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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在宮中,察言觀色乃是基本——至少此次太子回宮之后,跟在他身邊近十年的來喜公公表現(xiàn)與以往大不相同。 夜色已深,凄惶的月光灑在東宮正殿前的青石板上。 來喜指引著宮女將夜膳一一在桌上擺好,便催促著她們出了內(nèi)殿。 厚重的宮門重新關(guān)上。 來喜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走到晏榕身邊,壓低聲音報道:“殿下,攝政王府那邊方才來了消息。攝政王回去之后便直接找了喀顏爾,兩人不知說了什么,似乎并不愉快?!?/br> 晏榕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斟滿一杯苦丁。 清幽的茶色見底,他身形舉止皆是正雅清和,淡聲道:“ 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皇叔定不會再留他伺候。樓蘭圣子……呵?!?/br> 無論說不說話,面前的人永遠能保持三分笑意,溫潤如玉。 來喜卻不自覺打了個激靈,狠狠咬了咬唇,才開口道:“殿下……攝政王府的探子,剛剛還報了一事。” 晏榕抿了口茶:“何事?” 來喜道:“半個時辰前,一名自稱相錦的客人前往攝政王府,求見攝政王。” 晏榕神色一頓:“相錦?可有證據(jù)?” “有。探子描述了客人的外貌,奴才來之前已經(jīng)問過了宮中的老人,那人的五官的確與十年前被先帝關(guān)押的相錦仙師無二。” 來喜低聲道,“只是……按照那名宮人所說,十年已過,一個人再如何向佛,樣貌恐怕也……” “啪嗒!” 一聲極輕的雜音從絳紫的窗紗后傳了過來。 來喜登時停了話,厲聲道:“誰在那里?。俊?/br> 晏榕面容平和,只眉角微抬,便見來喜已經(jīng)疾步上前,從外殿的屏風后拽出了一名小宮女來。 那宮女年紀看上去不大,此時已經(jīng)嚇哭了得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殿下明鑒饒過奴婢一命!” 晏榕簡樸,兩年前東宮的宮人其實數(shù)量不多,近來也并未再添新人。 來喜一眼便認出了面前的宮女曾經(jīng)就在外殿負責灑掃,也曾與自己一起工作,心下頓時有些不忍。 “無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br> 晏榕卻不像是要怪罪的模樣,反而笑了笑,“倒是你,怎么該休息的時間不去休息,留在殿內(nèi)做什么?” 宮女到底年紀還小,見太子殿下似乎還一如既往的仁慈,便放松了些心思,抹了把眼淚:“回……回殿下,奴婢,奴婢在角落處不小心睡著了,醒來……醒來便……” 晏榕了然點頭,彎了彎唇:“原來如此,日后切不可偷懶,小心被侍衛(wèi)長撞見?!?/br> 宮女趕忙磕了個頭:“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不過春日確實易乏。這樣,來喜,你去給她端一杯酒來?!?/br> 晏榕看向那名宮女,溫聲道,“喝了提提神再回去干活吧。” 宮女做夢也沒想到此事能如此輕易便揭過去,眼眶都紅成一片:“謝,謝謝殿下饒命! ” 來喜看到了晏榕的眼神,心下登時一片涼意。 只不過他的手腳已經(jīng)不會像最初那樣顫抖,只是默默的轉(zhuǎn)身去端了酒,然后看著那名宮女千恩萬謝的喝了下去。 她轉(zhuǎn)身向殿門走去,只不過還未走到門前,便整個人向下倒了下去。 坐在書桌后的晏榕只淡淡開口:“處理得干凈些?!?/br> 來喜閉了閉眼:“……是,殿下?!?/br> 晏榕連眉眼都未曾抬上一抬,提筆在桌上的白宣上一揮而就——卻是力透紙背的相錦二字。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擰了擰眉:“皇叔曾經(jīng)送予孤的那枚玉佩呢?” 來喜愣了愣:“玉佩?” 晏榕放下筆:“孤十六歲生辰之日,皇叔送給孤的那枚鴛鴦雙棲玉牌,去找出來?!?/br> 作者有話要說:晏榕:戴上皇叔送給孤的壓箱底玉牌牌,孤就是皇叔叔最愛的崽。 樓蒼:你在做夢。 鶴鶴:啥,啥玉牌?讓鶴鶴康康,鶴鶴不記得了。 —— 雖短但內(nèi)容飽滿的一章【喂 晚安寶寶們! —— 感謝在20200516 08:31:49~20200517 23:56: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千啊、ferry林永渡、徐悲鴻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原來是柒公子 10瓶;墨準安、戈登心里咯噔一聲 7瓶;徐悲鴻、折棠 5瓶;是了然呀 3瓶;慕南稚、我真的不想考試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9章 月上枝頭, 萬籟俱寂。 攝政王府的主寢殿內(nèi)卻顯得非常熱鬧。 奢侈鋪張的燈盞將整個寢殿照得大亮, 夜明珠的絲絲光線在琉璃的燈罩中反復(fù)折射,映得每一寸地方都恍如白晝。 西域進貢的美人榻上斜斜靠著一個男人。 他看上去原本馬上就要就寢了, 身上只著一件半開不開的白色里衣, 露出鎖骨明顯的前胸肌膚和一段細長筆直的小腿。 男人長得極美,一雙桃花眼下的淚痣在燈火中愈加勾人,側(cè)過來的臉頰線條像是筆畫勾勒出的,每一筆都顯得精雕細琢。 雖然已到初春時節(jié), 殿內(nèi)的卻依舊擺了十幾個火盆,在別人看來已經(jīng)過分灼熱的氣溫,在男人看來像是猶然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