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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錦帕的手止不住顫抖,耳根紅得一片,嘴里魚翅味道還在擴散,一時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沈流響繼續(xù)道:“咽下去,咽就是喜歡,不咽便是不喜歡我這個兄長!” 徐星辰二話不說,抬起錦帕就要吐出來,被沈流響眼疾手快的一拍后背,硬生生咽了下去。 末了,沈流響親昵的拍拍他背,仿佛很感動,“別狼吞虎咽急著表達,你心意我都明白,若帝……若父親大人看到你我兄弟相處如此和睦,想必會欣慰至極?!?/br> 徐星辰差點將飯桌掀了。 不、不要臉!他渾身上下,都沒有一點兒心意! 這頓飯最后沒吃下去,徐星辰氣沖沖掏出靈石,結(jié)了賬,一扭頭誰也不理,徑自回了卷云閣。 沈流響帶周玄瀾回去渡靈,駱魚緊跟在兩人身后,眨眼間,先前滿滿一桌人只剩聞人秦。 他若無其事的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吃起菜來。 旁側(cè)的人忙道:“城主,菜有些涼了,不如讓人重新做一份?!?/br> 聞人秦淡聲道:“隨便嘗嘗,無需如此。” 他擺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各份菜肴都試了試,似乎這會兒胃口不錯。 大廳其他人見狀,也漸漸放松下來,低聲討論起來。 “先前那是沈堍大人吧!” “是他是他,我以為離開麒麟城了,幾日不見而已,沈堍大人越發(fā)好看了?!?/br> “我今日沒搶到沈堍大人的畫像,難過許久,沒想到在這遇見了,真人竟比畫像還要瑰麗漂亮。” 聞人秦放下筷子,端起茶杯飲了口,回憶先前走到門口,又想起桌邊還有他這么個人時,沈流響回眸一瞬,招手告別的模樣。 高懸頭頂?shù)臒艋\散出光亮,灑落在他身上,唇角勾起的剎那,如夜間盛放的妖花,耀眼奪目。 聞人秦眼底露出些許笑意,庭院槐花開得正盛,他看了一下午,心頭郁結(jié)難解,傍晚以毒攻毒摘下一串,盯著柔白小花朵,不知為何想到一張精致面容。 于是他找人來了。 如今看來,倒是來對了。 聞人秦指尖在杯沿摩挲,唇角挑起一抹淺笑。 周玄瀾不對勁,不知為何,給他帶來的威脅感變?nèi)趿?,雖說一如既往將人看得很緊,可太容易露出破綻了。 他放下茶杯,心情頗悅地離開了酒樓。 天邊一輪明月,周邊散著紅暈。 走在街上,沈流響抬眸望了眼,發(fā)現(xiàn)月亮比昨日更紅了些。 駱魚解釋道:“過幾日,整個妖界將沒有白晝,只有染成血色的圓月高懸?!?/br> 沈流響訝然:“血月之夜到了?” 他聽帝師提過,血月是妖界獨有的天地異象,每到這個時候,是世間妖氣最鼎盛之時,各妖實力都能瞬間提高不少,變得尤為厲害,是妖族的狂歡之夜。 駱魚點頭:“屆時妖界各處都極為熱鬧,麒麟城也不例外,大人可以出門游玩?!?/br> 沈流響微點了點頭,側(cè)頭看向周玄瀾,他從酒樓出來便一言不發(fā),眼簾低垂,眸光閃爍不定。 “又偷偷向主身告狀?!?/br> 周玄瀾回過神:“我在請示?!?/br> 沈流響:“請示什么?” 周玄瀾沉默一瞬:“不能說?!?/br> 主身不允許他暴露心思,沒到時候,擔心將師尊嚇走了。 沈流響輕挑眉梢:“還有小秘密?!?/br> 宅院大門口,駱魚撞見夜出的十方和陸無,與兩人同行離開了,神神秘秘的說完成妖王交代的任務。 沈流響任他們離去,與周玄瀾回了房間,兩人坐在法陣里。 周玄瀾伸出手要握,卻被躲開了。 沈流響解開束帶,烏發(fā)散落,幾縷俏皮的發(fā)絲貼在臉頰,被別到耳后,“我這發(fā)帶也是法器,算得上靈繩,將就著用?!?/br> 周玄瀾垂眸看遞來的紅色發(fā)帶,不伸手,“為何?” 之前他欲用靈繩作媒介渡靈,師尊給他扔了,這會怎么改主意了。 沈流響伸出細白長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繞著發(fā)帶打轉(zhuǎn),聞言抬眸,語氣透著點兒輕淺笑意:“怎么,握我的手握上癮了。” 周玄瀾微睜大眼,不再多言地握住發(fā)帶另端。 他暴露了么。 沈流響見狀,唇角弧度明顯幾分,眼底卻像蒙了層薄霧,看不清笑意深淺。 他覺得徐星辰多慮了。 天香樓里,他奪筷前,周玄瀾手腕向下壓了壓,動作雖微不可察,但被他眸光捕捉到了,顯然是下意識將魚翅放回盤中。 沈流響攥發(fā)帶的手指微緊,將靈力渡了去。 室內(nèi)靜默半個時辰,周玄瀾收了手,睜開漆黑的眼眸。 沈流響抬起手,撩起散落長發(fā),衣袖滑至胳膊間,露出白皙如玉的小臂,傷口已經(jīng)好了。 他用束帶綁好頭發(fā),站起身,撣了撣衣袍灰塵,“若無要事,我就回去了?!?/br> 周玄瀾怔然:“師尊要回去?” 沈流響:“在麒麟城逗留太久了,得想辦法快些把卷軸拿到手?!?/br> 周玄瀾看了看他,又朝床榻望了眼,半晌點頭,“好。” 待人走后,周玄瀾繼續(xù)闔眼打坐,不一會兒,又睜開了眼,望向床榻。 他令人加了床幔,換了最好的軟枕絲被。 師尊卻不睡這了。 周玄瀾獨自思忖許久,琢磨沈流響為何改主意了,無奈他只是部分神魂,除了以保護師尊為絕對宗旨外,其他意識都十分薄弱。