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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兩邊的大臣和太子貼身小太監(jiān)費力的將晏榕攙扶起來,正吃力的往外走,便聽殿內(nèi)的攝政王又來了一句。 “美人兒可也是醉了?無妨,本人也要回府,正巧送美人一程!” 大臣:“……” 小太監(jiān):“……” 他們齊齊看了看已經(jīng)醉成人事不省的太子,越發(fā)替太子殿下覺得不值起來。 燕都地處東南,氣候不似南疆,縱然已經(jīng)入了夜,絲絲的風也依舊帶著暖意。 諸鶴一路上找沈慕之嘮了幾回磕,準備試試看能不能將美人兒發(fā)展成自己陣營的,雖然不能日,但每天看看也挺賞心悅目。 可惜美人并不買賬,拒絕三連,堅定的站定小太子不動搖。 諸鶴備受打擊,只得放棄了計劃,勉強端著并不存在的修養(yǎng)將人送回了住所,打算回去好好找自己身邊唯一的軟妹喀顏爾訴訴苦。 然而黃金車輦停下。 沈慕之似乎猶豫了幾秒,轉身向諸鶴道:“攝政王……是否賞臉微臣家坐坐?” 諸鶴:“?” 這難道不是打炮前的必備用語? 可是鶴鶴又不喜歡男的,去了豈不是要干瞪眼。 諸鶴在心里糾結。 沈慕之又道:“若是攝政王喜酒,微臣家中有幾十年的桂花釀,愿獻予攝政王品嘗。” 諸鶴:“!” 諸鶴一秒心動。 此去南疆,除了牛乳茶之外,諸鶴發(fā)現(xiàn)最對胃口的玩意兒就是酒。 這個世界的酒不像諸鶴以前在的那樣成分復雜,多半都是純釀,入口悠長之余還帶回甘,身子也能暖的熱騰騰的。 諸鶴也算喝遍不少酒,但暫時還沒嘗過桂花釀。 他隨著沈慕之進了家門。 從五品的宅邸距離攝政王府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加上沈慕之估計也沒什么錢,身邊只有一個書童可供使喚。 諸鶴每天都過得紙醉金迷,鮮少來這種樸素的地方,進門就道:“美人兒,你這也太寒酸了。改明兒本王給你派幾個下人過來,還有這房子……” 沈慕之一身青衫,衣玦隨著夜風揚起一角,帶著諸鶴進了院中唯一的門廳,拉開椅子。 諸鶴:“……” 脆弱的竹椅仿佛不堪一擊,諸鶴都不敢搖晃兩下。 為了一口桂花釀,鶴鶴真的付出太多。 很快,沈慕之攜著一小壇酒去而復返。 那壇子十分精巧,頸細肚圓,紋路粗糙,像是已經(jīng)埋了有些年頭。 “這酒本是微臣高中之時家鄉(xiāng)父老送的,但那段時間幾乎都宿在宮中,這壇酒便一直到了現(xiàn)在?!?/br> 沈慕之將酒壇的封口打開,頃刻間一陣酒香便飄了出來。 他取過一只酒盞:“攝政王請。” 酒液是淡淡的暗金色,一層薄薄的干桂花浮在表面,看上去顏值很高。 人鶴殊途,諸鶴從不擔心別人給他下毒,因此豪邁舉杯,一飲而盡。 酒是好酒,就是略甜了幾分,感覺有些娘們唧唧的。 諸鶴砸吧砸吧嘴,將酒杯放回去:“不錯?!?/br> 沈慕之便又斟了一杯,幽幽的目光打量了面前人一番,語氣沉穩(wěn)道:“此酒性烈,攝政王還是不要多喝?!?/br> 諸鶴又干了一杯。 一連三杯下肚,諸鶴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沈慕之將酒杯推到諸鶴面前:“攝政王可還要再品?” 諸鶴微微晃了下神,像有幾分不太清明,半晌才抬起手,卻好半天都沒接到酒杯。 沈慕之便扶住諸鶴的手,將酒盞放進了他手中。 諸鶴的神情難得遲疑,他坐在竹椅上,想了想:“本王似乎有些醉了……” 沈慕之問:“是么?” 諸鶴狹長的眼尾倏地一揚,將酒一口悶了:“胡、胡說!本王千杯不醉!酒量天下第一!” 沈慕之:“……” 他面色凝郁,伸手準備將諸鶴手中的酒盞取回來。 爭奪過程中難免皮膚碰觸,此刻正值秋老虎肆意橫行,諸鶴指尖卻涼得不似活人。 沈慕之皺了下眉,將酒杯放回桌上,開口問道:“先帝遺詔,攝政王藏在何處?” 酒意漸漸從攝政王的眼睛里顯了出來,往日那肆意妄為,毫不留情的眼底現(xiàn)下一片帶著潮氣的濕意,顯得溫順又無害。 沈慕之又問了一遍:“先帝遺詔,在何處?” 諸鶴彎唇笑了起來。 他一笑,眼角的淚痣就像是跳起舞來,晃得人移不開視線。 沒有得到回答。 沈慕之重新?lián)Q了個問題:“先帝留下的另一半虎符在哪?” 屋內(nèi)的燭光并沒有攝政王府那般堂皇明亮。 諸鶴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既沒有手腳亂動,也沒有向平時那么張揚跋扈。 嘴角翹起一點弧度,他像是還有些饞酒,殷紅的舌尖輕快的舔了一下唇際,抬起眼道:“桂花釀?!?/br> 沈慕之:“……” 沈慕之微微俯身,和諸鶴視線齊平:“攝政王不是很喜愛太子么?為了太子殿下,攝政王也不愿說出虎符在哪么?” 諸鶴眨眨眼,漂亮動人的眼睛看著沈慕之,半晌沒答話。 良久。 沈慕之喉結上下滾了滾,猛地起身:“攝政王醉了,我叫候在外面的——” 身后的竹椅被潦草的推翻在地,摔出一陣嘎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