山上的桃花開得正好,廟中的桃花因為被僧人們仔細打理,更是極艷極盛。 昨夜恰巧剛下了一場大雨,遠遠從上向下望去,廟中的桃林儼然一片粉白色花海。 絨絨的嫩黃色小鳥在桃花從中鉆來鉆去,飛了好一會兒才從后院飛出來,細細的爪子站在桃樹枝上歇了歇腳,探著腦袋站在最高的枝頭上向外望去。 樹枝夠高,剛好可以看到廟外的窄窄的山路上,一隊繡著宮旗的車馬正緩緩的向上而來。 那隊車馬很長,光看馬車轱轆壓在地上的痕跡就知道里面的東西必定不少。 車馬漸漸距離廟宇近了再近,盛放的桃花終于遮住了小鳥的視線。 他氣惱的又往前飛了一陣,跳過幾棵擋路的桃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枝頭的不遠處便是前來祈福的百姓。 廟中才剛剛開了門,百姓們紛紛而入,在頭香點起來的時候,還有無數(shù)百姓跟著一并跪了下去,祈福念道:“愿大歷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亨興昌。愿新帝福壽綿長,萬事順意?!?/br> 諸鶴:“……” 這許多年來,晏榕心系百姓,溫潤如玉,端良雅德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大歷自開國以來,歷代皇帝,竟無一人比他更得民心。 只是宮墻深深,君民長離,百姓們早已不知心中的少年天子換了模樣。 有這么多人喜歡晏榕。 可是都沒有幾個人喜歡鶴鶴。 嫩黃的小鳥站在桃樹枝頭上遲遲看了跪在地上的百姓們很久,直到第一炷香燃盡,才輕輕歪了歪頭,有些垂頭喪氣的從桃枝上跳了下來。 他在桃樹下的原地蹦蹦跳跳的停留了一會兒,悶悶的啾啾叫了幾聲。 過了一會兒,才扇了扇翅膀,撲騰撲騰的向方才那隊宮中車馬停下的廂房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